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子西西一年前忽然疯了,每次发病都会大喊着“红楼有个杀人魔”。
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给他治病,可他的病却没有任何起色!
无奈,我只能重新搬回了之前居住的红楼,因为那就是西西当初疯了的地方,我必须找出原因,治好西西。
可是我的隔壁却住着一个喜欢虐猫的疯子,而且传言他其实还是个杀人魔,一到下雨的时候,他就会出来杀掉流浪的猫狗和看到的人。
我每天都想尽办法提防着,直到有一天我自夜半惊醒,发现屋里似乎进来了陌生人。
为了保护西西,我打算跟那个闯入者正面对峙。
我来到厨房,寻找着合适的武器,最适合砍人的是斩肉刀,刀重、锋利,力道只要拿捏得当,能一刀砍进头骨里去。
但我更喜欢窄窄的剔骨刀,坚硬的刀身加上锋利的刀尖,刺进肚子就像插豆腐。
看着闯入者要逃跑的样子,我不管不顾的再次扑上去,不行,不能让他走,我要保护我的西西,我要杀死他才行……
柜子里有动静。
指甲摩擦木板的声音,不响,却很清晰。
我的心猛地一沉,踮着脚尖走过去。
月光透过窗子,将家具的影子拉的老长,我的心越跳越快。
老旧的地板发出清脆的咯吱声,与此同时,柜子里没了生息。
我暴露了。
我想转身逃跑,又不敢把背后留给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柜门吱呀着打开,一个小小的影子从里面爬出来。
“西西。”
我试探着叫他,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黑暗中,他扑向我,我手里的外套也同时罩过去。
“杀人魔!红楼藏了一个杀人魔!”
我使出全身力气压住他,耳膜被尖叫声震得生疼。
西西是我儿子,一年前突然疯了。治病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可他的病没有丝毫起色。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带着他搬进红楼,住在疯子隔壁。
听说那疯子总是在雷雨夜出门,猎杀流浪的猫狗,也猎杀人。
我失眠,自从搬进来,就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思考着要怎么消灭西西的心魔。
雨点打在玻璃上,当当当的响个不停。我起身关了窗户,雨声小了不少,又隐约听到走廊里有人哭。
我从鞋柜上抓了防狼喷雾,将门拉开一道缝隙朝外看。恰巧有一道闪电划过,映出了走廊尽头的一团黑影。雷声紧接着炸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走廊的感应灯被唤醒了几盏,映的那个黑影长大了不少。我突然意识到,那是一个人,现在站了起来。
几乎同时,沉重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朝我跑过来,鞋底和水泥地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将近前的感应灯一盏盏唤醒。
我本能的意识到危险,迅速的退回到屋里,反锁了防盗门。
他几乎是同时到的,金属门被擂的嗡嗡作响,我呆立在房间中央,犹豫要不要放他进来。老房子的设施早已老旧,门框周围的墙皮随着撞击声纷纷掉落,烟尘四起,好像下一秒就要轰然倒塌。敲击声一下重过一下,像是直接敲在心脏上,将灵魂一点点赶出身体。
一分钟,或许更长,门外终于没了动静,只剩下猫眼处的小亮点。
西西缩在柜子里,锃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怖,我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的朝门口走去。
走廊的声控灯还没来得及熄灭,门口空空荡荡。我变化着贴在门上的姿势,想知道他有没有躲在暗处。
一张大脸忽地出现,嘴角挂着得意的笑。笑脸一点点放大,布满血丝的眼睛贴上猫眼,雷声中直视着一门之隔的我。
说不好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或许根本就在门口守了一夜。清早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门口响起敲门声。我的心又提了起来,身体瞬间变得僵直。
好在门外的人并不打算吓我,温柔的女声透过门缝钻进来:“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那是一个小个子女人,看样子和我年纪差不多,离着门口好大一块距离,伸长着手臂一下一下的叫门,样子有些怪异。
窗户洒进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给了我些许勇气。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转动把手打开了门。
血腥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些许动物特有的骚气。我不自觉的皱了皱鼻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再抬头时,那女人又后退了些,我们中间的地垫上,正躺着一只黑猫的尸体。干涸的血迹将地垫大面积染成黑褐色,凝固成一块诡异的图腾。
“我姓卢,住你隔壁。”
我收回目光,木讷的盯着她,脑子完全被刚刚的血腥画面占据,不知说什么好。
“如果你不敢,我可以帮你清理掉。”
她绕过猫尸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告诫:“这是警告,不要惹那个疯子。”
“疯子?”
