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李昭后，我的资源地位一落千丈。
他捧了一个又一个的流量小花打压我。
所有人都劝我：他不就是不小心犯错了吗，忍忍也就过去了。
不小心？
当初是他说喝醉了想说的都是真心话，做的事都是发自内心的。
他不是已经做了自己心里最想做的事吗，又哪里来的不小心。
我没想到我会亲眼目睹李昭出轨的一幕，他们衣衫不整躺在一起。
看见我，他慌乱地穿上衣服，苍白地解释：「轻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我只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你能原谅我的是吗？」
我用力拨开他的手。
恍惚想起当初他向我告白的场景。
我笑着说他不真诚，喝醉了和我告白。
他却说，「醉了酒说的都是心里话，做的都是想做的事。」
现如今他这说的话，配上如今的这幅景象，像一个个火辣辣的巴掌扇在我脸上。
我颤着声音，扯出一丝笑容：「现在，你终于做了你想做的事了，恭喜啊。」
和李昭分手时，我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
总觉着，没有他又能怎么样，我照样能在圈里混下去。
然而现实是残忍的——
我在杀青宴上再次见到了他……来陪另一个女人。
他是剧组里最大的投资人，被簇拥着进来。
看着我作为女六号忙前忙后，跑的大汗淋漓。
从前资源横扫圈里一片的大红人，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我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没什么好丢人的。
我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却连抬起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怕看到他眼里的嘲讽，鄙夷和幸哉乐祸的样子。
一片阿谀奉承的声音里，我听到女人清脆的声音。
「张导好大的面子，这样的小剧本，竟然能请到季轻竹来演女六号。」
这是他新捧的艺人，秦可桢。
「她现在便宜嘛，请得起。」
导演对着她低头哈腰，毕恭毕敬。
「她现在和您那是万万没得比的。」
我抬眼，却和他黑沉沉的眸子对上。
我慌乱地别开眼睛。
凌晨两点，接连不断的电话铃声把我吵起来。
「季轻竹，你赶紧到老地方来，招待投资方。」
「这不是我要做的事……」
「不来？不来你的片酬别想要了。」
我看着挂断的电话苦笑一声。
看着镜子里黑眼圈浓重，脸色发黄的女人，我一阵恍惚。
最终还是化了妆出门了。
看着包厢里行行色色的人，我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傻站着干嘛，过来给李总敬酒啊，你懂不懂事。」
秦可桢娇笑一声，「轻竹姐出道就是被捧着的，是圈里的老前辈了，谁见了不得好好捧着，哪里见过这种酒局文化。」
我面上波澜不惊，倒了酒往李昭那边走去。
「李总，这杯我敬你。」
他双腿交叠，漫不经心，「现在的你，还不够格和我喝。」
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
秦可桢笑盈盈地开口，「轻竹姐是圈里老前辈了，一般人哪里和她喝的上酒呢，也就是您这么不怜香惜玉。」
这番话成功把其他人吸引过来了。
「原来是圈里的老前辈啊！那我可得和她喝一杯。」
「我也要。」
「李总可不是谁的酒都喝的，既然已经离开了，那可就和他喝不上了。」
「我和你喝。」
……
看着面前的挤满的酒杯，我下意识地去看他。
他架着腿，眼神冰冷，丝毫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那个从前会在酒局上为我挡酒的人。
好像……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苦笑一声，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辛辣的酒入肚，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泛起一阵阵恶心。
一杯又一杯的酒向我递过来。
不知道喝到第几杯，我的眼前开始发晕，人也开始踉跄起来。
有人伸出手扶了我一把。
秦可桢掩唇笑道，「江影帝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这不像你啊。」
我挣扎着松开他的手。
不能因为我，坏了他的名声。
她端着杯白酒过来，「我听说轻竹姐最近缺钱的紧，不然你把这杯酒喝了，钱，我给你啊。」
众人纷纷叫好，都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舔了舔唇，我的确，很缺钱。
我远远地朝李昭的方向望过去，醉意上头，我其实什么也看不清。
心底忍不住自嘲，人啊，就是贱，都这样了，我还在期待什么。
身边传来清冷的声音，「季轻竹，别喝了。」
我低声回了句，「抱歉，这是我的事。」
端起那一小杯白酒，抿了一口却被辣的不轻。
正准备一饮而尽，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声音冷漠却又极具威慑力。
「够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秦可桢果然没骗我，她的确给我转了二十万。
用李昭的手机。
「只差二十万了违约金了，今天我弄到了二十万，等这部戏拍完钱就都还完了。」
我给经纪人发消息，让她稍微安心。
然后就再也忍不住，靠着墙呕吐起来。
空腹喝酒，我连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
我顺着墙壁缓缓滑下来，死死地用手捂着腹部，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我的脖子流下来。
我差点疼的昏过去。
「怎么样，自己在圈里混很难吧。」
他高高在上地俯视我，悲悯地看着我，像看一只宠物一样。
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子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我用力地啐了一口，摇摇晃晃地扶着墙艰难地起身。
「如果不是你在背后阴我，我会过的很好。」
他出钱捧了一个又一个的新人。
她们都长的或多或少地和我相似。
所有人都以为他玩宛宛类卿那一套，和我分了后不甘心，所以找替身。
只有我知道，他就是为了恶心我呢。
他捧出那些和我长得有几分像的新人。
抢光了我的片约。
我的广告。
我的代言。
他捧的秦可桢更是逼的我背上了高额的违约金。
娱乐圈就是这样，不怕别人比你漂亮。
就怕别人和你长得像。
偏偏又有人愿意捧着。
手里拍的这个小配角的剧本甚至是我经纪人刷脸得来的。
这还得多亏他不从中作梗。
李昭却一脸坦荡。
「看来你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连圈里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啊。」
「在这个圈里没人捧你，你以为你翻得出什么水花来。」
「我懂啊，可你怎么能……」
我紧紧地抿着唇止住话头，丢脸丢到家了。
他咧起嘴笑了一下，双手撑在墙上紧紧把我困住。
「怎么，为什么我不能这么做，我和别人不一样？嗯？说话？」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我别过头去，下意识地往后退。
我几乎和墙贴的紧紧的。
冰冷的触感让我生生打了个寒颤。
「你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就是不能这么做。」
我在心里默念着，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母亲找到了我，羞辱我这样的戏子，也配妄想进他李家的大门。
这事被传出去了，我成了圈里的笑话。
「她不会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吧。」
「李昭那样的身世，她还真敢痴心妄想能嫁进李家飞上枝头变凤凰吧。」
「她没了李昭的资源在圈里连脚都站不住，她也敢？」
旁人都说，我是死矫情，李昭不过是不小心和别人睡了，我就要死要活的，简直就是又当又立的典型。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离开他只是想证明没了他我也能杀出一片天。
戏子又怎么样，等我混成影后——我要他李昭求着我回去。
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落。
他像从前一样伸手擦干我脸上的泪水。
「这个角色不是给你了吗，还有什么好哭的？嗯？」
「秦可桢最近有部新剧要播了，女四号没定，你要是愿意……」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从分手那天起，我就发誓再也不用他的资源，更何况是给他捧的人作配。
我乔轻竹没这么下贱。
「轻竹啊，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这么倔。」
「你的违约金还没付完吧。这次是你的经纪人拉下脸来求来的，下次呢，她还能有这样的脸面吗。」
「你们只会越来越接不到戏，没有了曝光度。」
「这钱，你们怕是还不上了。」
我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紧紧咬着下唇，嘴里一股子铁锈味。
我无力反驳，只能听着他把我的最后一层遮羞布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