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工作时突发脑溢血,瘫了半边。
公婆不是人,转头就把我们的房子卖了。
后来,婆婆一家又惦记上了老公的巨额赔偿金。
恬不知耻地扬言,他们只要钱,不要人。
我老公瘫了。
公婆不仅不帮忙。
趁着我在医院照顾老公的时候,居然从我家拿走了房产证。
把房子卖了。
等到我赶到的时候,双方已经签好了文件。
“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嘶哑着喉咙质问她。
婆婆把支票塞到公公手里,公公机警地收了起来。
“我现在不卖,就要便宜你这个女人了。我的房子,我要卖就卖。”
我强忍住愤怒,怼了回去:“华子还在医院,你卖了房子,我们一家三口住哪里?你一点都不顾我们的死活吗?”
婆婆双手叉着腰,一副盛气凌人。
“我这个月没向你们拿养老钱,我们做得还不够吗?你整天苦哈哈一张脸,我儿子就是被你害成这个死样子。”
婆婆黑白颠倒地歪曲事实,我心口一紧。
一口气喘不上来,跌倒在地。
婆婆故意诬陷我是装的。
“你别给我来这一套。今天你就算是死在这里,丢人现眼的是你。”
房子是老公全额买的。
当时买这个房子的时候,老公喝酒应酬喝出了好几次胃出血。
登记户主名那天,婆婆死活都要跟着去。
一到那边,一哭二闹三上吊。
要把名字挂在她的名下。
我心一软,就同意了。
当初自己的软弱,换来了今天的无家可归。
这是打死我梦不到的事情。
我回到家的时候。
新房主正在扔我的东西。
我失魂落魄地捡起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走投无路的我,又找上公婆的家门。
医院里的钱快用光了。
房子的钱,全进了公婆的口袋里。
他们可以对我见死不救,可是华子是他们的亲儿子。
再怎么过分,也不会不管不顾的。
哪怕能拿回零头,也能熬几天。
然而,我没想到,公婆竟然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妈,求求你,帮我们一把吧,他是你亲儿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我苦苦哀求。
婆婆死命把我往外推搡。
“你别为难我了,我真的是没办法,你想逼死我们吗?”
我没有尊严地敲着紧闭的大门。
隔着门,“好意思拿我的钱,造了什么孽,才娶了你这个丧门星!”
“滚远点!”
从公婆家回到病房的时候,大姑姐破天荒地来了。
姐弟俩正在争执。
老公一向待人宽厚,然而自从他病了以后。
亲人之间就换了嘴脸。
公婆一听医生说老公以后就瘫了,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靠着老公工资不时补给的大姑姐更绝,躲着不露脸。
对呀,怕我们赖上她!
我推门进来的时候,病房里气氛很僵。
大姑姐不似从前唯诺。
双手抱胸靠着墙,虎视眈眈地逼视老公。
老公的右脸不时一抽一抽。
我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陷入绝望。
在建筑工地现场勘定的时候,突发脑溢血。
工地位置偏僻,送到医院太迟了。
抢救回来的时候,他的整个右半身完全瘫痪了。
医生安慰我说,差点人就走了。
现在瘫了半边,也是不幸中之万幸了。
这、这的确是万幸!
我转身进了卫生间。
清水抹了把脸,把挂在脸上的眼泪洗干净。
又沥干了一条毛巾,给老公擦拭后背。
五月的天气,闷热异常,汗渍黏腻在身上。
医院的空调开了跟没开一样。
我跟大姑姐没什么可聊的。
我进门的时候,她就看不上我。
“姐,你非得现在提这个吗?”
我希望她不要在华子生病的档口过来讹钱。
大姑姐把玩着美甲,眼也不抬,“弟弟,我家困难的呀。我当初拿钱供你上大学的时候,你可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跟我说,以后都会还的。”
老公偏过脸,“姐……我……给多……了。”
大姑姐一脸不耐烦地语气。
“你看你瘫了,连个话都讲不清,死了算了,别把爹妈拖死。”
曾经一口一句弟弟的大姑姐,此刻嘴巴如同毒蛇。
“别废话,现在不朝你这个废物把钱拿回来,以后更拿不回来了!十万块,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听到废物二字,老公的后背僵了一下。
“大姑姐,有亲姐姐这么说弟弟的吗?华子每个月的工资,你哪次没有从他那儿拿钱?”
