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哥,小心点,别掉下去。
男神掉进了粪坑里。
我说:哥,别摔了。
男神开着三轮车,冲进了水塘。
为了报复我,男神在运动会上大声提醒我:林卉卉,你苦茶子破了!超级飞侠出来了!这时候,你干嘛不捂苦茶子要捂嘴?
苦茶子有什么好稀奇的。
我这刚长出来的乌鸦嘴……那可是稀奇货,不能让你们随便看!
我妈常说,我能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躺在担架上的我深以为然。
就在刚才,五千米长跑起跑前,帅气的男神一边端着照相机一边问了一句:“林卉卉,长跑第一妥妥的了吧?”
正在活动手脚的我随口接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话……”
话还没说完,脑子反应过来,连忙呸了一声,狠狠打了自己两嘴巴:“不灵不灵,好的不灵坏的灵。”
说完后,我石化了……
淦!每次嘴在前面跑,脑子追都追不上……我特么的又嘴瓢了!
男神笑了,对,我没看错!
就是那种大仇得报后不怀好意的笑!
来不及细想,发令枪响了,我像是支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从小到大,不出意外的话,我长跑基本都能套第二名一圈。
这不,最后一圈冲刺的时候,我在超过第二名一圈时朝她喊了声:“姐妹,加油!第二名妥妥的了!”
才喊完,右脚鞋子不乐意了,“嗖”的一下飞了出去,打在一旁的男神身上,差点儿没把他照相机打掉。
我跑过去说了声对不起,将鞋子穿上后又追上了第二名。
呵,只有五十米不到,姐赢定了!
那姐妹脸色惨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幽怨又无力地朝我扫了一眼。
我轻轻松松超过她,才跑了没五步,两只鞋都不干了!
我赶紧又去捡鞋,等两只都穿上时,那姐妹竟然只差大半圈了。
我撒开腿就往终点冲,没想到一脚踩到散开的鞋带……
“啊——”我扑向大地妈妈的怀抱,还打了个滚。
“嘶拉——”
什么东西破了?
她马上要追上我了!
哪里还顾得上是什么撕破了,我连忙想爬起来,却发现腿疼得厉害。
豆大的汗珠自额角滴落,咬牙想再尝试一下时。
她又一次幽怨地扫了我一眼,突然发力,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我……似乎给予了她力量??
“快打120!”男神跑过来喊。
卧槽,嘴好痒啊。完了完了,我的乌鸦嘴要长出来了。
我连忙捂住嘴巴。
“这……同学,难道你不该捂一下裤子吗?”
男神指了指,声音震耳欲聋:“你的超级飞侠露出来了……”
?!
于是,离得近的观众们的目光全跟着他的手指聚焦在了我的小飞侠身上。
哥,听我说,谢谢你。
我怀疑你是故意报复!报复我曾经在你身上施的“咒语”。
我前世是只乌鸦。这辈子只要一语成谶后,就会长出一张乌鸦嘴。
对,你没想错。就是真的乌鸦嘴,硬硬的尖尖的那种。
因此,我平常总是会戴口罩。
N95那种,有个锥形空间,正好藏我的乌鸦嘴。
只是跑步比赛,谁还敢戴那玩意儿,憋急了可真是要跑断气的!
所以,此时此刻,苦茶子又怎样?超级飞侠又怎样?
它们有乌鸦嘴稀奇吗?
稀奇货,可不能让你们看!!
男神见我这样都不捂PP,无语地摇了摇头。
“你们谁有外套?”他朝观众席喊了一声,“借来用用!”
这下可好,大半的观众都朝我看了过来……
男神,您可真是乐于助人的好男神。
栓Q哦!
很快,男神走回来,将借到的外套搭在了我腰间:“你这放水……也放得太狠了点儿!”
我怀疑他在嘲笑我。可我没证据。
没多久,120来了。
我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担架。
围观的同学们有人大声说了一句:“难怪她跑得跟飞一样快,原来穿了超级飞侠!”
“林卉卉,超级飞侠哪儿买的?我明天还有比赛,等下也去买一条!”
男神故意在我担架后追着喊,我特么……想宰了他!
请问您看见过一帮人追着伤员问她的苦茶子在哪儿买的场景吗?
就……离了个大谱!
我躺在担架上无语望苍天——命苦啊!
