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
空旷的写字楼里仿佛只有我的键盘声在敲响。
静得可怕。
处理好最后一项工作事项。
我揉了揉酸痛的眼眶，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回荡着诡秘的寂静。
「叮咚」
邮件声响起，我有些暴躁地打开。
然而，发件人是我前公司同事林稷，邮件里躺着两句话。
「可以借我5000块钱吗？」
「不借的话，我今晚可能会死。」
这年头骗子都开始咒自己了吗？
我压根没理会，拎着公文包走出办公室。
所有的办公区都关着灯。
没想到我们公司白天看着热闹，夜深人静却静的可怕。
走廊里只能听到我高跟鞋的敲击声，安全出口牌发出盈盈绿光。
电梯间的按键星星点点。
我莫名感觉周围有一种冷意，慢慢爬上我的后脊。
我紧了紧风衣，加速走进电梯，按在按键上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抖。
「叮」
微信消息弹出，我简短回复了老公何砚铭信息。
还有两条未读短信。
依旧是两句话：
「可以借我5000块钱吗？」
「不借的话，我今晚可能会死。」
什么情况，流行骗局吗？
「叮——」
电梯平稳停靠，我按灭手机，把消息抛之脑后。
然而，没等我迈出脚步，电梯门又突然间关上。
一晃而过的电梯对面的猩红数字如同一股冷流直冲脑海。
-1楼？我明明按的是1层？怎么回事？
「咔咔咔」
我猛点着1的数字妄图纠正这个失误。
电梯门却在此时又一次打开了。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清洁工出现在电梯外。
压得很低的帽檐看不清脸，推着清洁车徐徐走了进来。
我向角落里靠了靠，按下了1层。
「这么晚还没下班吗？」
我开口搭话，来掩饰我内心的恐慌。
声音如同轻飘飘的羽毛，落在电梯里没有引得任何波澜。
我恍然间看到他的手。
紧握推车的双手是毫无血色的惨白，衬得上面的黄斑格外明显。
我没有再说话，仿佛可以听到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同我的心跳声交织应和。
我趁着电梯到达1层匆匆跑出电梯。
昏暗的大厅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电梯光映得我影子很长，背后仿佛有一股冰冷的视线注视着我。
我飞快得冲出大厅。
直到看到办公楼外，我老公的车停在门口。
暖意才慢慢涌现，我松了口气。
晃眼的车灯穿透黑夜，仿佛能够冲破一切恐惧。
「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我心有余悸道：
「电梯坏了。」
车内温暖的气息瞬间环绕了我，彻底瓦解了包裹我的冷意。
「怎么了？一出来就有点心神不宁的？」
砚铭顿了顿，继续说道。
「是不是最近频繁加班，太疲惫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我按了按额头，缓过刚刚的不适。
「我没事，确实是最近加班太累了。」
「要不辞职吧，这个工作还是太累了，再说爸不是给你留了公司吗？」
「公司交给代理人打理挺好的，我也忙不过来。」
砚铭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想起来什么，「你还记得林稷吗？」
「你的前同事？」
「对，他最近在管我借钱，还说什么不借给他的话，他就会死。现在的骗术真是层出不穷。」
砚铭的脸色变来变，问道：
「你借了吗？」
「我肯定不会借啊。」
砚铭说：「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老家的一个关于借钱的诡秘传闻。」
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神秘，我被他说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但是还是忍不住问：
「什么传闻呀？」
砚铭停顿片刻，刚刚还严肃的脸，却突然转变成了笑意。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你最近很累，还是早点休息吧。」
床头的蜡烛摆件发出了暖黄色的光。
我洗完澡后，靠在床头。
「砚铭，是换了香薰吗？」
「嗯，看你最近太劳累了，安神的。」
我不甚在意地点点头，随手点开手机弹出的同城新闻。
「林城区公园发现男子尸体，疑似因家庭压力自缢而亡。」
发布时间为一分钟前，还附上了一段偷拍的视频。
我盯着无声播放的视频，手有些颤抖不敢点开，直到看到视频和谐消失，留下灰色的叹号。
刚刚视频中那毫无生气的脸一晃而过，此时却仿佛不断在我脑海中重复播放，逐渐和那两条短信信息重叠在一起。