我看到老公的嘴巴抿得紧紧的。
“当初,你统共也就给了华子五千块的学费。高利贷也没你这么算法,华子塞给你的那些钱,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五千块怎么算都算不到十万。
我的手里有华子转给他姐的每一笔转账记录,哪怕上了法院,我也不怕。
“死女人,我们家的家事,轮得到你插嘴吗?华子欠我的钱,是我心善才没有狮子大张口,不然二十万都有了。”
她踩着高跟鞋,脸上的妆厚得好像水泥糊了一层,一眼就能看出劣质化妆品。
“你别嘴硬,下辈子你就跟着这个残废好好过吧,我不信你还能天天像个小妖精一样,有的是你苦头吃。我爸妈都不要这个废物了,哈哈!”
华子的脸变得扭曲,胸口起伏。
一向珍视的家人,居然这么对他。
他艰难撑起半边身子,挥起左手,朝着他姐。
大姑子往后退了一步。
老公扑了个空,身子一歪,摔了下去。
砰地一声闷响。
姿势奇怪地扭成一团。
我赶紧扑过去,把他抱住。
大姑姐躬身向前,拍了拍我老公的脸。
“都瘫痪了,还在这里逞强,你不怕你另一边也瘫了?到时候你就真的是实打实的废物了,弟弟,别动气,姐姐我这是掏心窝子的话,不好听而已。”
老公头一歪,使劲儿用肩膀擦掉被他姐碰了半边脸。
“滚!”
我知道老公心里不好受。
突然瘫了,连话都说不清了。
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滑铁卢。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幼儿园老师打来的,让我去一趟。
电话里含含糊糊。
但是背景音里隐约听到了婆婆的声音。
我挂了手机,立马就赶往幼儿园。
为了省下打车钱,我一路骑着共享单车来的。
等我满头大汗赶到幼儿园,才知道我那亲爱的婆婆干了什么破事。
叶老师把装满棉被的袋子递给我。
西西睁着一双惊恐的眼泪,一会儿看看老师,一会儿瞅瞅我。
我揽过孩子的肩膀。
“叶老师,退学的事,我是西西的妈妈,别人做不了主。”
我剐了一眼站在我旁边兴风作浪的婆婆。
西西的幼儿园是全市最好的双语私立幼儿园。
当初华子花了重金托人找关系进去的。
一个月的学费一万。
按月缴费。
华子出事前刚好把学费打给婆婆。
想当初就不该让婆婆大包大揽地管这个学费的事。
现在华子出事了,工地那边的赔偿杳无音信。
我是打算上完这个月再去找便宜的幼儿园。
没料到婆婆先我一步直接过来退学退费。
叶老师为难地看了我一眼,“西西奶奶在这边大闹,现在园长同意退费了,西西妈妈,这个嘛,我是真的做不了主。”
耳边传来婆婆轻蔑地一哼。
既然如此,那退回来的一万块钱,刚好垫上老公的住院费。
“妈,你把钱给我。”
婆婆往后退了一步,警备地问:“这钱是我的,西西的幼儿园都我出的钱,我干嘛要给你。”
我不敢相信婆婆竟然说这种话,这钱怎么过了她的手,就成了她的了?
她真的就不管她儿子的死活了?
“妈,这钱是华子转给你的,现在华子住院了,每天一睁眼就是费用,你把钱给我!”
婆婆紧紧捂住手提袋。
向我啐了一口。
“下三滥的玩意儿,我还没死呢,就天天惦记我的钱。”婆婆眼珠子一转,停在西西身上,“还有你,碎钞机,有多远死多远,我见你就烦。”
要不是西西老师在场,我真的当场跟婆婆干一架了。
她到底是为什么,对自己的亲孙女这么深的恶意。
看着婆婆骂骂咧咧走远的身影。
西西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医院细菌多,没有床给西西睡觉。
华子看到西西去了,心里肯定更难受了。
我总不能抱着西西在病床边控诉他的亲妈把钱都私吞了。
我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