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刀对准仇人,却被对方拉入怀里:“今晚就洞房。”
我找到阿渊,是为了杀了他的。
戏弄,栽赃,我只想看他万劫不复走投无路。
不想,原来他也在步步算计引我入局……
云烟入画,绝色南国。
我没有名字,无安是我出生的地方,无处是安,恶鬼之地。
随我生地,取我本名。
是了,我从无安来,循着仇敌的味道来。
那天半夜,我烧了御林军总都统的府邸,抢了一把叫御魂的刀,听说那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一把刀。
我认得这把刀。
十三年前,有人举着这把刀狞笑着砍向我的族人,惨叫声不断,那人却提着一颗头颅狂笑,刀剑滴血,怨满无安。
后来我遇见一个少年,与那人的面容九分相似。
少年唤阿渊。
俊眉修眼,面比天上仙,龙章凤姿,南国之绝色。
亦是仇人的后代。
我抢了刀翻墙进阿渊的屋子,烛光摇曳,他正在更衣。我盯着阿渊露出来的地方看,小腹有起伏,肩上有浅伤。
嗯,极好。
阿渊震惊,猛的起袖挥灭烛台,声音微颤:“你是谁家的采花贼?”
我眨眨眼睛,啧,还想再看一眼。
才将将把烛台点燃,一把软剑就游蛇般架在我脖子上。
阿渊此时已经衣襟端正站在我面前,并且眼神戒备。
我砸砸嘴,双指夹着剑头将这不长眼的东西推远些,又顺势把背在身后的刀拿出来按到他怀里:“给你。”
阿渊接住,只看了一眼便挑眉问我:“御魂?”
“嗯。”
“怎么来的?”他摸了摸刀身,手指白皙修长。
“抢来的。”我老实回答,其实想本意是想用这把刀了结他的,奈何阿渊长得实在好看,且再留几日吧。
阿渊脸色变了:“采花贼就算了,你还是江洋大盗?”
“不是采花贼。”
“那就是大盗了。”
“……”
那就是大盗吧。
刚想开口说话,没成想肩上传来剧痛,我脸色惨白下来,步子一挪人就跟着晃,眼看就要栽地上了。
阿渊皱眉扶了我一把,示意我坐在凳子上。
“染病了?”
我扯了扯嘴角把外衫扒开,露出圆润的肩头。
阿渊一愣猛的转身:“你作甚!”想了想又补充道:“果然还是采花贼。”
我无言,轻轻撕开沾了血迹的衣物,露出血肉模糊的肩膀。
许久不听动静,阿渊疑惑转身,待到看清,他讶然:“怎会伤成这样。”
我眨眨眼:“人多,我有点打不过。”
阿渊抬手摸着御魂:“这刀这么重要?”
“不重要。”
“那你……”
“送你吧。”然后再抢回来杀掉你。
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他走到床柜悉悉索索翻了一会,翻出瓶止痛散扔给我。
我接过拔开塞子就往肩膀上倒,药粉撒在伤口上,锥心的疼。
“你是有求于我?”阿渊给了我一杯水,“你叫什么名字?”
“无安。”
我看着面前的男子,嘴角勾起笑意,眼瞳深处却冰封万里。
“名字有些奇怪。”他将御魂挂在刀架上,“将这样的名刀给我,是有求于我?”
我眯了眯眼睛,笑意不减:“是啊。”
求你下地狱。
“说说看。”他细细摸着那刀,可见喜爱非常。
我随着他的动作盯着御魂看,纹理雕刻细致入微,锋利非常。
真是把好刀啊,可惜跟错了主人。
回神,阿渊疑惑的看着我,等待我的下文。
“我喜欢你啊。”我说。
阿渊噎住,愣怔片刻又正了神色:“莫要说笑。”
“我没有家,让我住在这里吧,那刀算是房费了。”我努力把眉眼垂下去,作出一副难过虚弱的样子。
阿渊沉思,片刻后启唇:“留你到伤好。”
我立马笑开,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感动。
当然高兴啊,我要陪在他身边,夺取他的信任,然后让他在背叛中死去。
爱上我吧,阿渊。
然后死在我的背叛中。
我的伤将将养好的时候,阿渊不见了。
那日我如往常一般推开他的房门,却见东西摆放整齐,人气全无。
我挑眉,莫不成发现我想杀了他,所以跑路了?
转头看见御魂好好挂在墙上,我放下心来。
许是出了趟远门。
本就因貌相才暂且留他一命,如今却日日不见他。
心下不爽,我便每日往阿渊院子里放山上捉来的兔子松鼠狸猫。
这样过了十五日。那天我依旧抓了只兔子扔进阿渊屋子里,隔墙听了一会儿,嗯,好似斗兽场。我满意的点头,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无安!”刚提起的脚被这声低吼吓回去了,我转身翻上墙头,就看见阿渊拎着兔子脸色铁青。
我纵身一跃跳到他跟前:“送你的,别客气。”
阿渊被我气笑了,真是好看得不得了,虽然瞧着他一点也不高兴。
看着阿渊用御魂把一只只兔子野鸡泄恨似的剥皮抽筋,我摇了摇头,悠然的架起了火。
阿渊说他去了北国,前些日子,是他祖父的祭日。
祭日啊,那天也是无安的祭日呢。
我低头咬了口鸡腿,含糊不清的问他:“北国风光如何?”
阿渊今天难得笑了,墨瞳泛光:“北国好,甚好。”
我想问他哪里好,转念又说:“来年,带我去看看吧。”
不然我不认识路,不能把你的骨灰送回去啊。
阿渊微愣,遂又点了点头:“好。”
开始下雪的时候,皇都追杀我的人找到了我。
竹林暗器多如麻,我抱着桃花酥飞身躲避,未了,百余名暗卫从四方攻来,招招致命,狠辣至极。
可惜锋利不及我,不过半炷香,竹林已伏石成堆。
我扔了浸血的桃花酥,打算重新买一份。
不过两天,全城人在传竹林杀人魔的故事。
有人说,那魔王身高八尺,长着两张嘴,杀人吃人,可怕的很。
也有人说,那魔王其实是个女人,就藏在城里,一个不高兴就会屠城。
我和阿渊坐在城墙上看官兵来来往往运尸体,尸身残缺不全,缺口整齐。有些人看不得,当场就呕吐起来。
我晃着脚吃糖葫芦,没有丝毫不适。
阿渊转头看我:“你如何杀的他们?”
“竹子。”我咬了口山楂,“竹叶封喉,斜口断臂。”
“为何会被追杀?”阿渊又问我。
我指着皇都说:“那里现在,已经没有皇帝了。”
阿渊瑞眼微睁,呼吸有些乱,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拍了拍他的手:“我送腐烂的王权下地狱,他们却来恨我。”
阿渊笑了,用手捂住眼睛,笑出了声。
我盯着他看了半响,坏心一起,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有东西落在唇上,微凉。
阿渊愣住了,偏过脸去,耳根有些红。
“你干什么?”声音微哑。
“用手遮不住的,我帮你吃掉。”
他不说话,唇微抿。
“阿渊,转过来。”我说。
阿渊转头看我,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塞进他嘴里,我撑着下巴问他:“甜吗?”
阿渊皱眉:“酸死了。”
我笑的东倒西歪。
阿渊,你不是败国来的质子吗?
我在老皇帝的尸体旁放了你的玉佩呢。
是你想要复国去刺杀圣上的呢。
去逃亡吧阿渊,然后来求我救你呀,求你的仇人救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