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总感觉不太对劲。
周一晚上睡觉,醒来就周三了。
闺蜜还说周二我约了她逛街。
月末还信用卡,账单上居然出现了我没买过的咖啡蛋糕。
难道,她回来了?
我最近很心碎。
因为我的老公周虎出轨了,
好好的人不知怎么就变了。
我发现那天,他还反咬我一口,说是我没有风情,胆小懦弱,总是畏畏缩缩。
我哭着求他不要离开我,他边骂我贱,边按着我的头砸墙。
血从我的额头滴落下来,糊了我的眼。
从那天开始,我就不太正常了。
先是莫名其妙的断片,丢三落四的忘事。
再是信用卡账单上出现了咖啡,蛋糕,草莓这种我平时根本舍不得买的东西。
我本来以为是我的脑子坏了,可我既没有多余的钱看病,又不敢找周虎要。
我只能浸湿毛巾,包着头缓缓阵痛,就像奶奶常说的,
「穷人骨头贱,拖一拖就好了。」
直到前天,睡觉前我明明调好了第二天8点的闹钟,醒来却是下午了,再仔细看手机,竟然是周三了。
可是周二,应该是我去王姐家做保洁的日子。
我着急忙慌的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王姐很和气,说她老公在家,我今天去做也行。
想到王姐的老公李强,我的心就坠了下去。
王姐是个大好人。
那天我去保洁公司应聘,管理人对着我连连摇头,
「你一没有简历,二太年轻,
人看起来又不太精明,
既没有经验,又得不到客户信任,不行。」
直说得我满脸燥红,想要落荒而逃。
王姐却站了出来,
「我看她挺好的,老老实实,
衣服也干干净净,做家政就得选这种。」
这是我进城的第一份工作,我干得格外卖力。
王姐的老公李强是个大学教授,但丝毫没有派头,看起来温和又老实。
可实际上不是,
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碰我。
在我趴着擦地板的时候,他会若有似无的用小腿蹭到我的屁股。
在我搭梯子擦窗户的时候,他会借着扶梯子摸我的脚。
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堂堂城市的大学教授,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种乡里人。
后来有一天,王姐不在家,他一把搂过我,在我身上乱摸,嘴里还胡言乱语。
「小翠,小翠,你好水嫩,
我想要你。」
我咬着牙红着脸挣了半天,挣脱不开,正要认命,门铃响了。
李强扯了扯背心短裤,狠狠剜我一眼,大喊一声,
「来咯。」
他没事人一样开了门,原来是王姐买的菜送到了。
我不敢告诉王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工,要是干不了,回去又得挨周虎的打。
后来我发现王姐周二调休总在家,我也就总固定周二去打扫。
硬着头皮敲开了门,果然只有李强在家。
他光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短裤,假惺惺的关心我,
「哎呀,小翠你的脸怎么了。」
说着,就上手摸我的脸,他的指头又短又粗,令我反胃。
我强忍着恶心,一边应付他,一边快速打扫,只想赶紧做完走人。
在做到卫生间的时候,李强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瓶药酒,作势就要往我额头上抹,手却伸向了我的领口。
他湿漉漉的手从领口爬了进来,爬上了我的胸脯。
像是小时候在田里,又黑又大的老鼠爬在了身上,我止不住的抖。
我又痒又臊,跟他来回推搡,打泼了脚边的水盆。
「嘭」,我撞在瓷砖上,血又一次糊了我的眼,我眼前一黑。
「嘭嘭嘭!」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猛烈的撞击声。
等我醒来,李强不见了,卫生间一片狼藉,地上有一大滩血。
我照了照镜子,额头的伤口都已经结了茄,这点伤,无论如何也不会流这么多的血。
我使劲回想,可大脑仍是一片空白,我只好捡起抹布,接着打扫。
「叮~」一条微信弹了出来。
是我来城里唯一的朋友,蒋芳。
「小翠,昨天你不是说要约我逛街,
聊聊你妈快出狱的事吗?」
昨天,我断了片的昨天?!
