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被困,男神毫不犹豫选择带着白月光离开。
昏迷前,我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陆放,我不欠你了。」
后来,他守在我门外三天三夜,跪求我原谅。
我轻笑道:「我不喜欢你了。」
雪山被困,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我逐渐散去的意识重新被呼叫声唤起。
冷,太冷了。
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是陆放!
挣扎着朝陆放的方向伸手:
「陆放、这里。」
我微弱的声音被凌冽的风吹散。
滴水未沾的喉咙被风一灌,带着刀刻般的痛意,我不确定他是否能听到我的声音。
陆放四处张望,忽地朝我这个方向走来,我心下一喜。
我用尽全身力气开始扑腾,希望能被注意到。
一直没有知觉的手终于缓慢抬起。
陆放一步步走来,我紧张的心一点点放松。
他大声朝后面的救援人员喊道:「找到了!这边!这边!」
我急忙挥手,想告诉他我还清醒着,不要急。
陆放语气充满庆幸,接着响起:「秦冉在这里,我们快!快回去!」
我的心忽地下坠,麻木刺痛。
我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尝试着呼唤:
「陆放、还有我、我在这里!」
我会死的。
我的潜意识不断叫嚣,我要活着。
我拼尽全力喊叫,前面离去的脚步顿住,往后看了看。
我再次燃起希望:「这里!这里!」
前面的人似乎反应了下,坚决离去,这次没有犹豫。
求你,我会死的。
我错了。
可惜没有用,没有人听到我的祷告。
伴随着和来时一样响亮的轰鸣声,直升机离去。
我终于伸到半空的手重重落下,我知道,这次是真的完了。
像是释然一般呼出一口气,我要死了。
一滴泪滑落脸庞,眼里只剩下那远去的直升机。
「陆放,我不欠你了。」
骤然惊醒,我的意识还没从那冰天雪地里脱离:
「救我!」
我急促地喘息,在雪地被困的惊恐还没散去。
下一秒,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袅袅,没事了。」
我转头,是陆秦宴。
即使一言不发,陆秦宴的气场还是让人不自觉信服。
「陆秦宴,我」
说出去的话没不成型,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气息。
陆秦宴解释:
「你们比完赛之后国内一直在关注,陆家这边业务我负责,赶上救下你们。
还有你的声带受损,这两天说不了话。」
停顿了下:「你没事了。」
我闭上眼,这时候才有劫后余生的实感。
雪山上被困的恐惧,陆放毫不犹豫抱着秦冉离开的背影,被死亡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冲击着我的脑袋。
雪山上真的太冷了,冷得我忍不住抱紧身上的被子,闭上的眼角渗落泪水。
陆秦宴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现在好好休息,没有人会打扰你。」
陆秦宴的话让我不自觉意识放松,昏沉的睡意再次袭来,我不自觉睡去。
梦里的我才刚上初中,彼时因为父母执行秘密任务的缘故,我被寄养在陆家。
没有同龄人的陪伴,孤单的我第一个玩伴就是陆放。
是什么时候开始心动的呢?
是第一次他帮我把霸凌我的人赶走?
当时初初转校的我因为被混混围堵在巷子,用力带着混合下水道味道的鞋踩住我的手,带着碾碎的架势。
我吃痛的表情取悦了他们,陆放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很俗套,但是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真的是天神降临一般,救下了我。
我永远没办法忘记那天傍晚,巷子里突然出现的逆光少年。
还是父母去世后朝夕相伴的存在?
