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前夕,我被人下了药送上世子的床。
贺无涿误以为我不顾大局主动求欢。
他将我剥光吊在树上,痛斥我卑劣,“宋惜玉,你这样恶心又下贱的女人也配做公主吗?”
我光着身子被拖下了床。
“宋惜玉!你疯了吗?!”父皇的怒斥声在我头顶响起。
他龙颜震怒,抬脚就踹在了我的心口,“和亲在即,你偏要爬贺无涿的床吗?还用那么下作的手段!”
我猛烈地咳嗽起来,血沫从嘴里喷出来。
每喘一口气,就像有把钝刀割我的肺。
“我没有……”我强忍疼痛,伸手扯住父皇的衣摆,慌张又绝望,“父皇,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都没做。”
可父皇已经不再想要听我解释。
他踢开我,恨恨地说,“既然你这么喜欢贺无涿,哪怕抛开天下人的生死也要跟他苟合,那就去做他的妾!从今天开始,宋家没有你这号人物!”
父皇已经气极,听不进去我半句话。
事已成定局,任我再怎样辩驳,都改变不了我已经给了贺无涿的事实。
而他,面白如纸地撑着床坐着,看起来受了不小打击。
怎么看都是他更像受害者。
这个我喜欢了八年的男人,一句真相不曾说过。
他没说,是我中了药,他没事。
这荒唐的事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我的名声烂到了泥沼里。
百姓歇斯底里地骂我,骂我是缺不了男人的浪蹄子。
骂我毁了光风霁月的贺世子,更骂我只顾私情不顾大局。
当天晚上,我就被塞进一顶小轿,从定远侯府的侧门抬了进去。
我身边所有人都被父皇发卖,包括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隋珠。
我与隋珠情同姐妹,她若被我牵连出了事,我万死难辞。
寒冬腊月里,屋子里只有微弱的烛火。
贺无涿穿着常服推开门,冷风随他一起灌了进来。
我冻得瑟瑟发抖,手指僵硬不能屈伸。
他站在桌边,声音很低很轻,“很快就不会冷了。”
看着他这副好像无事发生的样子,我胸腔里的委屈几乎快爆炸。
“贺无涿,你今天为什么没说真相。”我的心拧着疼,眼眶酸胀。
“有必要吗?”他抬头看着我,当着我的面把一包药粉倒进了水里。
“你做错了事,难道不应该受罚吗?”
我说了无数遍,没有人信我。
就连跟我两情相悦了八年的人,也不信我。
而这个世上一定会相信我的隋珠,已经杳无音信。
刹那间,我满心充斥着悲哀和不可置信,连声音都颤抖。
“我什么都没做,而且是我中了药!”
贺无涿满眼失望,“除了你,没有任何人有下药的动机,没有人想毁掉和亲!宋惜玉,我们互生情意八年,我知道你爱我成魔,但我原本以为,你是个理智又会顾全大局的女子!”
“可谁能想到,你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种事……”
“你知道我是能扛得住药的,可你也知道,我宠你爱你舍不得你,更无法拒绝你,不能看着你被药物折磨到伤害自己,所以你才选择自己吃了药。”
听到贺无涿这番言论,我震惊得无以复加。
太失望了,太荒谬了。
我噔噔噔倒退几步,跌坐在床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
“你不信我也就罢了,还无中生有、无端猜测。”我的脸僵了,做不出半点表情,现下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我不敢相信贺无涿是这样的。
又或许是不死心,不甘心。
我抬起头,眼神颤抖又希冀渴望,“八年啊,贺无涿,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为何不肯信我啊!!!”
不是八天,也不是八个月。
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久的时光,难道都不足以让他相信我吗?
