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恋多年的准道侣转头娶了他人。
这让我十分憋屈。
我思考良久,暗自决定立刻、马上找个更好的男人,一雪前耻。
祸不单行,没两天我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
于是修仙界传开了,合欢宗那女魔头因爱生恨,不惜自毁前程。
“这么说,常清凌那小子打算悔婚?”
师尊斜倚着凤椅,张嘴接下左边妖冶少年喂的酥山,半眯着眼享受右边清俊少年力道适中的腿部按摩。
腐败至极。
我狠狠捏着两道闪着金光的千里传音符,仿佛手里是那对狗男女的元婴。
“风剑宗常清凌与化虚门云裳将结永晋之好,三月之后举行结契大典,诚邀各宗道友前来观典。风剑宗常波敬上。”
“无虞,我们就此结束吧,我和云裳将结为道侣。”
传音符受不住元婴修士的灵力挤压,很快就溃散在空中了。
我拍了拍手,语气淡淡的,颇有几分无关紧要的意味:
“悔什么?什么婚?还没有确定下的婚约,那就只能是男女之间一段风月,做不得数。”
心里却没这么云淡风轻,识海几乎快要刮起罡风:
我被绿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后出门不得被从前的对头们笑话死!?
作为六大宗门之一合欢宗的掌门唯一弟子,天资又高,我在宗门内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放在整个修仙界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这就导致我没把修仙界的客套放在眼里,为此惹了不少正派女修的不快。
一想到即将成为众人话题的焦点,还可能被冠上“可怜”“凄惨”等形容词,我就打了个颤。
我合欢宗女子,绝不能在情场吃这么大亏。
“师傅,你可得为徒儿做主!”
我转头看向上方的师傅,挤下两滴虚情假意的泪水,娇艳的面庞因用力过猛略显扭曲。
只见师傅纤纤玉手推开妖冶少年的手,一脸嫌弃的瞥我一眼:
“怎么说风剑宗打的是我合欢宗的脸,我自不会就此罢休。但你也给我收起那副不争气的样子,不就是个男人?你去给我找个更好的徒弟媳妇来。”
我百无聊赖的歪在榻上,时不时的给自己喂一颗清心丸。
冰冰凉凉,别说还挺好吃。
可是吃多了也腻得慌,我能感觉到我的舌头快冷麻木了,从喉咙到肺腑到丹田,都冒着丝丝凉气。
我的飞行法宝是一艘飞舟,这也是舟内我最常待的一间房。
而我此番目的地是化虚门。
啧,这么快就要见到情敌了,想来有些刺激。
我对着窗外,眼神却仿佛透过窗纸,飘忽在其他地方。
木门轻轻吱呀一声,清脆的声音随即传来:
“师叔,清心丸吃多了对你身体不好。”
和花一把夺过我魔爪下的白瓷瓶,轻轻一晃,果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声微响,只得几颗了。
“花花,还有多久才到啊。”
师傅封住了我的灵力,所有感官都迟钝了,现在也分辨不出具体的位置。
行了三天,一路上不能修炼,也无事可打发时间,真是无聊至极。
“还有两日便到了,还请师叔勿要烦躁。”
看着和花白净的小圆脸,突然就想欺负一下。
我将脸凑近她,直到鼻尖快要触碰到她的:
“可有什么好玩的事物给师叔把玩把玩?”
和花耳尖慢慢红了,胭脂色蔓延到了双颊,而后认真道:
“就算师叔用美色诱惑我,我也不会将话本给你看。”
嗯?我听到了什么?
我拉远了彼此的距离,只意味深长的看她,嘴角微微上扬。
后来看的画本子多了,我才知道这个表情叫做欠打。
……
捧着和花献出的珍贵话本,我俩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虽说凡人生命短暂,可人生着实比我们修仙者有趣,看的我不禁入了神。
“且说那公主骄横高傲,自少年将军与她有过婚约以来,颇受苦恼。在某天遇上真正的似水佳人,一段苦情佳缘就此展开……”
啪的一声,我将话本合上,吓了和花一跳。
“什么破话本,因果混乱,言语无德。”
“明明是那男的不守婚约,误了公主一生,是那世家小姐明知将军有婚约在身,还去招惹。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怎么还为他们的感情歌功颂德?”
