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当天,我的未婚夫成了杀人犯。
警察在我们正要交换戒指时找来,要将他带走。
他镇定地将戒指戴到我的无名指上,无声的说:“别—等—我。”
“冯纪川,跟我们走一趟吧。”
婚礼的音乐戛然而止,警察的这句话尤为清楚。
纪川将手里的戒指戴到我的无名指上,无声说了句:“别等我。”
我看到他父母冲到警察面前大声质问:“是不是你们搞错了,我们纪川怎么会杀人呢?”
“对,一定是你们搞错了,他不会的,他今天结婚,你们不能这么做。”
我愣在原地,纪川的眼神告诉我,这一切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呢?
他是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故意杀人。
堂哥将我揽在怀里,安慰着我,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爸妈愤然起身,走到我面前:“你看你找的好男人,这就是你信誓旦旦跟我们保证的优秀青年,我呸。”
妈妈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声音也变得尖利:“我们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怎么办呀哥?你能不能找找关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堂哥仓皇答应了下来。
我站在警局门口,堂哥进去询问了,他有同学在里面工作。
堂哥进去不久,我看到小姨哭着从警车上下来,身后是她的女儿。
我已经有十七年没见过她了,表妹我更是从未见过。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我们和小姨家就彻底断了联络。
外公外婆去世后他们没有再回来过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期回来。
她看到我也是一惊,但是无暇顾及,赶紧拉着同样泪流满面的女儿进去。
二十分钟后堂哥才出来,他表情凝重,走过来一把将我拉到树后。
“纪川和你小姨父赵广森有过节?”
我忍不住干呕了几下,九月的天,我的身体却冷得直打哆嗦。
有多久,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了。
十七年前的记忆并没有随着时间抹去,而是愈加清晰。
“悦悦,你怎么了?是不是……?”
我摇摇头,急忙问:“纪川的事和……和赵广森有什么关系?”
堂哥犹豫了一下,我的心坠入冰窖,这是不可能,纪川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啊。
“纪川,杀的人是……赵广森。”
我和纪川是高中的时候认识的,他是我同桌。
和我不同,纪川是个爱笑,爱闹的人。
第一次见面他就笑着问我借橡皮,我小心翼翼的给他,尽量不要接触到他的身体。
可是他这个人总是大大咧咧,大手伸过来,直接握住了我的指尖。
我害怕的后退,连人带凳子摔在了地上。
纪川想要将我拉起来,被我躲开了。
那时候,我冰山美人的称号就这样传出去了。
之后,也不再有人愿意和我多交流。
不过我不在乎,可以说这样正合我意。
如果可以,我希望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唉,别走那么快嘛。”
那次摔倒后,纪川说要给我道歉,所以每天都骑着车在巷子口等我。
我不喜欢坐自行车,很不舒服,比走着还累。
纪川知道后,也不骑车了,每天陪着我从家里走到学校,再从学校走到家里。
“你怎么了?”
我转过头看到他,捂着脚踝蹲在地上。
他听到我的问话,仰起头,迎着光笑,阳光进到了他的眼睛,口腔,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温暖。
“说好昨天去看我打球的,没去吧?”
我一阵心虚,他实在是太爱说话了,为了让他闭嘴我才答应去看他打球。
“去,去了呀,你没看到而已。”
纪川站起身,慢慢走到我身边,他比我高出很多,就这样随便一站就能挡住我的所有阳光。
“去了?去了怎么不知道我脚扭伤?”
我一时语塞,下示意去看他的脚:“严重吗?”
“关心我啊?”
这人就是这样,说着说着就没正型了。
我不想理他,抬脚往前走。
他追上来,将一个史迪仔的玩偶放在我眼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干嘛?”
我逐渐失去了耐心,语气也不客气起来:“你能不能别这么烦人?”
纪川愣了一下,随后又嬉皮笑脸:“干嘛这么凶啊?这是昨天赢了比赛的奖励,和你分享一下。”
“我不想分享行不行?”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伤心,只是一瞬。
“嗯,行啊,怎么不行,我送给你好不好?我的胜利。”
我没有再理会他,可是那天我们还是迟到了。
班主任来领人的时候,看到我诧异了几秒,并没有责怪。
倒是纪川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得写检讨。
我看着他一脸苦恼的样子,嘲笑他:“活该。”
他也不生气,歪着头看我,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刚要骂人,就听见他说:
“你以后要多笑。”
“无聊。”
之后从同学口中得知,我和纪川当时在他们看来竟然是一对欢喜冤家。
我没想过自己这样的臭脾气,在高中同学眼里竟然还不算太糟糕。
不过仔细想想,整天和纪川吵吵闹闹,身边的朋友竟然逐渐多了起来。
上大学后,我和纪川考到了同一所大学。
也是在那里,他彻底治好了我。
在那里,我答应做纪川的女朋友。
堂哥将我送回了家,我没有在警局看到纪川。
爸妈气冲冲的坐在沙发上,等我。
我看到纪川送我的史迪仔玩偶被扔在地上,急忙上前将它捡起来抱在怀里。
上面有很多拙劣的针脚,这是弟弟玩坏后我缝补起来的,是我故意缝的这么难看,这样弟弟才不会过来抢。
想到过去,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什么哭?趁现在赶紧离婚把陪嫁拿回来,然后再告诉他爸妈,彩礼我们是不会还的。”
爸爸也跟着附和:“他儿子现在把你的名声都搞臭了,还让我们老两口也跟着丢人,按理说我们应该找他们要赔偿的。”
我慢慢抬起头:“那这些彩礼是要留给我吗?”
他们一时哑然,目光躲闪。
我冷笑一声:“你们心里眼里是不是只有钱和弟弟?”
堂哥扶住我颤抖的身体:“二叔二婶儿,这彩礼得退给人家,咱不能这么做。”
堂哥在政府上班,爸妈向来是尊敬的,如今也只低着头不说话。
“我现在要去看纪川家,彩礼你们可以不给,不管纪川能不能出来,我都是他妻子,我会替他照顾他爸妈的。”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脸色,转身进了卧室拿行李。
里面只有一些证件需要拿走,其他的,好像也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
我拿着包走出来,妈妈一把拉住我:“你刚才什么意思?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我爸直接暴跳如雷:“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我漠然看着他们做戏,等着他们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
“赵广森给你们的钱,不够抵消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