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意外突然发生，汽车失控，冲进了江里。
幸运的是，没有人死亡。
醒过来后，我和车上的另一个人互换了身体——
谈莘，校园霸凌我的女生。
谈莘是我爸我妈老板的女儿。
可以说，没了谈莘爸爸给的那份工资，我们家便彻底断了经济来源。
而在家里，除了正在上高中的我以外，还有一个弟弟在读初中，爷爷轻微脑血栓，需要长期服药。
生活处处需要钱，我爸妈不能失去那份工作。
所以，即使我告诉他们谈莘做的事，他们也只会认为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无关痛痒。
我不能让家里操心。
也没有人会为我操心。
出事时，谈莘家的司机有事请假了，于是她便坐上了我爸的车，理所当然地让他充当一天司机的角色。
我爸由于前一天晚上忙工作没休息，精神不济疲劳驾驶，车子在经过桥段时直接冲进了江中。
万幸的是救援及时，没有人死亡。
醒过来后，我发现——
我和谈莘互换了身体。
我听到一个机械的声音：
「请宿主遵守规则，一旦有其他人发现这个秘密，交换立即终止。」
「和我交换身体的人知道这个规则吗？」
机械声冰冷地回答：「这场交换因您的意愿开启，所以只有您一人知道规则。」
我想到昨天那个丢进我抽屉里的死老鼠，软绵绵的滑腻触感至今仍粘在手上。
我想到朋友来帮我，被她辱骂与嘲讽「倒数第一也有人上赶着舔」。
我想到，她经常带领跟班对我的殴打、谩骂与欺辱。
我想着这些年她眼中对我毫不掩饰的恶意。
狼狈、痛苦、折磨、惶惶不可终日……
现在，谈莘，该你来承受这一切了。
你准备好了么？
「你这个疯子！！」
「什么交换身体，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把脑子看坏了吧。」
「少废话，把她衣服脱了。」
「等等。」我出声阻止她们。
大家顿时疑惑地看向我。
有人问：「莘姐，怎么了？你打算亲自动手吗？」
是的，莘姐。
现在——
我才是谈莘。
而真正的谈莘，此刻正跪在地上，左右胳膊分别被两个人架着，她满脸的泪，整个人看起来就快要陷入癫狂。
「不是的！我才是谈莘！你们相信我！张小雨！你忘了吗？你手上的那根镯子还是我送你的，你都忘了吗？」
她声泪俱下，但没有一个人相信她，那个叫做张小雨的女生怒火顿时就起来了，一巴掌甩到了谈莘的脸上：「你是什么东西？就你？你他妈买得起吗？你知道莘姐花了多少钱买这个镯子么？」
我拉住她的手臂，制止她即将打上去的第二个巴掌。
「别弄出外伤，容易被抓住把柄。」
我小声说了一句，大家顿时反应过来，纷纷停手，改成了一个包围姿势将谈莘一圈圈围了起来。
「还是莘姐想的周到，那衣服还脱吗？」
「别脱了，找几部恐怖片，把她关在巷子里，让她看三个小时。」
丢下这句话，我转身走了。
谈莘了解我，她知道我最怕软体动物，所以才会往我的桌肚里放死老鼠，在我的饭盒中丢绿花花的青虫。
同样的，我也了解她，我知道她最怕什么。
她最怕鬼。
初中的时候，每到周末谈莘爸妈工作忙，不能在家陪她，就会跟我爸妈说，让我在她家待上一天，等到晚上他们再把我送回去。
谈莘妈妈每次都会留下一大袋零食，告诉我们饿了就自己点外卖。
我和谈莘单独待在一个空间下，连空气都变得无比窒息。
她从来没有给我吃过零食，每次都是故意当着我的面，把薯片咬得嘎嘣脆。
沈弋就住在谈莘家隔壁，他偶尔会过来找谈莘借作业抄，这个时候，谈莘就会把他叫进来。
两人一个只顾着抄作业一个只顾着吃东西玩电脑。
「为什么不给她吃？」
有时候沈弋会问这个问题。
「她减肥呢，不爱吃这些。」
沈弋看着我豆芽菜一般的身材，嘴角抽了抽。
谈莘快要被吓疯了，晚自习，我身边的几个小跟班把她带回来时，她脸色煞白，双眼涣散，腿肚子直打抖。
「你怎么了？」沈弋很快就发现了不对，走上前问。
她哪里还说的出话，反应过来以后便嚎啕大哭，沈弋哄都哄不住。
我像她从前那样，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冷眼旁观着她的狼狈。
虽然是我的脸，我的身体，但是我知道，里面受折磨的灵魂，是谈莘的。
这就够了。
即将升高三，年级里的考试安排多了起来，很快，月考便到来了。
这段时间，不需要我吩咐，原来跟着谈莘的那群人自从鬼片一事之后，便觉得自己抓住了「姜书」的弱点，想尽办法吓她。
