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捡来的相公金榜题名后,
给我灌下绝子药,害我被人折磨致死,
重活一世,我被皇兄接回宫,
便宜夫君却在宫门长跪三日,泣血求我,
[云锦,求你别不要我……]
你看我要不要你。
婆母发了好大的脾气,茶盏摔碎了一地。
今日是她儿——谢南臣迎娶平妻的好日子。
却被个不知好歹,不懂礼数的我搅和了。
满座贵宾谁人不知谢南臣——异姓封王,当朝新贵,京都贵女都挤破了头要嫁谢府。
却被我这个平民女子早早占去了正妻的位置。
更可气的是我嫁入谢府三年,从未怀过身孕。
眼前的叶轻鸢,身着锦绣红袍,头戴金翅晕钗,媚眼如丝,风华绝代,与谢南臣璧人一双。
而我这个正妻,衣裙朴素,在这十里红妆的谢府,格格不入,大煞风景。
没办法,我为了帮谢南臣办婚礼,已经将最后一点值钱东西典当出去了,无钱置新衣。
[姐姐,请你喝茶。]
叶轻鸢又娇滴滴举着敬茶,谢南臣轻搂着她的腰肢,满眼设防看着我。
婆母的脸色更是难堪到了极点。
上一世,我含泪接敬茶,没想到却[失手]浇了叶轻鸢一身。
然后便被拖进后院柴房,最后落得被活活冻死的下场。
或许是我死不瞑目,怨气冲天,上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一次,我不打算把打碎的牙齿往肚子里咽。
我款款起身,对着宾客行礼:
[今日是我夫君谢南臣娶亲之日,我为我夫欢喜,也感谢叶小姐,怀孕三月劳苦功高,早日为我夫开枝散叶。]
欢声笑语,戛然而止,一片寂静。
我心里泛起一阵冷笑。
上个月,榜首状元勇救权相嫡女,公子佳人一见倾心,人人赞颂。
哪知,他们早就暗通款曲,暗结珠胎。
所以才演了一场一见钟情的戏码,更可笑的是临近纳妾,我这个正妻才知晓。
这般欺辱还不算,上一世他们大婚那日,就因为叶轻鸢一句“我要她伺候”,我便被谢南臣压在我们婚房里,听着他和叶轻鸢圆房。
思及此,我看向谢南臣的目光更加不善。
谢南臣脸色讪讪,急忙拉着我离开。
我听见婆母在身后赔笑:[大家莫见怪,我这个儿媳妇本是山野村妇,不懂规矩,大家继续吃酒……]
谢南臣手劲儿不减,几乎要将我的手捏断。
[宋云锦,我和轻鸢本是两情相悦,我念旧情才未让你下堂,也劝你能成全我们,给你自己也留一条退路,毕竟……]
不多说,我全明白谢南臣没说的话里的意思。
我盈盈一笑,温声回他:[好啊,我成全你们。]
我与谢南臣的身份,在旁人看来就是云泥之别。
我是身若浮萍的乡野孤女。
他是高中状元的皇帝新宠。
旁人说我能嫁入谢家,成为正妻,全是谢南臣重恩情。
我应该知足才对。
可没有人知道,谢南臣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
上一世,六年前的寒冬夜,我在牛圈的草垛子里捡到一对冻僵的母子。
我只记得那男孩睁开的双眼像夜间最璀璨清亮的星星。
男孩拉着我的裙角,像只可怜的小猫:[姐姐,救救我和我娘…]
那张脸可怜楚楚,我心不由得一软,将他抱回了家。
我以为自己收养了一只纯良的小白兔。
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
我见谢南臣母子可怜无依,便将他们留在府中。
后来更是供他读书,科考。
我和谢南臣暗生情愫,草草办了婚事。
谢南臣口口声声说待他考取功名便会让我享尽荣华。
我也信以为真,却没想到婆婆日日哄我喝的补汤是绝子汤。
谢南臣高中后,被皇帝赏识,便有了攀龙附凤的心思。
等到叶轻鸢嫁过来后,表面与我姐妹亲切,暗地无数次陷害我。
最后,他谢南臣怀拥佳人,我被弃如敝履惨死狱中。
可笑的是,我临死前,谢南臣还认为他已经给我天大的恩典。
都怪我不识抬举,怪我是个携恩图报的小人。
上一辈子的惨痛教训,让我彻底清醒。
我回到屋子里,打量了一圈周遭的环境。
梳妆台上放着几片胭脂水粉,几乎见了底。