昨天我被楼下八十岁的老大爷追着砍了二里地,还以为凭着自己的飞毛腿躲过了一劫。
没想到,是祸躲不过!
还是进了医院。
感谢“好心”的男神一路护送。
我被推进手术室时,乌鸦嘴症状已经消下去了。
我双眸含泪地握着他的手:“向楠,你真好。以后我要嫁给你!”
我是真想嫁给他。
毕竟,从小到大,他就在我的祸祸下长大,别人也没他命硬,能经得起我这么祸祸。
“林妙妙,那我可真是要谢谢你哦。”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呢?
我来不及多想,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脑海里却依旧想着刚才男神古怪的笑容。
啧啧,怎么会有笑起来这么好看的人呢?
那笑,如春日融融的暖阳,如秋夜潺潺的溪水,要把我笑化了呀。
只是,也不一定能笑多久了哈……
一想起他前天掉进粪坑里的模样,我真是深切地同情他。
毕竟,“嫁给你”这三个字说出来了,是极有可能成真的!
因为,娶我,是这个世上最倒霉的事……
前天,我们回老家玩。
在我家院子里打羽毛球,农家的瓦片房不高,羽毛球一不小心就被打到了房顶上。
这时候,自然是撺掇他上房去捡呀。
毕竟我这么霉,指不定上去了下来就要摔断条腿的。
向楠搭了一把梯子,我在下面扶着。
好不容易他爬上了屋顶,我想起他所在的位置下面是个茅坑,专门蓄农家肥的,便好心提醒了他一句:“哥,你小心点儿,别掉下去了!”
“闭嘴!”他知道我是什么货色,赶紧让我打住。
可没想到他才走了两步,只听得“咔嚓”一声,农家偏房年久失修,腐坏的木梁被他踩断了。
然后,我便看见他的身形一歪,瞬间消失在了房顶上!
“咚!”好大一声!
紧接着,一股恶臭飘来。
男神的怒吼声紧随而至:“林卉卉,我要把你的乌鸦嘴缝起来!!”
啧啧,如此气急败坏!
我连忙跑过去,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拉他起来。
“还好还好,只一条腿掉进去。”我嗡嗡地说。
然后便听见粪池的木板咔嚓一声,也断了!
断了!断了……
男神另一条腿也跟着进了粪池。
呕!好熏!好想吐啊。
我受不了了,甩开他的手,冲出去扶着院子里的杨树开始干呕起来。
大概三秒之后,余光中看见一个身影从我身后猛地窜过去,带着一阵浓郁的肥味,冲进了水沟里。
紧接着,传来他歇斯底里的嘶嚎:“林卉卉,我要杀了你!!”
我打了个冷战:啧,好怕哦。
向楠运气可真是好,竟然遇到了夏天。
这要是在冬天,在水沟里这么一泡,估计得嗝屁。
我站在沟岸上,捂着口鼻,忧伤又怜悯地看着他……呸,看着水沟。
水沟啊水沟,我的乌鸦嘴又长出来了……
水沟不说话,只让它的鱼儿打着旋儿,露出白花花的鱼肚皮。
真可怜,这水沟,被他都给整臭了呢。
他在水里泡了很久,爬上来的时候双腿双脚都发白了,又回家用沐浴露香皂,乃至用他妈的洗面奶狠狠洗了好多遍,这才肯罢休。
可我怎么好像还是闻到一股臭味?
下午他骑三轮车帮我奶奶送点玉米去镇上,我才喊了一声:“哥,小心点儿,别摔了!”
“林卉卉!闭嘴——”
嘴字拖音可真长,拖着拖着就变成了“啊——”
只见三轮车毫不受控制,直直地往水沟里栽了进去。
焯!我的乌鸦嘴又长出来了!
我捂着嘴,看着他狼狈地从水里钻出来,嗡嗡道:“这地儿,就是刚才的地儿啊?”
我其实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喝进去水来着,但话到嘴边我不敢说了。
因为,他呸呸地吐出来好大两口水!
我怕他爬上来打死我……
“林卉卉?林卉卉!腿断了,不痛啊?”一道熟悉的沧桑声音传入我耳膜。
我回过神来一看——我去!昨天追我的老大爷现在正拿着一把刀,笑得诡异。
“不是……老……大爷,我没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