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这个假千金,姜家的真千金受尽磨难变成了傻子。
疼爱了我十年的妈妈和哥哥恨不得我去死。
最后真的如他们所愿。
我被真千金从顶楼推了下去。
我的身世是在我生日当天被大白天下的。
一瞬间,我从全场的焦点—姜家小公主,变成了人人唾弃的私生子。
妈妈冷眼看着我,将六层高的蛋糕推倒在我身上。
那是一个月前妈妈专门找甜点师为我订做的蛋糕。
「枉我疼爱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个野种!」
妈妈气急了,用她能想到最恶劣的词将我骂了一通,愤然离去。
爸爸追着妈妈出去了。
我带着一身脏污站在宴会厅里被人指指点点。
全身血液像是被冻结了一般。
我颤抖着,甚至还没有弄清楚状况。
我哭着拉哥哥的袖子,却被一把甩开。
哥哥姜岩保持着最后一点风度送走了客人,转头看我的眼神一片冰冷。
「姜言宝,你就是我们姜家的耻辱。」
早上还被妈妈打扮成一个洋娃娃的我,现在被花花绿绿的奶油糊了一身,不成人样。
「哥哥,我不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泣不成声,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亲子鉴定明明白白,我的一切解释都是那么无力和苍白。
哥哥脸色变了又变,捏紧拳头又松下,一句话也没说就上了车。
他们都没想带我回家。
车子启动了,我拖着长长的纱裙拍打着车窗。
「哥哥,求你,别丢下我,我真的不知道,求你了,带我一起回去。」
我又跑到另一边使劲拉着车门。
「妈妈,别留下我,我害怕,妈妈,我错了,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妈妈透过暗色的车窗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垃圾一样。
我的心如同被撕裂了,痛得我再也发不出一声。
黑色的卡宴渐渐开出了我的视线,我追着跑不动了,一脚绊倒在裙摆上,狼狈得犹如一只丧家犬。
……
为了给我办16岁的生日宴,妈妈特意选了一家新开的山庄,远离城市,环境好。
这里离家还有十多公里,每走一步,就像是老天给我这个私生子的惩罚。
洁白的公主裙变得不堪入目,带着钻石的鞋子也少了一只。
我光着脚走在偏僻的公路上。
我已经哭不出来了,宛如一个行尸走肉。
一辆辆豪车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却没有一辆停下来把我带上。
把我带上就是和姜家结怨,没人会做赔本买卖。
曾经为了巴结姜家,和我走得很近的几个男孩女孩把我围在路边,一人一句陈述着我的「罪行」。
「我早就看不惯你了,凭什么你过个生日我们都要来给你做陪衬!」
「小贱人,你不是很得意吗,学习好,家境好,你真把自己当公主了,哈哈哈,没想到啊,你还真是个野种。」
「姜言宝,你现在从我胯下爬过去,我就把你送回去怎么样?」
我被他们推搡着,看着面前这些人的罪恶嘴脸。
「你妈,你哥,你家不要你咯哈哈哈——」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我一口咬在他指着我的食指上,那男生嚎叫着,挣扎开,反手摔了一巴掌在我脸上。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我被激起了怒火,捏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抡。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我的力气向来大,但他们人多势众,我出了一口恶气,却也被他们打了好几巴掌。
再次走进姜家大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我满身脏污,脸上肿着,手臂乌青。
张姨吓坏了,「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一句话没说。
妈妈和爸爸都不在家里,听张姨说一大早就走了,说是要去找人。
是了,妈妈要去找她的亲生女儿了。
哥哥却坐在客厅,看到我后,眼神透露着复杂。
他知道的,我最怕痛了,以前不小心受伤了,我还没哭,他倒是先心疼坏了。
可这次,我还没开口,他像是不想和我待在一个空间,逃也似的走了。
我把自己收拾干净,关在房间,我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错。
我不想失去妈妈,失去哥哥,失去家人。
我祈祷他们别想起我,别将我赶出去。
