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了心怀苍生的佛子,但我身怀寂月家族的诅咒,及笄后每月都需与南宫后人欢好才能活下来。
及笄礼前夜我偷溜出府祈求佛子带我私奔,他答应了。
可我再睁眼却身处东宫,身旁躺着我最厌恶的人。
我叫寂月离,我出生起就知道及笄后会嫁给太子,那个自小被奇珍妙药养着的病秧子。
我们家族自数百年前就身怀诅咒,说是诅咒其实不如说是蛊毒更合适一点。
百年前寂月家族驰骋沙场、守护国土,深受百姓爱戴,可功高震主的臣子总会引起君王忌惮。
所以当年君王就派遣高人去南诏寻了这种禁蛊,寂月家族就此迎来了这摆脱不了的诅咒。
女子及笄后只有日日与南宫后人欢好才能活下去,而男子注定早逝。
爹爹鬓间的白发已经满了头,算算日子,爹爹也只有最后几年时光了……
明年的仲夏时节就到了我及笄的日子,我希望日子过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幼时参加宴会我远远瞧见过太子几次,长得瘦巴巴的,脸色蜡黄,姑姑曾私下告诉我,南宫醉是个病秧子,若不是有奇珍妙药吊着条命,早就随皇后娘娘去了。
我厌恶太子,整个京城无人不知,那时我总对姑姑抱怨:「若是太子没了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嫁给这个病秧子了。」
每当这时姑姑就会点着我额间嗔怪道:「傻离儿,太子若是死了你可该怎么办。」
皇家血脉稀薄,传到这一代,皇子只有南宫醉一人,他若死了,我身上的蛊毒再无人能解。
可那时我年幼,根本不懂姑姑的意思,如今我理解了话中之意,却还是不愿嫁给太子。
只因我早已有了倾心相许之人,他是能预测国运、人人敬仰的佛子。
仲夏时节的宫宴上我因贪杯抢了南宫醉的百花酿,可那里面被歹人下了媚药,我强撑着身子让宫人唤太医,南宫醉满脸不耐,抱起我向殿外走去:「喊太医多麻烦,孤帮你解药。」
满堂朝臣无一人阻拦,只因我是命定的太子妃,我将希冀的目光转向阿爹阿娘,他们眸底虽有几分担忧却也并未出言劝阻。
不到一炷香时间,马车就停在了东宫外。
药性一上来,我意识开始迷离,南宫醉将我压上床榻,三两下脱掉了他的衣衫。
裸露的肌肤带着几分寒凉,我被药性灼的火热,不自觉攀附上劲壮的腰身。
说来也奇怪,南宫醉幼时体弱,身形瘦瘦小小的,总被我嘲笑,也不知怎么长得,现在身子如此健硕,只一双手就让我无法动弹。
后来我没了意识,再睁眼时衣衫尚在,阿娘说是菩提寺的佛子虚妄救了我。
身子好利落后,我去菩提寺中寻过虚妄,彼时他在菩提树下摆弄落叶,那澈净的桃花眼只剩我的倒影。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大师,你娶我吧?」我戏谑着说出这番话。
许是没见过我这般大胆的女子,他无措的怔在原地,良久才道:「阿弥陀佛,姑娘莫要打趣贫僧。」
虚妄见过北川的荒漠、南诏的烟雨、东洲的日出以及西幽的皎月。
这些地方我都只能在戏本上了解,所以我总缠着虚妄给我讲路上的奇闻异事。
朝暮间的相处,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清白,我亦对他情根深种。
可菩提寺去多了,总会有些流言蜚语传出。
京都的百姓说我不知廉耻,日日勾引圣僧。
还有传言说我与虚妄早已行了放荡之事,恳请南宫醉废除与我的婚约。
也不知南宫醉是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个多月过去他置若罔闻。
可即便南宫醉坐的住,那觊觎太子妃位的人却是等不了了,她们巴不得我暴尸荒野好给她们腾位置。
我生辰那日,高高兴兴穿着新置办的流光裙去菩提寺赴约,行至荒郊时被一群黑衣大汉拦了下来。
「呦,还是个小美人,一会让哥几个先享用一番。」
我冷眼望向前方:「是谁指使你们的?」
最前的油腻大汉一边解着裤子一边道:「美人,本来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一会就是个死人了。」
「大哥,公主不让我们透露她的身份。」他身旁彪悍的男人话音刚落后知后觉的捂住了嘴。
……公主?我何时与这号人有过嫌隙?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我也不再隐藏身手,手起刀落间,荒郊的高岭上多了四项人头。
