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婚礼当天,我的白月光死了。
有人告诉我是情敌害死的。
白月光名叫林蔓。
我和她的故事,还要从六年前说起。
那个时候因为家境不好,我早早的辍了学,在剧组担任场务。
林蔓是名群众演员,她长得很好看,尤其是那双丹凤眼,像是被最纯净的泉水渗透过般晶亮,显得楚楚可怜。
就是运气不太好,争取了许多次前景演员的机会,只是最后都不了了之了,更别说是特约或是特型演员。
我第一次和她产生交集,是在剧组附近的一家面馆。
当时人不算多,我快要走进店里时,听到她在打电话,眉飞色舞说自己出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导演是怎么对她赞不绝口,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之类的话。
可她的角色根本就没有台词,导演更是丝毫不知道她的名字。
在剧组里待了几年,爱吹牛的人我见过太多,甚至演过一次被主角探过鼻息的炮灰尸体就说和对方睡过的人都有,因此我并没在意。
然而她猝不及防地转过了头来,看到我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我没再看她,走进了面馆,叫了碗凉面,等餐的时候,她忽然从门外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对面,扭扭捏捏地说:“洛哥,我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家里人放心,她们不同意我出来做演员的。”
群演们基本上都叫我洛哥。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实在是好看,我笑了笑:“那是你的自由,不用和我解释。”
她也笑了,说要请我吃饭,之后像是仍觉得不太自然似的,一直围着我说个不停。
通过她的话,我大概知道了她的情况。
她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一直拥有着一颗做演员的梦想,只是艺考需要高昂的培训费用,她家里出不起,所以她通过统招考上了当地一所普通的大学,空闲时间里就来横店做群演。
之后我总是会不自觉地观察林蔓。
她很努力,无论是刮风下雨,只要有能出场的角色基本上都会接。
我问过她为什么,她说说不定次数多了哪个导演就会发掘她。
她甚至每天都会练台词练到很晚,尽管那些台词都不属于她。
观察着观察着,我的视线就离不开她了。
即使有一次半夜两三点我打开朋友圈,看到了她发布动态称参加了某个剧组的杀青宴,和主演们同桌共饮了。
那些配图我见过,是网上的。
两分钟后再刷新,已经看不到这条动态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删了,还是她意识到分组没分好,又重发了一条。
是个有些虚荣的女人,我心想。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我忽然觉得她还挺可爱的。
因此,我开启了长达六年的追求她的时光。
就在昨天,她终于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可是今天,她死了。
消息是林蔓的同事告诉我的。
同事称上午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有个文件在林蔓手上,想要打个电话问问,却怎么也没打通,于是去了她租的房子里,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走进去便看到林蔓倒在地上,救护车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呼吸。
医生告诉我她是被注射了氯化钾,死亡时间应该在前一天晚上十一点左右。
而那个时候我在干什么呢?
我在兴冲冲地准备向她求婚。
还为此答应了她陪她一起参加情敌的婚礼。
成绪,是我的情敌。
准确来说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情敌。
成绪是林蔓的高中同学,当年凭着优越的成绩考上了某知名电影学院,后来更是因为获得了些相对来说较好的资源,慢慢踏进了演艺圈。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林蔓拉着我的衣袖兴奋不已,说自己也是认识明星的人了。
她说完又有些懊恼道:“不过他估计都忘了我叫什么了吧。”
我调侃她称有我记得还不够吗?
她朝我笑了笑,没有回应我的话。
我本以为成绪的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过两天后林蔓忽然叫我出去吃饭,然后兴高采烈地告诉我说成绪认出她了,还请她喝了咖啡,说以后可以帮她介绍资源。
“说不定人家只是场面话呢。”我提醒她。
林蔓不乐意了:“你怎么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呢,说不定我后面真的红了呢。”
然后她便低头捧着手机和成绪聊起了天。
那段时间她在横店的时间更长了些,有时候甚至是直接逃课过来的,虽然辗转在各大剧组做群演,但是总会时不时地跑来偷看成绪,即使有时候连个人影都不一定看得着。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提醒她学业为重,她和我说反正以后也不打算往本专业发展,还不如趁早积累一下资源。
她边说边拿出手机,调出了自己和成绪的对话框,我这才明白她的一切行为,只是因为成绪说了句这段时间想多多见见她。
“洛鸣,我好像喜欢上他了。”林蔓对我说。
多残忍啊,我心想,她竟然当着我的面告诉我说她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纠缠的人,得知这个情况后,我自觉地疏离了她。
可没过一周,她再次找到了我,醉的不省人事。
经过她断断续续的话,我这才知道原来成绪只是因为来拍戏觉得无聊才想逗逗她,现在戏拍完了,他直接拍拍屁股走了,当初的那些也的确都是敷衍的话。
“你知道吗?”林蔓指了指自己的侧脸:“他还亲过我这里呢。”
我如鲠在喉,不知该说什么。
林蔓就扑到我的怀里哭:“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一张小脸,我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妥协了。
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她。
这些年,我每年都会给她写一封情书。
我至今都记得写第一封时那种满怀期待的心情——
林蔓,喜欢你的第一年,我已经想完了和你共度的一生。
末尾的时候,我这么写到。
我用了六年,终于捕获了我心底的白月光。
可就在我最高兴的时候,她却死了。
我觉得心像被什么剜走了一般,又空又痛,痛的我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房东打了电话,边骂骂咧咧的说着晦气,边勒令我去收拾东西。
这间出租屋我来过无数次,林蔓空闲的时间总会研究各种菜品。
那时候我向她承诺,一定给她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任烟火气日日夜夜的包裹着我们。
可如今再次踏进这间房子,迎接我的只有无尽的悲痛及阴冷。
我颤抖着手整理着她的遗物,打开床头柜时忽然发现一个手机,并不是林蔓平常用的。
没有设置密码,我疑惑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条短信,收信人竟然是成绪。
——你不来,会死的。
林蔓这是什么意思?
谁会死?
脑海中涌起一个可怕的想法,我连忙跑去物业那里,请负责人帮忙调了一下监控,就在林蔓死前不久,她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两个人似乎争吵的十分剧烈。
我望着监控上的画面,身体忍不住的发抖。
那是成绪的未婚妻——恒阳地产的千金秦璐。
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个人,除了因为她是成绪的未婚妻,还因为她曾经动手打过林蔓。
那是在林蔓大学毕业之后,四年的群演生活并未让她有任何名气,哪怕她再怎么拼命,在这个行业里还是渺小如蝼蚁,加上母亲忽然出事,她最终放弃了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演员梦,回到了J市。
我也随着她过来了。
我们两个各自找了份工作,虽然不是很喜欢且非常累,但好在能拿到钱。
只是我没想到没多久林蔓竟然又和成绪联系上了。
可这次不管我问她什么,她都是吞吞吐吐的,只告诉我说碰上了就聊上了。
我觉得自己像极了备胎,决定斩断我和她的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那天我请她喝酒,心底发苦地问她:“你说我算你的什么呢?”
她平静地看着我:“洛哥,你别问了,我有我的理由,你要是想离开我的话,我不强求。”
我们各自闷头喝着酒,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可就在要结帐的时候,门外突然窜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女人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挥手甩了秦蔓一巴掌。
我连忙把秦蔓拉到了身后,问女人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