往上划了划,微信清晰显示「昨天 9:08」开始到「昨天10:10」,我一直在跟蒋芳聊天。
看看微信,再看看地上这一大滩血,
我心一惊,鸡皮疙瘩冒了一身,
不会是,她回来了吧?
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我6岁的时候。
那一年,我妈杀了我爸。
我没恨过我妈。
我爸是个酒鬼,喝多了总打人,啤酒瓶子砸在身上不疼,但碎了的玻璃碴扎在肉里,生疼。
但我还是怪过她。
在我们村,没有哪家男人不打人,可也没人像她一样杀了人。
她杀了爸爸,我就没了家。
我还是天天挨打,不是被一个人,而是被一群人!
因为杀人犯的孩子,人人都可以打。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
他们说我和我妈一模一样,胆小如鼠,鸡都不敢杀。
我就一直在想,那她怎么就敢杀人呢?
6岁那年也总发生怪事,和这次一样,
我也总是莫名其妙的断片,丢三落四的忘事。
就连发生血案那天,我明明在现场,可我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我怀疑,是我杀了我爸。
不对,是——她。
可自从我爸死后,她再也没出来过,
那她为什么,又出现了呢。
她会不会杀了李强呢,如果李强死了,李强的尸体又去哪儿了呢?
我忐忑不安的过了一周,王姐并没有找我。
终于熬到了下个周二,我上门又一次看到了李强,
他竟然毫发无伤,还眼带怜悯的看我,可今天王姐在家,我并没找到机会跟他搭话。
不管怎样,他没死,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我悬着的心还是没法落地,因为今天,是我妈出狱的日子。
平常只要有活干,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可今天,无论我怎么卖力,时间都像流不尽的河,漫长而折磨。
下了工,回到家坐坐站站,一咬牙,还是回了乡。
几十年的老屋在风中摇摇欲坠,在一片黑瓦白墙的牌坊新村里格外突兀。
更突兀的是,屋前的女人,她脸色晦暗,活像个鬼。
她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勉强的挤出个笑迎了上去,
「妈。」
沉默良久,她终于手足无措的开口,
「翠娃子,你怪我吗?」
她的眼睛像个深渊,看不到底,愧疚不安却喷涌而出,
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
「他是我杀的吗?」
她缓缓摇头,幅度越来越大。
颤着声给我讲,那个月夜,她是如何一刀劈开爹的后背,血涂满墙。
「翠娃子,你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的,
你怎么会那么想。」
我突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手轻颤着拍打我的后背。
小的时候,爸爸发完酒疯打完人,妈妈也是这样抱我,她青紫着脸,颤抖的抱我,拍着我的后背,一下,一下,直到我哭着睡着。
心里翻涌起一阵酸涩,我反手抱住了她,她已经单薄得像一张纸了。
我决定带她回家……
周虎看到她,只是淡淡的一瞥,就低头继续玩着手里的游戏,我提了一路的心才终于落地。
把妈妈安顿好,我打了一盆洗脚水,端到了周虎的面前。
他却拉住了我的手,温言细语的说,
「阿芳,累了吧。」
一句话就让我红了眼,憋了一天的委屈,担忧,恐惧全都喷涌而出。
泪一滴一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却扑哧一笑,眼里满是狭促,
「哎哟,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姑娘一样说哭就哭呢。」
他突然抬手,我条件反射的往后一躲,
反应过来他是要帮我擦眼泪,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笑却突然僵在了脸上,我忽然意识到,周虎很久没对我这么好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虎把洗脚水端了过来,脱了我的鞋袜,把我的脚浸了下去。
温热的水又一次卸去了我的警惕,我靠在沙发上舒服的眯起了眼。
「阿翠,阿姨来跟我们住,我没有意见,
但我就是个小厨师,你没有工作,现在又添一张嘴....」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马上立直了后背,试探着开口,
「王姐说她再给我介绍一户人家,
我可以多做几家保洁的。」
他用力的搓我的脚背,很快搓得泛红,我咬着牙没有出声。
他嘿嘿一笑,张开了血盆大口,
「保洁,那一天挣个30,50的,哪能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