直到我的门被敲开,哥哥冷着脸和我说:「姜言宝,这间房间是给我妹妹住的,你搬走,她马上就回来了。」
当初我刚回到家,爸爸妈妈为了让我住着舒服,把楼上两间卧室打通,改成了一间带露台的超大公主房。
现在真公主回来了,我也不配住了。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妈妈也不要我了吗?」
我哭着问他。
「你们要将我赶出去吗?」
哥哥一言不发。
我抓住他的衣摆哀求,「哥哥,我搬,我搬到客房去好不好,别赶我走,我不想离开你们,别赶我走……」
哥哥的语气中充满着不耐烦:「住远点,别碍眼!」
……
真正的姜言宝回来了。
她和我十年前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了。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叫小静,我们俩在同一所孤儿院。
那时候的她只是腼腆不爱说话,但现在却痴痴傻傻的,额头到眼角还有一条狰狞的疤。
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私生子,我会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在一个孤儿院相识。
阴差阳错之下,我被当成真千金给带了回来。
而小静辗转多个家庭,被虐待,变成了现在这样。
妈妈将小静受的罪归咎于我。
「要不是你,我的宝贝怎么会受这么多苦,你怎么不去死!」
妈妈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向我砸来时,我一动没动,这是我该受的。
烟灰缸精准地将我额头划出一条口子。
又骨碌碌滚到我脚边。
我求助似地看向哥哥,哥哥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小静害怕地直哆嗦,「流血了,流血了,别打我。」
妈妈抱着小静抚摸着她的头发,嘴里轻声安慰着,「宝贝别怕,妈妈教训坏东西呢。」
转头冲我喊道:「没把你赶出去都是我大度,你在这委屈给谁看呐!」
我的心痛极了。
我曾自告奋勇给妈妈做饭,却一不小心切到了手。
那时候,妈妈心疼地搂着我,给我吹伤口。
「宝贝不用做这些事情,妈妈也知道你是爱妈妈的,妈妈也很爱很爱你。」
现在这一切疼爱都不再属于我。
我不怪妈妈。
只要妈妈别把我赶出去就好,我还想做妈妈的女儿,做哥哥的妹妹。
小静住到了我原本的房间,我住在了一楼保姆间的隔壁。
我知道我不能像原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被妈妈爱着了,我需要向妈妈赎罪,像小静赎罪。
没关系,我可以爱他们。
只要妈妈不赶我走就好。
妈妈给小静改了名。
叫姜言珠。
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
而我,姜言宝,霸占了原本该属于小静的名字。
我还是很更喜欢叫她小静,好像这样就能掩盖我不被接受的事实。
我想尽各种办法,也没能让妈妈施舍我一个好脸色。
我考试第一名,妈妈将试卷砸在我脸上,「你炫耀给谁看,你是在和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比吗?」
我学着做饭,没人尝一口。
妈妈拍开想夹菜的小静,「珠珠可别吃,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放什么东西。」
小静每发病一次,妈妈都会迁怒我,好的时候我会没饭吃,再差一点,我会被要求跪在小静门口一天一夜,给她赔罪。
哥哥每次从我身边路过,看也不看我一眼,径直走进小静房间,温柔地哄着她吃药。
我撑起僵硬的脊背,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铁锈味。
泪水一颗颗砸在了地板上。
我最怕痛了,哥哥是知道的。
小学运动会的时候,我参加长跑摔了一跤,膝盖划破了一条口子,缝针地时候,我哭得撕心裂肺,哥哥让我咬着他的手臂,至今他的胳膊上还有我的牙印。
可现在,我的膝盖好痛。
我的背好痛。
我的心也好痛。
哥哥却当我当成空气一样。
我想,两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只要他们不赶我走,我都会坚持下去。
终于,我等到了能让妈妈开心的机会。
妈妈让我陪小静去特殊人群学校。
「姜言宝,你的名字没让你还给珠珠就是我仁慈了,现在给你个赎罪的机会,你去珠珠学校照顾她,你做得好的话,或许我之后气消了,认下你这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