上辈子,我欢天喜地地接受资助去上学。
没想到是入了精心编织的牢笼。
他们把我当做童养媳,毕业后逼我嫁给她儿子。
我成了生子机器,最后死在产房里。
重活一世,看着趾高气扬说要资助我的母子俩,我轻笑着回:
“谢谢。”
不是喜欢未雨绸缪吗?
这次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死了。
死于产后大出血。
二十六岁花季的我,就这么没了。
我的灵魂从产房内慢悠悠飘出,我看见我的婆婆沈翠花拉着护士骂人。
“我儿媳妇呢?那么大活生生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护士苦着脸,“当时说了她大出血,要签字加钱才能输血,你们不肯签字,一来二去这不就耽误了?”
听到这话,在一旁开心看孩子的刘天不乐意了。
“你什么意思?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为什么一定要我签字?你们不能先救人吗?其他的到时候再说不行吗?”
护士敢怒不敢言。
我知道他们尽力了。
尽管刘天和沈翠花没签字,他们还是给我输了血。
只是我不想活了。
活着太累了。
十八岁时,我考上了大学。
在我憧憬着走出小乡村时,因我弟何成功在学校闹事伤人,我爸妈以三十万的价格把我卖给村里一个瘸腿打老婆的男人。
我不同意,他们对我又打又骂。
沈翠花母子俩出现说要资助我上大学。
我以为遇见好人。
没想到进入了精心编织的牢笼。
沈翠花嫌弃社会上的女人不干净,想给她快死老婆的宝贝儿子找个干净的童养媳,以后好照顾她儿子。
他们挑来挑去,挑中了我。
刚毕业没几天,刘天老婆刚好死了。
我去吊唁,没想到喝了沈翠花端给我的茶后,我不省人事。
再醒来,我发现我和刘天睡在一起。
我要报警,我爸妈不让,我弟指责我丢了老何家的脸。
沈翠花倒打一耙说是我勾引的刘天。
刘天说我和出来卖的没两样。
我坚持报警。
没想到刘天颠倒黑白,上网开直播说我忘恩负义功成名就后想翻脸不认账。
我爸妈和我弟公开为他站台。
我被网友人肉、送花圈寿衣,成为不要脸拜金女的代表人物。
我失去了一切,被迫撤诉和刘天结婚。
成了保姆和生子机器。
一个接一个地怀,一个又一个地生。
回顾我这一生,我只觉得荒谬。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任他们摆布,活出自我。
老天保佑。
再睁开眼,我回到了命运发生改变的那一天。
“梅梅,你是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我妈坐在我床边苦口婆心地劝我。
她边劝边抹泪,“这都是女人的命,也是你的命,你认命吧。”
尽管已经听过一遍,但是再听见这话时,我心里的愤怒还是涌了上来。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们强加给我的苦难。
然后一句轻描淡写这是你的命,仿佛就能抹去他们的罪恶。
“妈。”
被迫饿了三天,每天只能靠米汤水补充体力的我哑着嗓音,虚弱无力地问:
“我弟他到底犯了什么事?需要三十万去摆平?”
我妈眼光闪烁,转移话题,“成功他打伤了人。”
呵!
打伤人?
明明是强女干未遂!
前世我不知道,作为代表去赔礼道歉。
结果被女生的家长恶狠狠打了一顿,还咒我说我哪一天也被人强女干。
没想到一语成谶。
我真的步了女生的后尘。
“是吗?”
我反问她。
我妈转移话题,“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现在只要老实嫁给村口的瘸子就行。他年纪虽然大,但他保证他娶你后绝不会打你,你嫁过去安心过日子就行。”
我闭上眼,没理会她。
反正我是不会嫁的,也嫁不成。
算算时间,沈翠花和刘天马上就要出现了。
“就是这,您们慢点走。”
我爸谄媚的声音响起。
我竖起耳朵。
紧接着我听见了沈翠花的声音。
“啧,你家可真破,怪不得到了那种地步。”
“漂亮吗?丑的我可不要。”
这是刘天的声音。
我的身子颤抖起来。
不是害怕,
是兴奋。
如果注定躲不过,那我为什么不迎难而上,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有贵客来了!”