和花瑟缩在榻角,像是鼓起了勇气对我说:
“师叔勿恼,免得走火入魔。”
我深呼一口气,一把吞下最后几粒清心丹。
神情木然。
几天前,师傅答应将此事查清楚,我便回了洞府修炼。
可一入定,灵力便在经脉内暴动,四处逃窜,痛的我当场晕了过去。
师傅说我走火入魔十分严重,暂时不能修练。
此事除了我和师傅,只有门内几个长老知晓,她们皆怜惜且恨我不争气,为了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没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
带着众人的期许和小心翼翼,我踏上了前往化虚门的求药之途。
悲壮且迷茫。
天知道我并没有自生心魔,事实上我并不知道怎么就入魔了。
甚至前一秒我还在脑海中模拟痛揍渣男小三的战术,脑经十分清明。
难道是想法太血腥了?
我恹恹的想。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寄希望于化虚门的蒲术长老,据说他是当今品阶最高的炼丹师兼药师。
至于那两人,待我养好了伤誓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我不知道蒲术如此年轻,至少看起来如此。
他着简朴的青衣,头发用一根看不出品阶的翠色竹枝挽起,眉目清隽,神态冷然。
我只扫过一眼,便垂下目光。
谁知道这些老怪物修行了多少年岁,不是我能冒犯的。
可就是那一眼的对视,竟让我呼吸滞了一息。
“合欢宗无虞前来求药,请蒲术长老施以援手。”
他并没有询问我什么,只出声屏退其他人,说要替我查看伤势。
我有点忐忑。
没有灵力护体,现在的我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可怜无助,且不能打。
“你被下了钟情蛊,若对蛊主产生怨恨的情绪,会被反噬。”
和他本人的只可远观不同,蒲术声音倒是十分温润清朗。
他眉头轻蹙,目光略带思索。
我心里一万句龟孙骂不出口,堵在心口几欲喷涌而出。
想也知道是常清凌给我下的蛊。
”只是听说这蛊千年前已经失传……“
我的心一下就凉了。
“我早年间得到一本古籍,上面似有这蛊的解法。“
心又高高提起。
“只是需要的药材及其珍贵,有些已是灭绝了。”
罢了,真的罢了。
既然恢复不到以前的修为,仙生无望,那还有什么意思。
想我仙途坦荡,却一朝毁在男人手中,真是亏大了。
我兀自哀怨,确实没心情再和蒲术周旋。
等回过神准备走人才发现他捧着杯茶,观我不语。
他的目色深沉,似有旋涡引人深入,危险惑人。
我强烈怀疑此人修的不是医而是魅。
良久,他放下茶杯,仿佛带了一声叹息。
“我有办法。”
住在化虚门的日子很难说快活与否。
翠微山的风景不错,千峰环立,雾霭茫茫。
这样清心寡欲的日子让我不免想起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人间喧嚣。
三日前我以客人的身份住了进来,这个山头往日只有蒲术一人。
我心安理得的占了半个山头。
谁叫我为了治病赔上整个身家呢。
我是至尊患者。
一个元婴修士的全部身家,换算成灵石得有一座山头那么多吧。
我躺在竹椅上,继续往嘴里扔清心丹。
不得不说,蒲术收钱多,但待遇还是不错的。
连清心丹都是我喜欢的桃子味。
蒲术说是去准备药材了,很少见他露面。
只有每晚子时经脉疼痛时,他会准时出手为我压制暴乱的灵力。
想起那张清俊的脸,永远挺拔的身姿和出尘的气质。
这就是话本里说的,披个麻衣都好看吧。
可能是我的错觉,怎么感觉他似曾相识……
翠微山又起风了。
凉风裹着竹叶的清香,在午后的阳光里藏匿着。
我闭上眼,恍惚间回到了百年前的人间。
那时我还在筑基期,接了宗门任务去往落霞镇。
据宗门弟子来报,宗门管辖内的落霞镇常有人口失踪,怀疑附近有高阶妖兽出没。
本以为与几个同门联合出手便可完成任务,没想到却发现有魔教的手笔。
还是一个金丹期的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