这群蠢货,刺杀前都不打探一下身手的?我寂月家可是将领世家,我又岂是那般娇娇弱弱的女子。
我一路哼着小调赶去菩提寺,可我忘了,虚妄是心怀众生的佛子,见不得那副血腥场面。
皎白的衣襟被鲜血染得透彻,我想抱抱他,告诉他我一路受的委屈。
可我没有,也不敢。
虚妄站在面前满眼失望的看着我,骨节分明的手颤颤巍巍握着剑柄:「大千世界皆为生灵,你怎可如此嗜血.」
「这一剑是我对整个京城百姓做出的交代。」
「从今日起,姑娘莫要踏入菩提寺半步。」
他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利剑穿透血肉的声音在我耳畔荡开,我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他的音容笑颜也逐渐在眼前消匿。
我再睁眼时,阿爹阿娘一同守在身侧,短短数日,他们鬓间的白发就已覆满。
还未来得及细看,我落入了个温暖的怀抱。
「阿离,你终于醒了,我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鼻尖飘来淡淡龙涎香,是南宫醉:「我要是死了,只怕第一个摆宴庆贺的就是你南宫太子。」
我嗔笑着将他推开,隐忍的闷哼声却没逃过我的耳朵。
衣衫扒开的一瞬,我倒吸了口凉气,南宫醉身上没有一丝好的皮肉。
渗血的伤痕布满全身,肩胛处的白骨都隐隐露出。
他走后,阿爹告诉我,我心口那一剑伤了命脉,太医纷纷束手无措让提早安排后事。
是南宫醉散尽半数财产才为我寻到的神医,也是他亲自去凤凰山替我寻的救命灵草。
传闻凤凰草长于凤凰山,有医死人肉白骨之效。
无论朝廷贵胄还是平民百姓皆对凤凰草趋之若鹜,可无人知其真假,因为所有上山的人都再也没有走出来,除了南宫醉。
眼眶的湿润浸透了衣襟,他竟会为我冒险至此,听闻这次更是差点将命丢在山上。
在府中休养了月余,我的伤也养了个差不多。
我换上小厮的衣服,悄悄翻墙出了府。
那日之后再也没见过南宫醉,每次登门拜谢都被他拒之门外,我好歹也同他有婚约,这样被晾在外面我不要面子啊?
我本想扮成小厮混进去,没成想东宫就连小厮的服饰都是绸缎所制,上面还有东宫独有的暗纹。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粗布麻衣,默默打消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
我斟酌良久,又准备爬墙进去,可在我瞥见那比树还高的红墙时,……突然觉得钻狗洞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钻狗洞这法子虽然是憋屈了点,可也好过爬墙摔下来一命呜呼。
可我高估了自己的身形,那圆滑的狗洞恰好卡在肚子上,挪动不了分毫。
都怪我最近没管住嘴,腰间的嫩肉圆润了一圈。
「救命啊——本小姐被卡住了。」
「有没有人——」
「南宫醉你个王八犊子,快出来救我——」
嗓子都快喊哑了,我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落日余晖洒在脸上,不知不觉我就睡了过去。
迷糊间,唇角的痒意唤醒了我,「南宫醉你亲我干嘛?好恶心啊。」
我嫌弃的用衣袖擦了一把,他却戏谑道:「我可没有偷亲笨蛋的嗜好,嗯……是大白干的。」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看到了一只通体乌黑的……狗!
……我被一只狗给亲了?呜呜呜我不干净了。
「别发疯……先从大白洞里出来。」
这狗男人长得好好的怎么偏生多了张嘴,真想给他缝上。
我换了袭干净的罗裙在殿中哭闹,吵着要让大白后半生洁身自好。
「大白呀,日后没了那根祸害人,啊呸,祸害狗的东西,可千万要洁身自好,别像你主人似的祸国殃民的老狐狸一个。」
「不就是亲一口,你就要断人家后半生的幸福。」
「那要不你替大白?」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等我反应过来,脸已经红的不敢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