林稷他真的死了？
「含辞，含辞？」
肩膀传来晃动感，我才恍然砚铭在叫我。
「发生什么了，怎么坐在床上发呆？」
他凑了过来。
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呆呆的盯着手机屏幕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林稷死了？！？」
我脑海中空空的，仿佛失去了对语言的控制，只留下这句话不断回荡。
「我没借给他钱，他就死了？？」
砚铭听到后，好像有一瞬间的惊异，瞪大双眼，神色怪异，缓了一秒又镇定自若得安慰我道：
「你别多想，你也不知道他急需用钱不是？」
他眼神四下看着，像是想要堂皇过去，躲避着我的视线。
我确实不知道林稷遇到了什么情况，但是好像有莫名的指引，告诉我事情没这么简单。
林稷的短信根本不像是正常借钱的语气。
「砚铭，你之前跟我提起的，你老家的那个传闻是什么？」
我情绪突然有些激动，连嗓音都跟着拔高了几度，心口也慌得厉害，像是有巨石堵在了心窝，想作呕却又吐不出。
「没什么，你别多想，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啊。」
他把我按回床上，继续安慰道：
「要不你今晚好好休息，我替你请假。」
砚铭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好吧。」
空气中弥散的淡淡玫瑰香味道好像紧紧包裹了我的意识，却又突然被一丝铁锈味渗透。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黏腻的液体滴在我的脸上。
「滴答、滴答」
我抬手摸了摸，没有任何液体，只有冰凉的触感。
我脑海瞬间清醒了几分。
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拍打在玻璃窗上。
在漆黑的夜色里，仿佛能够吞噬一切。
我摸了摸空荡荡的床位。
「砚铭？」
声音空灵灵的，仿佛回荡在无限大的空间里，又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原本寡淡的玫瑰安神香薰味道飘散在空中，又裹挟着莫名出现的腥味环绕在房间内。
「找到你了。」
阴恻恻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来。
好像直接敲击在我的脑海中。
我紧缩在被窝里，只漏出两只眼睛警惕地观察四周。
窗外好像突然闪过一抹红色，在漆黑的夜色中自带诡异的光。
我缩成一团，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窗外的红色缓缓靠近，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我生命的倒计时上。
我浑身不住的颤抖，却感觉身体越来越僵硬。
直到整个人完全清晰地出现在我视野里。
惨白的肌肤毫无血色。
潮湿的黑发像是水坑中的水藻。
仿佛能随着狂风肆意疯长，蔓延。
我周身的血液已经凝固，无力的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而窗口的女鬼惨白的脸却突然逐渐变了模样，林稷的样貌顶在她的脸上，带着诡异的违和。
「呼哧——」
仿佛是溺水的人突然可以大口呼吸般，我从那种凝滞感中脱力出来，坐在床上感受着氧气的滋养带给我的真实。
砚铭已经上班去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闭眼脑海中就反复浮现着林稷的死亡场景、梦中的女鬼和他的脸。
甚至仿佛看到了有血色逐渐从他的眼眶里渗出。
好像在叫嚣着死不瞑目。
不对，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我要报警。」
「姓名？」
「魏含辞。」
「报案原因。」
「是关于林城区公园自缢的案件，死亡人林稷，我收到了他的信息。」
我脱口而出，来的路上我已经反反复复打了一万遍腹稿。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这样能够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对面的警官紧锁着眉头，放下手中的笔盯着我。
也许是没想到这个案件传播的这么快，又或是没想到定性为自杀的案件又被提起，轻撇了下嘴角有些不耐。
我顾不上警官的态度，迫切地讲述了我的经历，妄图缓解我因林稷死亡而焦虑的心情。
「昨天我收到了他向我借款的消息，说我不借给他他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