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出成绩那天，整个学校都沸腾了。
只因常年倒数第一的我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被清北抢着要。
一时间我那破得漏风的家里挤满了来采访的人。
就连我舔了三年都没被正眼看过的男神也站在我家门口。
高中开学第一天，我穿着洗得快看不出来是粉色的短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他。
他的名字我记了很久，叫陈锐，于我来说他是不属于我的月光，但确实有那么一刻照在了我的身上。
就这一刻已经足够照亮我整个初中。
我除了成绩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我忘了还有我出水芙蓉的样貌。
邻里都说我长得跟我妈妈简直一模一样，天生的美人坯子。
原本我以为这些应该可以让我交到朋友的吧！
可等来的却是嘲讽，来自有钱人家少爷小姐的嘲讽。
我遭受了三年的校园霸凌，不过受的伤不是很严重，皮外伤而已，还有一些恶作剧和言论。
我沉浸在自己的学习中，并没有理会他们。
第一次被她们逼到角落里时，我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天是几个学校的篮球比赛，本着凑热闹的心，我也去了。
或许是这种热血感染了我，我跟着他们一起欢呼，引起了一个男生的关注，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一向自诩是校花的叶溪看到了这一幕带着她的追捧者们将我拉到了角落。
“你叫什么名字？就你这个样子也配陈锐看你一眼？”
一旁的女生开口了。
“她叫周念念，年级第一呢！不过家里就是个菜市场卖猪肉的。”说着靠近我闻了一下又捂住鼻子。
“身上还有股肉腥味儿呢！”那个女生紧接着又说。
我身上确实有肉腥味儿，我家不大甚至还有些漏风，那有什么关系又不要她们住。
“你就是周念念？就你考试也配在我前面！”
“我要回去了，麻烦你们让让！”
“她还想走呢？我们还什么都没开始呢！”叶溪捂嘴笑着说。
我只知道叶溪是个富二代，成绩不差但常年只能在年级第二，因为第一永远是我。
她欺负的人不算少，这些我只是听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桶水就从我的头顶淋了下去，夹杂着不知名的怪味儿。
“好闻吗？正好给你去腥味儿，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厕所拖地水，哈哈哈！”叶溪退后两步，嫌弃地看着湿漉漉的我。
她示意一旁的女生动手，就在手快落在我脸上时，一件衣服直接盖住了我，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来。
“擦擦吧！”
“陈锐！你为什么要帮她，你刚刚打球的时候多看了一眼她，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一听就知道是叶溪的声音。
陈锐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快走吧，等会儿老师来了。”
叶溪这才跟着他走了，我扯下头上的衣服，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陈锐身上穿的不是我们学校的篮球队服。
就这一眼我记了整整三年，直到高中时再次遇见了他。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开始隐藏自己真实的成绩，考试永远只考九十九分。
因为那年陈锐的球服上印着数字九十九号。
我开始不注重打扮，剪了一个厚重的刘海，穿着宽大的校服，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我想这样就没人注意我吧！
不过我并不是不会反抗，每次放学回去看到我爸穿着发黄的老头衫在菜市场卖猪肉的场景，都觉得赚钱真不容易。
要是打一次架，那得赔多少钱，我爸要卖多久的猪肉，每每想到这里我都叹一口气忍了下来。
毕竟一个连百来斤的猪都能按住的人怎么可能还不了手呢！
我爸每次看见我都要问我一句。
“怎么把自己整得这么丑？”
开始时我都会回一句。
“我怕别人喜欢我，我现在只想学习！”
“你不是倒数第一吗，学啥？”我爸倒也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他一直坚信我对自己是有规划的，从来不干涉我的决定。
就像我从来不问他卖猪肉到底赚不赚钱一样的默契。
我的身上依旧是一股猪肉味儿。
比起之前的恶作剧，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他们只是在路过我的时候说一句。
“什么味儿啊！”
一个成绩差，长得一般又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实在没什么捉弄的必要。
不过我好像被陈锐当做他的污点了，他并不知道我是那年被欺负的女生。
每次我路过他身边时，总有人起哄。
“陈锐，这不是喜欢你的那个倒数第一吗？”
“你别瞎说，谁要她喜欢啊！”看得出他满脸都是嫌弃。
那有什么关系，我自己喜欢就够了，管别人怎么看呢！
我依旧我行我素地给陈锐送了三年的早餐，即使他从来不吃，每次都看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进垃圾桶。
所有都觉得我像个疯子一样，明明陈锐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可我还是锲而不舍地追随在他的身后。
不为别的，我也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他曾经无意间帮过我，所以我想一直对他好。
整个年级都知道只要是陈锐的要求我从来不会拒绝。
陈锐与第一名的差距就在英语上，我一直都关注着他的成绩。
第一名是顾思婉，长得好看家境也好，大概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是众星捧月的吧。
像我这种成绩好长得好但没家境的就只能沦为嘲笑的对象。
现在这个学校最多说两句我那卖猪肉的爸爸，和我觍着脸追在陈锐身后的八卦。
高中这点知识我早就学会了，每天上课我就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一天之中飞过去多少只鸟我都数得一清二楚。
依着我现在的成绩排名分到的班级当然也是吊车尾的十二班，在整个教学楼的最尾端，而陈锐自然是在一班。
下课时我总会去楼上，穿过长长的走廊现在一班门口透过窗看着他做题时的侧脸。
不得不说他长得真好看啊！
陈锐的谈资对象有两个，一个是我。
他们说起我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戏谑，那些话我经常听见，因为我就像他的影子一样，不管他在哪里，总能在不远处找到我的身影。
“你的跟屁虫又来了，要不你就应了她？虽说成绩确实很差，但总感觉长得不差！”
“别说，你要是跟她在一起那吃肉可就不要钱了，哈哈哈……”
陈锐脸色一变，凌厉的眼神扫过他们。
“别开这种玩笑，我又不是没钱买肉。”
而说到另一个调侃对象时，他的脸会害羞地蹭一下红了。
“还是我们陈哥和顾大小姐般配啊，看看这郎才女貌的，啧啧啧！”
“说什么呢，我还是比不上她的，她那么美好那么优秀！”
总之我看陈说什么眼神，陈锐看顾思婉就是什么眼神。
我知道陈锐喜欢她，一个浑身发光的人有谁会不喜欢呢！
在所有的同学眼中，他们成绩相当，家境相仿，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天我给陈锐照旧送着早餐，在他的抽屉看到了很显眼的一抹粉色，好奇心让我拿了出来。
上面写着“顾思婉收”后面还用红色的笔画了一颗爱心，不用打开我就知道这是陈锐送给她的情书。
放学时我等在他教室的后面，我总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回家。
那天我亲眼看见他送出去的情书被顾思婉随手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这些他当然都是不知道的。
因为顾思婉接过情书时，温婉地对他笑着说
“陈锐，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们马上就要高考了，我想这些事情我们高考之后再说可以吗？这封信我会好好收藏的！”
那天陈锐有些手足无措，急忙地回应着顾思婉。
“好！你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高考，那我们高考完了再说！”
看到这些我并没有很难过，甚至好像没有什么感觉，我并不喜欢他，只是他给过我一丝光亮，所以我想以我自己的方式回报他。
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整理出了一本英语笔记，里面有做题技巧，能帮助他得高分。
虽然成绩我可以伪装，但我一手好看的字伪装不了。
为了让这本笔记上没有猪肉的腥味儿，我特意喷了香水，是妈妈留下的香水，我闻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反正很香，与家里的任何地方都格格不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