“你房东没有告诉过你么?你隔壁住了个疯子,喜欢...”
“这是你的猫吗?”
“啊?不,不是,我不养猫。”
我翻了翻外衣口袋,好在还有一些零钱,掏出来一股脑的塞给她,匆匆关了门。
当当当!
“你这人有毛病啊?”
“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我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敲门声立刻柔和了不少。我不相信任何人,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迷迷糊糊的睡到下午,被西西的挠门声惊醒,才发觉已经这么晚了。
疲惫的起床,准备下楼买点吃的,填补我和西西的肚子。
门口的猫尸已经不见,地垫也消失了。走廊里站着一个小孩,手里抓着半块砖头。看见我出来,他胖乎乎的小手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举起砖头朝隔壁疯子家狠狠扔了过去。
轰隆。
防盗门向内凹陷了一块,他跑过去捡砖头,门突然啪嗒一声开了。
门里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嘴角牵起夸张的弧度,他在笑,眼睛却是凶狠的。
我想要提醒小孩快跑,那孩子却抡起胳膊又将砖头抛出去。砖头带着风声,飞向疯子的头。
这一下要是砸中了,最轻也得是头破血流。
可疯子躲开了。
他长得人高马大,又是一副不太灵光的样子,怎么看都躲不过去。可砖头飞过去的时候,他动作飞快,门被迅速关上,石头砸在铁门上嗡嗡作响。
那小孩也呆住了。
砖头还没落地,门又被猛地撞开,疯子像一颗出膛的子弹冲了出来。我只觉眼前一花,他已经掐着小孩的脖子抵在了护栏的栏杆上。
小孩有点胖,半个头卡进栏杆的缝隙里,耳朵被挤的血红,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喊,可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流着泪向我伸出一只手。
那意思不言而喻。
我当然知道疯子不好惹,可做为母亲,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在我面前被杀死。
“喂!你要干什么。”我上前两步大声制止,目光在走廊里四处张望,搜寻着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
也许是我的声音太大,他被吓得一缩,松开手回头来看我,脸上依旧挂着笑。
我被吓得后退两步,犹豫要不要逃回屋子。
那男孩的头还卡在护栏里,双手抓着栏杆不住挣扎。
“你杀了我的猫,你不得好死!”
小孩的声音刺激了疯子,他再一次回头,双手又掐住了小孩的脖子。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是真的想要掐死那孩子。
我情急之下冲过去抓住疯子的衣服,企图将他从孩子身上拉开,可他的衣服已经糟了,这一拽竟然撕了一大片下来。
疯子大叫着跳起来,血红着一双眼睛朝我扑过来。
我想退,可走廊就那么宽,背后就是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猛兽一样扑上来。那张挂着笑的怪脸猛地放大,我害怕的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自己被撕碎的样子。
白烟,呛得人喘不上气,我捂着嘴跪倒,不住的咳嗽。
耳朵因为缺氧嗡嗡作响,喉咙像喝了硫酸一样灼烧。我艰难的朝前爬去,企图从呛人的浓烟中逃生。
不知道爬了多久,吸进肺里的空气终于好闻了些,眼睛却还是疼得睁不开。耳边是小孩的哭声,我突然想起了西西,挣扎着爬了过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大脑恢复运作时,我人已经坐在卢姐家的客厅里了,旁边还倒着一个带血的灭火器,是她帮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