衣匣子里的衣裙,款式和材质也是三年前的旧货。
想想当时虽不缺银钱,但多了两张嘴,日子便紧巴得很。
[姑娘,您还是给世子认个错吧,如今世子也算是御前红人,又是大喜的日子,都被你弄得没了面子。]
小桃一脸不爽,开口抱怨。
看着她不耐烦的脸,我将茶杯掼了出去。
碎瓷的破裂声,让小桃闭了嘴,不敢再出声。
想起来了上一世,叶轻鸢进门的前三个月。
我的贴身丫鬟,双喜被婆母乱棍打死了。
只因为她撞见了,谢南臣和叶轻鸢私会。
我跪在大雨里,苦苦哀求。
谢南臣不发一言,叶轻鸢捂嘴偷笑,婆母横眉怒怼。
他们怕双喜将这件事情捅了出去,丢了他们的脸面。
双喜从小跟着我,没有吃过苦,那晚被杖打50棍。
奄奄一息时,她握着我的手说[小姐,你回家吧,回自己的家去。]
双喜到底没有挺过去,被婆母安排人连夜扔了出去。
此后我身边多了个叫小桃的丫鬟。
小桃是婆母的人,也是一条喂不熟的狗。
打量着我是个好拿捏的主儿,平时伺候躲懒,出言顶撞是常事,添油加醋没少说我坏话。
喂养不熟的狗,留她何用。
[小姐,我没说错什么话吧?您也犯不着拿我这个丫鬟撒气。]
小桃见我发了脾气,到底是没憋住,往日里我惯不会反抗,如今她倒耐不住性子了。
我微微一笑,厉声:[跪下。]
小桃瑟缩跪下,我起身打量着小桃白嫩的脸,细嗅这脂粉倒比我这个主子用得还细致些。
[我若就要拿你撒气,如何?]
我话未说完,便见着谢南臣一脸不悦出现在门口。
[你与我的事情,何苦要迁怒一个下人?你现在越发恶毒了。]
谢南臣啊谢南臣,你这眼瞎的速度比六月天变脸还快啊?
我笑而不语,谢南臣见我良久不搭话便自顾开口说
[如今轻鸢已经嫁过来了,这府上她住不习惯,夜里总睡不安宁,我来是想借你的东珠使一使,过几日便还你。]
我冷笑一声,爽快拿出东珠交给谢南臣。
谢南陈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爽快,脸色舒缓了很多。
我真怕他再说出什么恶心的话来,污了我的耳朵。
[谢南臣,东珠是你我定情之物,现在归还给你了,我俩趁早一拍两散罢。]
谢南臣双眉紧蹙,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双眼蕴含的怒气
[宋云锦,你再说一遍。]
[谢南臣,你我婚事,本就于清理不合,既未有媒妁之约,也无父母之言,现如今你心属另爱,我也只唯愿能找到满心满眼只有我一人的人,所以,我们和离。]
谢南臣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愣在原地,良久出声解释
[云锦,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我刚入仕途,根基不稳,若没有叶家助力,日后恐怕……]
我早就看透了谢南臣虚伪的颜面,不屑与他演戏,索性就一吐而快
[当初我供你科考入仕,本以为你寒门学子,性格坚毅,以后定是清流砥柱]
[没想到你刚刚入仕,就乱花渐欲迷人眼了,本性暴露了。]
我语气平缓,没想到却戳到了谢南臣的痛处。
他的眼眸瞬间泛红,疾言厉色道:
[当年娶你本就是一个错误,不过念在旧情上,要真弃你下堂,只怕你只有饿死在街头的份儿上了,你非要做那下堂弃妇,就去作罢。]
说完,谢南臣快步离开,不再回头。
谢南臣到底是嫌弃我孤女一个,身无依靠,不能助他青云之志。
回头想想我为了供他读书,变卖首饰为他筹集路费的窘境。
我助他攀上高枝,如今,已经没什么用了。
可谢南臣忘了,谢家何来家业可谈?
我将谢家母子从雪地捡回去之后,细细盘问了他的家世。
谢南臣的母亲本是江苏富商丫鬟,到了出府的年纪,家里也谈成一桩婚事。
可谢母早在富户家过惯了好日子,自然瞧不上普通人家。
心里生出歪念,趁机下药勾引了主家。
一夜荒唐后,她怀了孕,被家主纳成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