画面快速翻转,时间来到雪山行的前一天。
那一天比完赛的他极其高兴,我以为是比赛发挥不错的缘故。
我也很高兴,自从他发现我模仿秦冉之后很少对我露出这样的笑容。
他掩不住开心地拉住我的手臂:
「夏袅袅,我在比赛上看到秦冉了!」
秦冉,这个名字让我低下头,脑袋嗡嗡,我伸出和他庆祝的手一下松了劲。
秦冉是我们的学姐,一个很优秀的人,有着极强的能力和出色的人格魅力。
这是我单方面把她作为假想敌也不能忽视的优点。
后来,作为风云人物的陆放,再被问到对象的想法时,也逐渐具体了模样:
「我喜欢长头发,然后性格开朗、最好以后能学医!」
我开始变成他说的样子,以至于不知情的人第一次听到这个描述,都会会心一笑:
「这不就是夏袅袅嘛,青梅竹马嘛!」
我在卑劣地享受着这偷来的片刻能被一起提到的机会。
上了高中的陆放知道我在模仿秦冉。
我们不再一起上学,不能在学校和他打招呼,甚至偶尔原本正在谈笑见到我也会立刻变脸色。
这次比赛是大学之后在我苦熬了一个学期之后争取到的,毕竟医学实在不是我的兴趣所在。
陆放原本的臭脸在我熟练的技术下逐渐好转。
我沮丧的情绪在听到陆放邀请秦冉参加滑雪的时候达到顶峰,我和他大吵了一架。
上了大学陆放的好友不再像高中时那么好糊弄,他们早就看清了我和陆放之间的不和。
晚上庆功宴,迟去一步的我在门外听到里面欢声笑语。
「陆哥!你这么晚叫袅袅姐过来,可行吗?」
「谁不知道,那夏袅袅就是围着陆哥转啊!」
陆放没有出声。
「她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孤儿,从小一起长大就想和陆哥在一起。」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陆哥钓着她,她就做白日梦呢!」
大家的恶意来得直接毫不掩饰,我也想不到因为我的缘故,父母也成了他们口中的污点。
「哎,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哈哈哈每次看她那样眼巴巴,也是可怜。」
「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不知道陆放说了什么,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里面的吵闹声一下小了。
我转身离开。
睡梦中的争执声让我一瞬迷糊,现实与梦境分不清。
第二天收到陆放的信息,我还是上了雪山,没想到后来遇到这样的事情。
再次醒来是晚上,陆秦宴在我病床旁正在用晚膳。
许是被我直勾勾的目光注视,陆秦宴停下手中动作:
「你现在还不能吃这些,只能吃流食。」
相较于下午意识混沌,现在的我充满疑问。
为什么陆秦宴会出现在这里?他一直守在这里,没事干吗?
看出我的疑惑,陆秦宴倒也不避讳。
「夏袅袅,原本应该是我们家收养你的。
只是那时候我们家这边不稳,怕牵连到你,所以暂时交给国内的陆家。
我们错过你太多的时候了,幸好这次来得及救下你。」
我还是一脸疑惑。
陆秦宴拿出手机:
「你看,这是我们的照片。」
照片上是陆秦宴小时候,龇牙咧嘴一脸严肃送我下飞机。
「记不起来吗?那也没事。你先好好休息吧,都没事了。」
那陆放秦冉他们呢?
只是想到陆放心里还是不自觉地刺痛,泪水流满脸庞。
陆秦宴拿起手帕,缓缓擦拭,坚定道:
「现在休息最重要。
夏袅袅,你一直都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骄傲的人、我吗?
因为陆放说喜欢活泼的女生而不自觉伪装成小太阳的人。
因为陆放说对读医学的女生高看一眼所以放弃了一直感兴趣的金融选了医学的人。
一直在不自觉迎合陆放最后连命都差点没了的人。
谁不知道商界一把手的陆家长子陆放身边有个一直死缠烂打的养女。
在陆秦宴眼中,为什么是骄傲的我?
在医院醒来后,我一直刻意不去想起陆放。
没想到陆放先找来了。
陆放眼底青黑,眼睛里充满血丝:
「夏袅袅,我就知道你没事。」
我忍住心中的麻木,有点好笑,受损的声带无时无刻的疼痛提醒我发生的事情。
我已经装不出高中之后每次他捉弄我,我还没事的样子了。
我面无表情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能是包着纱布的脑袋,惨白的嘴唇,亦或者乌黑凹陷的黑眼圈唤起他的同情心。
他难得地软了语气:
「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在其他人的怂恿下故意整蛊你。」
整蛊吗?我早该想到的。
见我一言不发,表情淡漠,陆放似乎挂不住脸:
「行了,你摆这臭脸给谁看!你没死不就行了!」
我接着点点头,赞同他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