她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连骂我的力气都没有了，每次看见我下意识就想逃。
之前的我，由于长期被谈莘威胁恐吓，根本顾不上学习，每天浑浑噩噩地坐在教室里，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成绩一直是班上倒数。
而谈莘，家里花钱给她请了各科的私教，所以就算她上课不怎么听，还是照样考年级前几。
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她张扬跋扈的行为，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人会去主动招惹一个有背景有成绩、身后还跟着一群小跟班的人。
……
考试中途，我踢了踢前面人的椅子，小声叫他。
「我没复习，给我抄一下。」
「快点。」
前面的人似乎没听到一样，头都不回一下，我模仿谈莘平时的语气，加大了一点音量。
周围已经有人看了过来，见我伸手戳前面人的背，厌恶地皱了皱眉。
我冲她比了个中指，用口型威胁她别瞎看。
「自己考自己的，不要交头接耳！」
监考老师突然出声，我吓了一跳，象征性地收敛了一点。
安静了没两分钟，我又开始喊前面人的名字，甚至伸手想要趁老师不注意起身拿他的卷子。
「三号！！干嘛呢？！！」
手伸了一半，尴尬地停在空中，在监考老师的愤怒注视下，我默默坐了回去，
凭借不错的眼力，我瞄到了周围人的答案，拼拼凑凑把卷子填满了。
监考老师时不时看向我，估计已经把我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我勾了勾唇，满意地放下笔。
要让一个人再也站不起来，那就必须——
一根一根地，折断她的羽翼。
月考成绩出得很快，原本稳稳待在第二名位置上的优等生，跳崖似的地跌到了三十多名。
班主任生气地把一沓卷子甩到讲台上，让课代表找人发下去，然后便把矛头指向了我：
「谈莘！跟我到办公室来！」
我若无其事地往办公室走，途中还故意撞倒了坐在过道边某张桌子上摆着的一摞书，没有道歉也没有把书扶正，我随意瞥了一眼便走了。
身后传来低低的骂声：「服了，有没有素质啊。」
办公室里，班主任满脸怒气，喝了几口茶都没压下去。
「说说吧，怎么回事？」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不，应该说——看着谈莘。
「对不起老师，我这次复习得不够充分，没发挥好，下次一定不会了。」
班主任盯着我，表情严厉：「是考没考好的问题吗？！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你别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刘老师早就已经跟我说过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带坏风气！」
刘老师，就是我那个考场的监考老师。
我低头不肯看他，做出难堪羞愧的表情，语气像要哭了一般：「对不起老师，我这次没有复习，怕没考好让爸妈失望，一时冲昏了头脑，所……所以就……」
见我语气恳切，班主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的底子在那，成绩一直也都很不错，所以这次就算了，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老师相信你不会再做这种事了。下次好好考，先回去吧。」
我努力压制住心里的嘲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走了。
有些人，错了也不会改，她甚至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恶意总是会来得莫名其妙，就像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却遭到了谈莘那样的对待。
老天既然给我机会，那么我一定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让她尝尝——
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