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孩子那天，情况危急。
老公听信婆婆的话，不愿在剖宫产同意书上签字。
我拼死生下一个女儿。
婆婆却说让我将她送人，重新生个男孩。
我忍无可忍，抄起桌上的热水泼向她的脸。
我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刚才的生产险些要了我的命。
只因婆婆觉得剖宫产费用高，不让老公在手术书上签字。
还好我命大，挺了过来。
看着旁边的女儿咿咿呀呀，我的心都要化了。
这时婆婆一脸不高兴地走进来，装着热水的杯子【咚】地一声，重重地搁在桌上。
我一边轻拍安抚着受惊的女儿，一边让婆婆小点声。
没想到婆婆嗓门更高了，【生个小丫头片子还了不起了，她哪有这么娇气的命。】
我摸了摸女儿的小手，她委屈巴巴地看向我。
婆婆【刺啦】一声拉开凳子，大不咧咧地接着说：【医生也不是好东西，就想挣俩剖腹产的钱，你看刚子没签字，你不也生出来了嘛，还省钱了。】
婆婆语气骄傲得仿佛她替老李家省了多少钱一样。
我因生产元气大伤，浑身没有力气，闭上眼睛假寐。
婆婆凑在我跟前压低声音，【刘元元，我刚才已经和隔壁病房的人说好了，咱们闺女给他，他给咱两万块钱。】
我猛然睁开眼睛，急火攻心。
为母则刚，他们怎么看不起我都无所谓，但坚决不能欺负我的女儿。
【妈！！你从进来开始有看过孩子一眼吗？我不求你对孩子多上心，可她才多大，你要把她送给一个连家底都不知道的人，你还有良心吗？！】
因为愤怒，我的声音有些大，隔壁病床的人频频侧目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婆婆上前一步拉起窗帘，而后气冲冲地站在我面前。
【你喊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他们家底，他们连生三个都是儿子，就想要个女儿。再说了人家两口子都是大学教授，情况比咱们好太多了，我们把丫头送给他们，还能让丫头过上好日子。】
我气得刀口隐隐作痛，身上都是汗，眼前一片模糊。
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冲婆婆说：【我不同意，我的女儿只能在我身边，我就是捡垃圾也会拼尽全力给她最好的。】
可婆婆显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这事你别管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还当成宝了，等你出院赶紧和刚子生个儿子才是正事，我们李家的香火可不能断啊。】
我气得浑身发抖，女儿也在这时哇哇大哭。
我抓起桌上的热水泼向婆婆的脸。
她【啊】一声，双手捂着脸跌坐在地上。
隔壁病床的人拉开帘子来看时，热气正在从她的脸上缭绕上升。
正当众人手忙脚乱地叫医生时，李刚懒懒散散地走进病房。
一看他妈坐在地上捂着脸，急忙上前问道：【妈，你怎么了？】
婆婆用手指气急败坏地指着我，【你……你媳妇要杀了我这个老婆婆！！！】
李刚一看这架势，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对着我的脸就是一巴掌。
他的力气很大，打得我瘫倒在床上眼冒金星。
女儿哇哇大哭，我摸索着准备抱起她，却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护士抱着我的女儿在哄睡。
【你醒啦？】见我睁开眼睛，护士微笑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知道我家属去哪里了吗？】
【你婆婆被送到皮肤科以后，说医生讹她的钱，不肯花钱买药，回家去找什么草敷脸，你老公也陪着一起回去了。】
我舔了舔干涸到开裂的嘴唇，伸手抱过女儿。
护士起身为我倒了一杯水，【在医院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种家属，大家都传开了，以后宁可不结婚也不想找个这样的婆家。】
我苦涩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结婚前李刚一家对我很好，只是结婚后一切都变了。
婚后一年里我的肚子没有动静，他妈妈明里暗里骂我是赔钱的母鸡。
二十万彩礼钱全白给了，还抱不了孙子。
李刚是妈宝男，他妈说什么他就附和什么。
我也以为是我的问题，伏低做小的伺候着他们一家子。
从我出嫁到现在，娘家没有来看过我一次。
在他们看来，我的二十万彩礼给我弟弟盖房子后，我最后的价值就被榨干了。
所以我的死活对于他们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我堵奶了，疼得死去活来。
还是旁边病床的人帮我叫来医生。
医生说这种情况需要通乳师，但要花费三千元。
我没有钱……
自从怀孕后，我就全职在家养胎。
家里的开销是公公和老公在外面打工支撑起来的。
【我们不需要通乳师。】
是李刚的声音。
只见他疾步走来，赶走了医生。
【刘元元，妈的脸到现在都没好，你也不知道回去看一眼。】
见我脸色不好，他压低了声音，【隔壁病房的人今天出院，咱们赶紧把女儿给他们送过去，你再回去给妈道个歉就没事了。】
我猛然转过头盯着他，【李刚，这可是你的女儿！妈这样说就算了，连你也这样想的吗？】
【你小点声。】他抬头环顾一周，凑得更近些说：【两万块钱啊，一个女娃娃能值这么些钱，咱们赚大发了……】
【滚……】我打断他的话。
【什么？】
【我说滚！！！】我把手边能够到的东西全都砸向他。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骂着【疯子】。
我的胸胀痛难耐，最后还是朋友借了我三千块钱，这才找来通乳师。
看着女儿在我怀里香喷喷地吃着奶，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我出院了，没有一个人来接。
我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提着行李回了娘家。
可我妈不让我进家门。
她隔着门冲我喊道：【元元，你还是回你家吧，你刚生完孩子有血光，对你弟不好。】
我实在是没有一点力气了，无力地坐在地上敲着门，【妈，你让我进去歇一会好不好，我歇一会就走。】
【你快走吧，你也不希望你弟有什么不好的是不是。】
我妈牢牢地锁着门，我只好爬起来回婆婆家。
夜晚微凉，晚霞谢幕了我才到家。
一进门家里的人都对我没有好脸色，我刚把女儿放在床上，就听见婆婆指桑骂槐：【这人啊，明明是丫鬟的命，还非得充小姐的脸，自己都没钱了还想着养小赔钱货，真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