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地辛苦打工赚钱,我妈张口就骗了我十万块给我哥买房。
发现不对的我,看着手机屏幕里“拒收消息”的提示,冷笑出声。
骗我钱是吧?
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我立马回家举起砍刀追杀他们,并甩出了一张精神证明:“我有精神病,砍死你们我不用负责!”
我正在车间里检测货物质量,我妈突然给我发了一串消息。
我瞥了眼桌子上亮屏的手机,车间组长就在前面盯着我们,我没敢回,继续低头干活。
但是手机不停闪烁着的画面,让我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我妈很少会这么频繁地给我发消息,家里一定是出事了她才会一反常态。
果不其然,我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打开了手机,聊天框里我妈给我发的消息触目惊心。
“兰兰啊,家里烧烤店出人命了,几个壮汉夜里喝醉了耍酒疯把人打进医院了。”
“病人家属不敢找壮汉要钱,就堵在烧烤店门口闹着要我们赔偿。”
“兰兰你回一下消息,真的很急,你哥哥已经被家属打进医院了!”
“兰兰,借点钱给你哥哥赔钱吧。”
我一下子想到了前段时间的烧烤店打人事件,我拿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抖。
我哆哆嗦嗦地打字:“要多少钱?”
我妈张口:“至少十万。”
我立马查询了一下我银行卡里的余额。
不多不少,刚好十万出头,是我高中毕业出来打工五年里存的所有钱。
这些年来,为了支撑起这个家,我陆陆续续借给我妈我哥很多钱。
后来,烧烤店的生意好起来了,他们却从来没还过我钱。
如今,面对十万块的巨款,我犹豫了。
我给我妈发消息:“妈,厂里上班太累了,十万块我要花好长时间才能攒到。”
向来脾气暴躁的她,居然一反往常地给我发语音,她向我哭诉哥哥快被打死了,还给我发了一段她在医院排队挂号的视频。
我第一次见我妈哭成这样,印象里我妈一直都是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有点心软了,再加上我妈不停地发语音再三保证会还钱。
我心里松懈下来,我想着虽然这些年我妈、我哥对我一般,但我们好歹是一家人,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受难。
面对我妈不停的哭诉,我最后还是给我妈的银行卡里打了十万块。
晚上下班回宿舍休息的时候,我跟下铺的暑假工室友李芳提起了这件事。
李芳尖叫了一声:“完蛋了,兰兰,你可能是被骗了。”
我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我问她:“你什么意思?我妈怎么会骗我?”
李芳从床上起来,坐在走道中央的凳子上跟我面对面掰扯:“兰兰,你肯定是被骗了,你这些年在厂里上班,零零散散被你妈妈骗了至少四五万了吧?”
我不相信我妈是在骗我钱,我很艰难地摇头:“李芳,你说错了,这次不一样,我妈答应会还我的。”
“放屁,从前你给你妈打的钱,你妈妈后来赚到钱了,还给你没?更别提你现在给你妈妈的十万块了!”李芳激动地告诉我。
李芳是个大学生,她一来我们厂里兼职就被分到了我们宿舍。
她为人很正义,说话也很直白。
其他四个室友陆陆续续回来了,听说了我的事情后,大家纷纷开始劝我。
“兰兰,你快趁早把你那十万块要回来。”
“是啊是啊,咱们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你过的什么日子大家都清楚。”
我仍然不肯相信,固执地解释:“我妈说了,家里要急用,我哥都住院了。”
李芳一脸恨铁不成钢,我感觉她如果也睡上铺,她可能下一秒就会抢走我的手机找我妈对线。
她转了转眼睛,出了个主意:“想知道你妈骗没骗你,很简单啊,给你家里相熟的亲戚发短信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这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方法。
我手忙脚乱地发微信询问亲友。
最先回复的是我姑姑:“没听说你哥哥那烧烤店里有啥事儿啊,我不清楚这个。”
我心揪了一下,冷汗开始往下冒。
我开始怀疑我妈是不是真的在骗我。