“只能说,我看不透你。”贺无涿直视着我的眼睛,打碎了我最后的希望和幻想,“公主殿下伪装得太好了,把我骗得好苦。”
我双眼失神,半点光芒都不再残存。
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竟是笑了出来。
有些回忆不合时宜地冒出来,往我身上捅刀子。
那年我跳下水救他,险些淹死的时候,他说我是世间最纯净通透的女子。
贺无涿端起茶壶向我走来,“好了,药融了。”
“什么药?”我心里骤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贺无涿掐着我的脸,把壶嘴塞进了我的嘴里,“你喜欢的药。”
他给我灌了整整一壶情药。
我挥开他的手,跪倒在地上扣喉咙。
剧烈的干呕声此起彼伏,却没吐出来半点。
这药药劲很大,贺无涿又灌了那么多进来。
我绝对扛不住。
很快,我的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烧得我五脏六腑都难受。
我贴在冰冷的地上扭动,浑身发抖,喘声连连。
“宋惜玉,我不会再心疼你了。”贺无涿喃喃道,“你毁了和亲,若不是我们又赔又贡,天下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因你遭难!”
仅存的理智让我嘶吼出声,“明明兵强力国库充盈,为何不战而降!”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贺无涿冷笑出声,“深宫女子又懂什么!一场战争会让多少人死去,让多少人流离失所,你根本不知道!你只在乎你的情爱!你只在乎如果战了就不用和亲,就能嫁给我!”
谁在乎这个!
我恨不得咬断他的喉咙,叫他再也吐不出狗话来。
“用一个女子去换和平,嗯~”我咬紧牙关,却止不住羞耻的呻吟从齿缝里钻出来,“三年五年是和平了,还指望着能换一辈子吗?”
他没有说话,但我却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个接一个地送,说不定能换一辈子呢?
他站在这里看我笑话,我却不想让他舒服地欣赏我的狼狈。
我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掌,眼泪往外掉,心里的血也往外流。
疼痛也无济于事。
幸好隋珠不在,不然定是要跟贺无涿拼命的。
这药烧毁了我所有的理智,让我拽着贺无涿的衣角恳求。
救命……
他将我从地上拎起来,剥掉了我所有衣服却没有救我。
而是把我用绳子捆好,拖到了荒草丛生的小院里。
刺骨的寒风刮过我的皮肉,绳子勒进肉里。
贺无涿把我吊在了树上。
我险些死了。
快要冻掉的耳朵里满是锣鼓喧天的声音。
喜庆透不进荒院。
等人把我解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冻僵了。
没等我缓过来,贺无涿派来的婆子就开始用鞭子抽我。
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啊——”我惨叫一声,眼珠飞速地颤动。
竟两眼一翻直接疼昏了。
在此之前,我也是娇养长大的公主,从未吃过这种苦。
从前隋珠在的时候,她都会像小牛一样护着我。
可只是一日便天翻地覆,我失去了一切。
婆子并没有停手。
我是被疼醒的,被抽开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得我肝胆俱裂。
“公主殿下,老婆子我下手没个轻重,打疼了您了吧。”婆子又堆着笑意凑上来,可那脸尖酸刻薄,眼睛里还闪烁着毒辣的光。
我抽气都抽不过来,自然是说不了话。
她变了脸色,开始伸手掐我的大腿根。
“真觉得自己还是公主了,连一句话都不回。”她不遗余力,几乎把我的肉都拧掉,“真是高贵啊,不屑于和我这种人说话?”
我下意识反抗起来,一脚踢在了老虔婆的肚子上。
她被我踢得跌坐在地,叫骂着又冲上来毒打了我一顿。
直到她消气了,在我遍布伤痕的身体上啐了口唾沫。
“贱蹄子,麻溜利索穿好衣服,世子的衣服还等着你洗!”
粗布的衣服被人故意挑出线头,我带着一身伤穿它,不知道该有多疼。
但能遮羞。
这样总是赤裸着,让我恍惚地觉得自己不是人。
是牲口。
我被婆子拖拽到浣洗衣裳的院子里。
两大盆高高叠起的衣服摆在院中间,有些熨得整齐,一看就是根本没经过人身的,从没碰过的。
贺无涿就是在故意为难我。
“其余侍女全都休沐了,只能劳烦公主自己打水浣洗了。”婆子皮笑肉不笑,“公主殿下可得快点洗,世子爷明儿个就要挑一件穿。”
这个天气,就算洗得完,也不可能干。
婆子就站在我边上,若是我动作慢了,鞭子就直接抽过来。
我的双手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里,像是无数的针扎进我的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