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是攻略文女主。
但很不幸,S级攻略任务失败。
我失去了做人的资格。简单来说,我死了。
但系统说,可以暗箱操作看广告复活。
我立马摇旗呐喊,高呼「666,统子哥威武。」
话音刚落,系统就被抓进了小黑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强行送进任务世界。
外面的世界嘈杂喧闹,人影绰绰。
我大口呼吸着,胸腔又堵又酸,嗡嗡耳鸣声在脑后崩成一条直线。
我手脚并用上下挥舞,世界昏昏沉沉,终于被我抓到了东西。
哗啦啦水声掉落在地上,伴随着「啊」的一声尖叫,我猛地睁开眼,入眼是一个黄发女生捂着胳膊满脸愤怒。
其他两个女生浓妆艳抹,此刻正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一旁是打翻在地的水桶,我跪坐在厕所隔间的地上快要咳出肺来,口水混着泪水顺衣领蜿蜒而下。
「祝从欢,看你现在这个狼狈样,什么丑八怪也配和薛健同桌?」
黄发女生用力戳着我头,并回头和另外两个女生大声嘲笑,似乎不解气一样,薅住我的头发将我从地上拽起。
我一个踉跄,奈何刚传过来还未完全掌控身体,实在有气无力,只能任由她将我的脸贴在冷冰冰的镜子上。
镜子里的女孩一脸苍白,短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青色的胎记烙印在左眼。
「之前有脸勾引薛健,现在怎么开始装死啊贱人?」她在我胳膊上使劲掐了一把。
疼痛感刺入心尖,世界信息接收完毕。
黄发女生叫黄佳,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在学校专横跋扈,后面两个女生是她的跟班。
我抬起头拧着眉与她对视,厕所的灯忽明忽暗,阴恻恻地打在我脸上,十分可怖。
黄佳没想到我敢这样盯着她,有些紧张地后退了一步,用眼神示意。
身后两个女生立刻抡圆手臂走上前,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敢跟佳佳姐抢男人,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什么狗样。」
我勉强地抬起手臂阻止,但这一巴掌还是在我脸上擦了过去,火辣辣的疼。
青苔泥土夹杂着铁锈味的回忆,胸腔里麻木的恨意像一团火不断灼烧着我的神经。悲伤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描绘,但此刻我感同身受。
我抬起被打偏的头,笑出了声。
「贱人你在笑什么?」
我扶着墙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向前踏过半步一字一顿:「笑你们是废物,只会仗势欺人。」
我的嘴一张一合:「垃圾不如。」
黄佳快要气炸了,贴了甲片的手指马上就要挠在我脸上,幸好碰上政教主任巡逻。她们立刻一哄而散,走之前狠狠警告我,让我等着。
我当她们的话如放屁,只是反击了两句,她们就像泼妇一样破大防,纸老虎罢了。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水池,用凉水冲了下脸,并迅速地过了一遍攻略任务。
当看到攻略对象这一栏时,我如遭雷击:
这……怎么是空白啊?