我只能安慰自己,我爸车祸去世后,我妈不常和我爸的亲戚来往。
双方不经常联系,不知道彼此发生的事情,很正常。
我等了一会儿,手机里暂时没有别的回复。
深城八月的天很热,宿舍空调开到了24℃,室内应该是非常凉爽的,但是我还是觉得很热,我急得出了一身冷汗。
李芳劝我:“兰兰,别发消息了,直接给亲戚打电话吧。”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十二点,这么晚打电话,一定会打扰到亲戚的。
我从小自卑怯懦,并不愿意为了家里的事情麻烦大家。
我拒绝了李芳的提议,拉起被子蒙过头顶,瓮声瓮气地回了句:“谢谢芳芳,但是今天太晚了,我妈妈应该不会骗我的,大家都先睡吧。”
几个帮忙支招的室友互相对视了几眼,也不知道是谁先叹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宿舍就熄灯了。
工厂上班一天实在太累了,有的室友已经开始打呼,下铺的李芳也睡着了。
整个狭小的卧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心里乱糟糟的,在翻来覆去。
我打开手机,屏幕刺得眼睛发酸,手机里一条回复都没有。
我实在没忍住,还是发了一条消息问我妈:“妈,哥哥的事情是真的吗?”
我又搜索了一下我哥的账号:“哥,你在医院怎么样了?”
我哥是个夜猫子,每天不到晚上一点是绝对不会睡的。
我等了一会儿,等到了凌晨一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提示。
明天上班要早起,我只能合上了手机。
第二天一早,我黑着眼圈上班差点迟到了。
车间的组长狠狠瞪了我一眼:“何兰兰,这是你第一次来这么晚,下次再来这么晚,我就扣你工资了。”
我擦着全是汗水的额头,不停鞠躬道歉:“对不起组长,我以后一定注意。”
组长摆摆手:“行了,去你工位上吧。”
到了工位,时间刚好是八点,我那个要带娃上学的小姨回了我消息:“没听说你哥哥有啥事儿啊,不过你妈最近在到处看房,说是要买房。”
组长的眼神刚好瞟过来,我赶紧装作在放手机的样子,熟练地拿起货物检查。
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头顶的风扇风速调到了最大,我还是热得一脸大汗,我感觉我快要急晕过去了。
脑海里各种想法在转,心里有个声音一会儿在说我妈绝对没骗我,一会儿又说全家人都在骗我。
我忍到组长去别的车间视察,才敢拿起手机质问我妈。
我失控到发了无数条消息问我妈。
我妈一条都不回复,我不相信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看见消息。
我又给我哥发消息,两个人是如出一辙的不理睬。
我实在没办法了,急得眼泪快掉下来了。
十万块啊,我节衣缩食五年才攒到的钱!
我溜去卫生间给我妈打电话,我妈根本不接。无论是微信还是电话号,一旦打通,我妈立马就摁掉。
我又给我哥打电话,通通没人接。
等我再给我妈和我哥发微信消息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被两个人拉黑了。
豆大的汗水一滴滴落在黑漆漆的洗手间地面上,我心里绝望极了,连呼吸都觉得疼。
我望着五楼的栏杆,发起了呆。
要不死了算了吧?
反正我妈我哥哥从来都不体谅我,自从我来打工之后,一句关心我的话都没说过。
我现在身上只有五百块,这个月刚刚开始,厂里不包吃住。
一个月伙食费至少要三百,加上住宿费两百。
我活不过下个月了。
偏偏今天是月初,手机里来了一条银行消息:“您好,您的账户已扣除十元短信费,目前您的账户余额为490。”
我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望了望底下五楼的高度,心里一横,抬脚就想往下跳。
李芳揪住了我。
“何兰兰,你这么没出息的吗?”她的声音里愤怒中又带着惋惜。
我看见她,像是看见了救星,忍不住扑在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工作时间,来卫生间的人很少。
只有李芳,这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才会发现我不在工位上,急匆匆跑来拉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