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卫珺被杀后,我被当今圣上贺晟囚禁到了宫里。
他说我是他的结发妻子,是他唯一珍爱的人。
我生了场大病,昏睡数日。
醒来时外面已是暮色。
我的手被人紧紧握着。
我掀开沉重的眼皮——是贺晟。
“镜儿你终于醒了!”
贺晟眼下一片青黑色,胡茬也冒了出来。
他声音有些颤抖,像是惊喜。
我尝试发声,无果。
“太医!快叫太医!”
我皱了皱眉,想要抽出他紧握着的手。
“娘娘身体已无大碍,这些日子按时服药即可。”
太医躬身退下。
贺晟一挥手,所有人退去,只留下我和他。
我看着他身上明黄色的龙袍,眼里闪过慌乱,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退。
贺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紧紧抓住了我紧攥着被褥的手。
“镜儿怎么了?”
“贺大哥,不,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贺晟松了口气,听到我的称呼不禁皱眉;“我是你的贺大哥。”
他顿了顿,脸上又挂上了笑容:“镜儿,我们已经成婚了,我们是夫妻,你高兴吗?”
我愣了愣,不吭声,眼底尽是疑惑。
“太医说你受了刺激,可能会忘记一些事情,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我点了点头。
贺晟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我养病期间,贺晟每天晚上都在我这里留宿。
只是单纯抱着我睡觉。
我感到熟悉又陌生。
他给我讲了我们之前的事情。
说我从前日日跟在他身后,他很欢喜。
但当我问他我为何生病时,他只说我是受了风寒。
但谁家风寒能昏睡两三个月啊。
那日午后,阳光洒在我身上,暖暖的。
没想到的是,皇后娘娘来了。
她手扶着腰,肚子很是显眼。
我隐约想到了什么,神色暗了下来。
“妹妹,我身子沉,就一直没来看你,望你不要怪姐姐。”
当今皇后是开国将军的女儿,叫李子衿。
她语气温柔,与我姐妹相称,让我在这后宫中感到一丝慰藉。
只不过,我听说李子衿年少爱慕少年将军卫珺,不知为何嫁入了皇宫。
那日,皇后在我这儿留了很久,直到陛下来我这里才不舍离开。
“你二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贺晟盯着皇后的身影沉沉开口。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不过皇后人真的很好。”
贺晟顿了顿想要开口,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我问他阿苗为何不见了。
他说阿苗回家省亲了,需要一段日子才能回来。
阿苗不在的日子乏味得很。
我整日清闲,便时常去叨扰皇后娘娘。
她也很开心,说是很早就想有个伴儿了。
皇后待我极好,会吩咐小厨房给我开小灶做我喜欢吃的桂花糕。
也会在降温时递给我汤婆子。
她好像不是很喜欢陛下。
因为她从不吃醋陛下来我这里。
甚至会提醒我早日生个皇子抓住陛下的心。
只不过我身子一直不适,从未与陛下共赴巫山。
那天,天阴沉沉的,我照例找皇后说话,没想到撞到了手忙脚乱的宫女。
一盆子的脏东西泼到了我身上。
黏糊糊的,是血。
皇后要生了。
我皱了皱眉,不得已回去换了身衣服。
当我换完衣服准备再去的时候,皇后已经诞下了皇子。
整个皇宫都在高兴,我也为她高兴。
她的后位保住了。
我拿出早早打造好的长命锁去了皇后的宫殿。
她很虚弱,我与她说了几句,便没再打扰她休息。
我去看了看皇子,他的小脸皱巴巴的,和我的手一般大小。
我把长命锁放在他身侧,头也不回地回了寝宫。
那一晚,贺晟破天荒地没来我这里。
我从天黑等到天亮也没等到他。
我身边的人让我做些吃食给贺晟送去。
我摇了摇头,收拾过后,去了皇后宫里。
我抱着安儿,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要是不出那件事,妹妹的孩子也该是这么大了。”
皇后冷不丁地开口。
我浑身发冷。
皇后身边的侍女见我不对劲,赶紧接过安儿。
皇后也知自己说错了话,脸色慌乱。
“什么孩子?”
我语气平静地很。
她不说总会有人说。
我第一次主动找了贺晟。
他见我来,大喜。
“镜儿你怎么来了?”
他走下台阶握住了我的手。
“臣妾是不是有过一个孩子?”