「二」
足足消化了五分钟,我才接受攻略对象为空白这件事。
从厕所出来,我整理完世界信息以及原主记忆。
原主身在一所普高,现在是高三,马上面临高考。
但黄佳因为薛健多次挑事,原主性格自卑又内向,从来不敢反抗,这也导致霸凌愈演愈烈。
委屈你了。我摩挲着手上被黄佳等人烫出来的烟疤,眼神严肃且悲伤。
「世界黑暗不公,但是别怕我来了。」
点滴凉意滴落,我伸手一摸,滚烫的泪水肆意漫出。
还有一节自习课,班里人不多,多半都请假逃课了。学校也不指望这些人出成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班级原本乱哄哄一片,我进来以后大家安静了一秒,一些人怪异且同情的目光落在我红肿凌乱的脸上,但转瞬即逝。
「脏兮兮的离我远点。」同桌薛健声音清冷,剑眉皱起眼底满是嫌弃。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忍着生理性反胃收拾书包直接走人,完全不顾他惊讶挑眉的帅脸。
如果不是这种人的恶趣味,原主不会苦苦喜欢他两年却被当做全校的笑料。
沉默不是中立,沉默已经是一种选择。
我边走边思考着怎么才能判定任务成功,一只全身光秃皮肤溃烂看不出来什么品种的狗趴在垃圾桶旁。它浑身痉挛,双眼浑浊。
几个手拿石子的小孩站在一边,嘴上不停喊着丑八怪。
被石头砸到的伤口流脓流血,它只是勉强呜咽了几声,一动不动。
如果没有人管,它可能活不过今晚。
我恶趣味地捡起一堆小石子打在他们脚下,他们被我冷脸吓到纷纷后退了一步,胆子小的更是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走上前用力扒开他们,脱下校服外套包住狗狗送到了宠物医院。
医生说是犬瘟加皮肤病导致的痉挛性颤抖,只能每天用药浴进行治疗,痊愈几率不大。
他看了我一眼后,委婉地表示,救不救得活得靠缘分。
我点点头,递上一张银行卡,表示狗狗和他很有缘:一万八千元。
走出医院,我的嘴角微微上扬。
家里,妈妈做了一桌子菜等我回来。饭菜香软可口,我连吃两大碗。
妈妈笑着打趣我小馋猫,说完便哼着曲洗碗去了。
回到房间以后,我打开电脑连上耳机上了线。
没有人知道,祝从欢白天在学校是丑八怪,晚上却是有十几万粉丝的音频主播。
我清了清嗓,开启唱歌互动环节。祝从欢的嗓音软御温柔,无论男女都有不少人喜欢。
卡里的钱也是这么一笔一笔攒下的,本意是想高考完带妈妈去旅行给她一个惊喜。
可惜,祝从欢等来的是病床上苍白的面容和僵硬冷掉的身体。
我垂眸,声音添了几分冷清。
正当我准备讲故事时,巨大的关门声传来,紧接着是骂骂咧咧的粗鄙男声和隐忍的抽泣声。
我和粉丝们说完晚安下了播,从房间出去。妈妈红肿着脸,在卫生间洗衣服。
两行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我递上了一张纸巾。
「你爸爸他又喝酒了。」妈妈无声哽咽,又好似习以为常。
我眼尖地瞥到一件男士衬衫衣领处印着清晰的口红印。
黑暗中,我握住妈妈的手,攥紧了拳头。
「三」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点开手机橙黄色软件,我下单了几样东西。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日子都过得很平静,兴许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也许是高考压抑下的狂欢。
总之,没什么人为难我。
黄佳几人偶尔把我的书包扔进厕所,或是在食堂抢走我的餐盘,太幼稚,我懒得和她们计较。
宠物医院打来电话:狗狗这几天恢复得很好,食欲大增,开始长出白绒绒的毛发。
我听后很开心,又巩固了一下我们之间的缘分。
爸爸这几天没回家,家里我和妈妈享受了久违的宁静。
只有一件事。薛健像是有病一样,最近频繁找我说话。
一开始我搭了两句话,可惜,他不是我的攻略对象,我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来到这里快一周的时间,男女我都试过了,甚至连天桥下卖唱的老乞丐都没放过。
都不是,我十分懊恼,到底怎样才能完成任务。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是最后一节体育课。
课前薛健找到了我,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摆了个骚包姿势后一脸倨傲地看着我:
「祝从欢,我决定同意你和我同桌了。」
听着他略显智障的话,我噗嗤笑出了声,不是已经坐一个学期了嘛。
不知是刺激到了他哪根脆弱的弦,他梗着脖子喊:「祝从欢,本少爷赏脸让你陪我去一个大学。」
我挑眉,十分不解。
「我的意思是,给你机会当我女朋友。」薛健大发慈悲的施舍,看我张大嘴惊讶的表情后他脸色好看了些许,抿着唇深思远虑:
「上一个大学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生活,天天在一起。」
我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他略有些嫌弃但这次并未躲开。
「不热啊,怎么烧起来了。」
我一语双关。
他听懂后脸色黑如砂锅,甩开我的手,嗤笑:「祝从欢,你给脸不要。」
我打断他,指了指自己,嘴角咧到最大眨巴着眼睛一脸纯真:
「你是说让我一个600分的选手陪你上技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