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三年,我怀孕了。
我去找前夫,要他负责。
「夏沫,你别太离谱!你怀的是哪吒是吧?」
「对呀,你姓李,我准备叫他李娜扎。」
李柏转脸就走。
七个月后,他在产房外着急的眼眶泛红。
「沫沫最怕疼了。」
「你玩我呢,夏沫?」
李柏紧紧皱着眉头,视线在手中的报告单跟我的小腹上来回徘徊。
「我们离婚三年了,你现在带个孩子,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我翻了个白眼,随手就把桌面上的耙耙柑扒开一个吃了。
「随你信不信,反正你现在要是不认,之后孩子生下来发现是你的种,可就别怪我不让你认他了。」
李柏顿住,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夏沫,你威胁我?」
「不然呢?」
我扬高眉毛,相当不满意的瞪了他一眼。
不然他以为我乐意怀这个孩子啊?
本来就离婚了三年,特么的三个月前,服装秀上面一次偶遇,他喝多了,直接就把我拉进房间里一顿嚯嚯。
我差点都没下得来床。
我一想到那天自己凄惨的样子,就恨不得一脚把他的脸踩在脚底下,再狠狠地跺两脚。
气死我了。
李柏眉头皱得都能打结了,最后他丢开报告单,轻蔑的冲我一笑。
「夏沫,你以为我还是三年前爱惨了你的李柏吗?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认?」
「我可没有喜当爹的爱好!」
我定定的看着他,确定他是认真的,而后点了点头,拿起包包站起身。
「行,我明白了,今天就当我没来找过你,后会无期。」
说完,我转身就往外走。
「夏沫!」
就在我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李柏叫住了我,他一脸阴郁的看着我。
「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
我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为什么不要你们?」
我:「……」
我一脸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懒得搭理他,拉开门就走。
神经啊。
从李柏的公司里出来,我后知后觉的才感觉到内心的酸涩。
离婚三年,好像从未将他的身影从我的心中划去。
反而是经过时间的沉淀,他在我的心底愈发的鲜明。
我们相识十年,恋爱三年,结婚四年,最后的三年,却是形同陌路。
我知道那个时候李柏是喝醉了。
其实一开始,我根本就没打算让他负责,所以在他清醒之前,我自己偷偷的跑掉了。
直到三个月前,我的姨妈没有准时来,去医院一查,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来找李柏,其实是闺蜜建议我。
她说我现在正年轻,一个人带着孩子确实很艰难,而且,这孩子既然跟李柏有关系,也理应让他知晓。
我斟酌了一会儿,还是过来了。
来之前,我就做好了他不认这个孩子的准备。
因为李柏每次喝醉,就会断片。
他铁定是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只是……
我将手轻轻放在还没有显怀的肚子上。
心口还是有些酸涩难过。
人要是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这话真准,李柏不认娃,我本来就心情郁闷,老天爷突来一场暴雨,直接把我搞抑郁了。
我最怕雷雨天,以前是,现在也没变。
变的是以前有李柏陪着,现在只有我和肚子里的小胚胎。
以前只要遇到雷雨天,他都会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用温热的手掌捂住我的耳朵,在我耳边轻笑,笑我是个胆小鬼,可他喜欢胆小鬼。他的唇瓣轻刮我的耳廓,痒得很,一直痒到心上,这样我没那么害怕了,还坚定的认为他的心里只有我。
窗外的雨下的很大,水雾模糊了视线,如果不是雨声太大,我会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梦里的李柏多好啊,就像我们之前好的时候那样,半夜我想吃烧烤了,他二话不说拿起车钥匙就去买,逛商场我多看了一只包几眼,第二天回家他就把它当礼物送上,外面的美人花花绿绿,他说只喜欢叫夏沫的那一个。
他是个好情人,处处照顾我的情绪,只要他愿意,可以把我宠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一个男人,尤其是像李柏这样事业心重的男人,在他心中我永远都排不到第一位。
我生气他一次次因为工作忘记约会,一次次将我阻隔在他世界之外,而我只能傻傻的等,等他来找我,等在家里那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启的门。
我用最好的青春和爱,煎熬成看不到头的等待。
就算他回来了,也是满身疲惫,我的关心换来他的不耐烦,我的幽怨变成了不懂事。
这一切的一切无疑像一把钝刀一寸一寸割着我的心,闷疼闷疼。
我记得也是这样的一个雷雨天,我害怕的钻进被子里,他的电话永远打不通。
凌晨时分,空气中透着冷冽的味道,他一身酒气的回来了。
我一直等着他,然后把拟好了的离婚协议书摔了过去。
「李柏,我们离婚吧。」
他看了一眼,然后咧嘴轻笑。
「乖,别闹。」
我不敢相信,他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在胡闹。
「我没有胡闹,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咱们两个在一起不合适。」
见我是认真了,他的脸色终于沉下来。
「我不会同意的,死了这条心吧。」他起身离开,协议书被丢到地上。
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喊,「李柏,这个婚咱们离定了。」
从那天后李柏更忙了,一个月三十天得有二十五天在外面出差。
我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故意躲着我。
有些事情如果不及时处理,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比如我,觉得他忽视了我的情感,我提离婚的时候他连为什么都没舍得问一下。
他是真的不在乎我了,那我何必守着这个房子虚耗青春。
我那个时候为了离婚,真的什么招都敢使。
我伙同我表弟上演了一出已婚少妇遇到真爱的戏码,不偏不倚被回来的李柏撞了个正着。
「他是谁?」他瞪着我,气得双眼通红,手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
我挽着表弟的臂弯,笑颜如花,只为气他,「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还记得当时李柏的眼神,如果撞上子弹,表弟早就被射成马蜂窝了。
「夏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咬牙切齿问道。
「别这样,都不像你了,咱俩好聚好散,给彼此留点好念想。」我说的潇洒,但真的分开了心还是难掩隐隐作痛,最后啊,为了那点不值钱的自尊,我和表弟临走前回头跟他说,「我只想找个人好好爱我,你看吧,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李柏脸色白的吓人,比墙上的白乳胶还瘆人。
我们从相识到现在已经有十年,那是第一次见到一向意气风发的李柏神色颓然。
然后,我们很顺利的离婚了。
他只是在民政局匆匆露了一面签了个字,就又出差去了。
剩下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他的助理代办。
我觉得这个婚离得其所,反正他也不在乎我。
「夏小姐,李总交代所有财产都归到您的名下,这是存款和房产明细,请过目。」助理公事公办道。
我愣了几秒,看着纸上那些数字,眼前一片黑。
他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了。
以前他明明说过努力工作是为了我的小家更好,他连家都没了,要那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是我害得他没了家。
一股强大的愧疚感差点将我淹没,我看着对面的助理,瑟缩着嘴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总说要保证您以后的生活不受影响,如果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他都会答应。」助理见我那副表情,可能以为我贪心。
我是贪心,但我贪的是他的心。
离个婚,把我们俩弄了个稀碎。
弄碎了才看出来在他心里,到底还是有我的。
都被「婚内出轨」了,还担心我会生活不好。
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亲手把一个在乎我的人弄丢了。
我摇摇头,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逃命似的跑了。
我后悔了,想跟他和好的。
但这种话总是特别拿捏人,我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破镜重圆还是有一定技术难度的,我怕开口了遭他拒绝。
心上的口子容易痊愈,却难除疤。
造孽啊。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没想机缘巧合,在上次那个服装秀上又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