我抚着小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显然没预料到我会说这个。
“谁和你说的?”
眼泪不争气地从我脸上滑落。
贺晟紧皱着眉头,轻轻擦拭着,动作温柔得不像他。
“我本不想让你知道,我怕你接受不了。”
贺晟说我生病昏迷就是因为那件事。
那日,常胜将军卫珺穿着战甲,手握兵器,带领卫家军闯进了大殿。
他拿着尖锐的兵器直指着贺晟:“我要你身后的皇位和你的妻子沈云镜。”
大殿上的侍卫紧紧围着贺晟,无一人敢上前与其对峙。
贺晟怒意上头,抽出侍卫身上的佩剑,在地上“呲呲”划过,走到卫珺身前。
“你做梦!”
“那你今日就别想活着出去。”
卫珺率先出招。
贺晟堪堪躲过,很快卫家军就包围了整个皇宫。
贺晟被围在其中,满身是血。
我拎着裙摆慌乱地跑去,脸上尽是惶恐,泪水糊满了全脸。
刚刚迈进大殿就被卫珺掐住了脖颈。
“沈云镜,你跟我走,我就放了他。”
我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在他手中动弹不得。
卫珺眼眸深邃,我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只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
没想到这个动作激怒了他。
他眼尾猩红:“凭什么?”
我不懂,步步往后退。
他步步紧逼。
我一时慌乱跌坐在了地上。
我感到钻心的疼,额头冒着细汗。
卫珺的眼神瞬时变了,眼底尽是担忧。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血。
我流血了。
“太医!太医!”
我看见卫珺握着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原来“活阎王”也会害怕啊。
喊声贯穿了整座大殿。
趁这时,贺晟的救兵赶到了。
他们趁卫珺慌神时制止了他。
孩子没有保住,因为他们只顾得上卫珺,忘了还有我。
“镜儿,事情就是这样。卫珺已经死了,一命偿一命。”
贺晟双手握着我的肩膀轻轻晃着,轻轻亲吻我脸颊上的泪水。
我别过头去,不让他碰。
“我想静一静。”
那一晚,贺晟理所当然宿在了我宫里。
他从背后紧紧环住我,身后的温度却温暖不了我这颗冰凉的心。
泪水不动声色地流下,浸湿了布料。
我吸了吸鼻子,不只是为那个从未见过这个世界的孩子,还是为了那个年轻的战神。
我也没有开口问我身后的人。
问他为何当时不先让太医救治我,保住我的孩子。
第二日,我恢复了往日冷清的模样,跪坐在床沿为贺晟穿衣裳。
贺晟拉住我的手放在他胸口:“镜儿,别伤心了,我们还会有孩子的。等你身体好些,我们......”
“陛下,时辰不早了,您快些上朝吧,别误了要事。”
晚些时候,我做了皇后最喜欢吃的玫瑰酥送去。
这次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
我去的时辰和前几次有些不同。
皇后的贴身丫鬟双双站在宫殿门口,门扇紧闭。
见我前来,二人神色紧张,说皇后娘娘还在午憩。
我看了眼暮沉的天,蹙眉。
“那是我来得不巧了。”
我示意侍女把食盒递上前去。
“等姐姐醒来送进去吧,我改日再来。”
我未急着回去,在附近慢慢走着。
心中总是觉得不对劲,还是停下步子折了回去。
没想这一折还出了事。
夜里,我怎么也睡不踏实。
贺晟安抚似地拍了拍我:“何事?”
我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手指胡乱地在他胸口画着圈。
“臣妾想要个孩子。”
贺晟听了我的话,兀地握住了我的手指,随即翻身覆了上来。
我红着脸推了推他的胸膛。
“太医说臣妾的身子还没好利索。”
贺晟后知后觉重新躺在了床上,揽住我的肩膀把我搂进他怀里,亲了亲我的发顶。
“臣妾很喜欢安儿。”
贺晟蹙眉:“这不妥。”
“臣妾还未说,陛下怎知臣妾要说些什么。”
我挣脱出他的怀抱,紧贴着床沿。
贺晟察觉到我在生气,轻声哄我,又把我搂在了怀中。
“臣妾想把寝宫搬得离姐姐和安儿近些,臣妾没有想把安儿接到我这里来。”
贺晟很是依我,第二日就派人着手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