我爸清了清嗓,对我的房门口大声吼道。
“让梅梅打扮地漂亮些,有人愿意资助她上大学了。”
“什么?”
我妈不可置信,噌地站起来。
“怎么了?妈。”
我故意喊她。
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讪笑着解释:“我是太开心了,开心你能上大学。”
最后几个字,她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哦,我也开心。”
盯着我妈的眼睛,我笑嘻嘻地回。
我妈绷不住了,脸色变得难看,瞪我一眼后,失魂落魄往外走。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先收拾下自己。”
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门从外面锁上,生怕我跑了似的。
盯着她的背影,我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如果不是上一世,何成功问我要钱时说漏了嘴。
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好妈妈从始至终没有想过让我上大学。
她对我不仁,别怪我对她不义。
确定她短时间不会回来后,我费力坐起,在床脚扒拉出一颗过期了的糖,撕开包装,含在嘴里。
廉价的香精味和甜味在我舌尖蹦开。
我不觉得难吃,只觉得幸运。
如果不是当时懒了一下,没有把糖捡起来。
接下来我都没体力闹事。
“梅梅,你运气真不错。”
回来后,我妈喜笑颜开,脸上浮现出丝丝得意。
“你可以去上大学了,待会出去记得嘴巴甜一点,可千万别乱说话。”
我点点头,乖巧道:“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抓住这次机会的。”
抓住让你们丢大脸的机会。
我妈很满意。
她搂住我肩膀,把我抱在怀里,“听话,妈不会害你的。”
听到她的话,我目光淬了冰。
被毒打、被强女干、被当做钱袋子都不算是害我,那什么才算是害?
不顾我身体虚弱,我妈直接把我扯到了院子里。
“我女儿何梅,今年十八岁,脑瓜子聪明的很,上学的时候家务都是她干的,成绩也没落下,脑子里除了读书就是帮我干活,孝顺的很。”
跟展示货物一样,我妈把我拉到刘天面前转圈圈,全方位展示我的身材。
“脸怎么这么白?不会是有病吧!屁股也太小了。”
看了半晌,沈翠花挑剔道。
我妈搓搓手,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卖力地推销。
“最近她不听话,我饿了她几天,平常她身体好的很,来那事时从没痛过。”
“是吗?”
沈翠花清了清嗓,还想挑刺。
“妈!别这么说。”
在一旁装的人模人样的刘天喊住了她。
听到他的话,沈翠花撇了撇嘴,到底没说什么。
他对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
我还没有动作,我妈就猛地把我推了过去。
“快去啊!愣着干什么?”
我一步步走向刘天,在他想牵我手时,我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他脸色突变,下意识想站起来避开。
我哪能让他躲开?
双手死死抱住了他的大腿,开始哭嚎起来。
“叔叔,求您资助我吧!我妈为了我弟以三十万彩礼的价格把我嫁给村头的瘸子!这几天我被他们关在房间里,不给我吃饭,我实在是怕了!只要您资助我,以后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我声音特别大,哭的又极为伤心。
把周围的邻居都引了过来,他们扒拉着矮墙往里瞧热闹。
“梅丫头,我说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你呢!原来你是被关起来饿了好几天啊!”
隔壁和我妈不对付的黄大婶,扯着嗓子大声道。
“到底怎么回事?”
我爸假装不知情,抬手给了我妈一巴掌。
他最要面子,我妈让他丢脸,他绝不会让我妈好过。
我妈捂着脸哭哭啼啼,“我没关她,是她自己闹脾气不想吃饭。”
“什么?”
沈翠花不满地瞪我。
“小小年纪就说谎,我才不资助这种人。”
她说完站起来就要走,还拉着刘天也要离开。
“阿姨,您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我撕心裂肺地哭喊。
“如果我说的有一句假话,我全家不得好死!”
“死丫头,怎么说话呢?”
我爸急了,脚一抬恶狠狠踹向我的肩膀,他是下了死手的,一点力气也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