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重男轻女,为了几万彩礼将我卖给了老光棍。
这兄弟又将我送进了所谓的女德班。
日复一日的殴打和折磨让我险些精神失常,
总有一天我要从那里爬出来,然后把他们一起拽进地狱。
我是家里的老二,唯一的女孩,从记事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不被喜欢,当时村里计划生育抓得严,为了逃罚款,他们把我卖给一对结婚十多年还没孩子的夫妻。
虽然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让我不愁吃喝,那是我童年生活中最快乐的三年。
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小孩,我被送回了亲生父母身边,从此我的噩梦开始了。
彼时弟弟已经出生,那个破草屋并没有我容身的地方,他们看我的眼神也是冰冷而厌恶的,因为我对他们来说是个处理不掉的大麻烦。
我必须靠做洗衣做饭、下田干活换一口吃的,时不时还要充当他们不高兴时的沙包。
哥哥弟弟、爸妈他们都可以打我,他们说我硬的像茅坑里的臭石头,怎么打都不哭。
我哭过,但没人在乎,他们从来看不到,后来麻木了,也就不会哭了。
他们一口一个赔钱货,让我穿不合身的破烂衣服,吃饭的时候我只能蹲在墙角吃他们吃完的剩饭和汤,即便这样恨不得每一口我吃下的饭、喝下的水都要榨出汁来回报他们才肯罢休。
小时候过年,家里难得炖肉,只尝过肉卤子是什么味道的我不停的咽口水,我知道这里面没我的份,可是眼看他们都不在,肚子里的馋虫作怪,我悄悄的搬着小板凳爬上锅灶偷吃了一块。
又嫩又香的肉,我还没来得及细品味道,就被扯着头发摔在地上。
“赔钱东西,还学会偷吃了,让你吃,让你吃。”
我蜷缩着身子,被踹被踢都绝不吭声,我知道,要是躲了,会被打的更惨。
“打死她,打死她。”弟弟被妈妈搂在怀里,跺着脚鼓掌。
于是,我妈拿着刚煮沸的汤往我嘴里灌,我挣扎着哭喊着,嘴里血淋淋的一片,她还觉得不够,拿着针要把我的嘴缝起来。
嘴都烂了,我只能口齿不清的求饶。
这场闹剧,最终因为邻居的指责我逃过一劫。
邻居的姐姐很同情我,她说,要想摆脱这样的生活就要读书,从山里走出去。
我能去上学,绝不是他们大发慈悲,而是因为为了上学,我拼命干活,一点没耽误家里的事情,老师同情我,愿意包揽我的学费,而他们也有自己的算盘,读了书的女娃将来找人家能要更多的彩礼。
读书让我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见多了肮脏、逼仄、羞辱的封闭,我更向往书中看到的自由、平等、独立的精彩。
我努力的学习,终于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老师很器重我,他愿意资助我上高中,可是被我家里拒绝了。
“女娃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能生孩子能干活就行。她也十五岁了,可以嫁人了,我们给她谈好了婆家,老师你带的红包不用给她做学费,直接给我们,当她结婚的礼钱了。”
我以为世界是黑暗的,所以能浑浑噩噩的活着,可我知道光明是什么样,又怎么能永远被他们困在这泥淖里。
这是我的第一次反抗,我疯了一样的去抢我的学费,“我不要嫁人,我要读书。”
我被拽着头发,扔到了猪圈旁边的仓库里,脸上还有不知道谁的巴掌印,火辣辣的,浑身都疼。
“妈的白眼狼,还读书?给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敢跟你老子抢钱!”
我知道,是哥哥要讨媳妇了,他需要彩礼,所以我得被卖掉,像一只养大了待宰的牲口。
他们两天没给我饭吃,我每次求他们放我出去,迎来的就是一顿毒打。
他们不需要一个有骨头的女儿,所以必须把我的脊梁打断,让我学会顺从。
第三天,我趴在生锈的铁窗边,看着两个男人来给我爸妈送彩礼,一万块钱。
比其他姑娘的贵,因为买我的是兄弟两个。
山里穷,可传宗接代是刻在骨子里的,兄弟两个已经三十多了,至今仍攒不起两个人的彩礼,这种情况只能添上一两千,兄弟两个共用一个老婆。
反正就是用来生孩子,生完哥哥的还能再生弟弟的。
我几乎咬断自己的舌头,铺天盖地的绝望比那个小黑屋的恶臭还令人窒息,我想过死,我不想被拴在家里整日里下崽,被那两个跟我爸差不多大的老光棍糟蹋。
如果我生下女孩,也会变的跟我妈一样歇斯底里,刻薄尖酸吗?她会重复和我一样的命运吗?
兴许是拿了钱,他们都很高兴,到镇上买了好酒好肉,酒足饭饱后想起了我,给我送来了一碗清水面条。
“往后做了人家媳妇,不能再像这样使性子,好好伺候你男人,肚子争气点。”
“女娃都要嫁人的,你非死心眼读什么书?有什么用啊。”我妈头一次对我和颜悦色。
“虽然你那两个男人年纪大些,可年纪大能疼人,他们都围着你转,两个男人挣钱养你,你还怕日子不好过吗?”
她说的眉飞色舞,仿佛是给了我天大的福分。
“妈,我是你生的吗?”我含着眼泪问她,“我和哥哥一样都是你生的,为什么你不能疼我一次呢?我做错了什么啊,就因为我是个女娃吗?可你也是女人啊,为什么这么轻贱我啊。”
我妈变了脸色,把面条直接扣我脸上,叉着腰,拧着我耳朵骂我白眼狼。
“妈,你别卖我,我读书。以后能考上大学,大学生可以挣很多钱,那一万块钱我给你,不,我给你两万、三万。我会努力挣钱的,求你让我去读书吧。”
“我告诉你,你不嫁也得嫁,你再不听话腿给你打断。”
我逃不掉,家里已经开始张罗了,他们反反复复的在我耳边说这是我的命,所以他们吸髓食肉的心安理得。
我乖乖吃饭,没有再做无谓的挣扎,他们给我做新衣服的时候,我提出了想吃一次红烧肉。
肥瘦相间、香甜松软的红烧肉,入口即化,比我那剩饭剩菜好吃的多,可我尝到了满口血腥,那一大碗血淋淋的,盛的原是我的肉。
出嫁前一天,暖房酒的时候,我的老师也来了,红着眼睛看着我。
我爸妈看着他拎的几壶好酒,眼睛放光,没等人说话先把酒接了过来,老师也因此获得了和我说说话的特权。
我没有再被关着,可门依旧被看的严严实实的。
邻居姐姐陪着我,她给我化妆,她是在外面上学的,有本事的人,是她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是她教我不认命。
我逃了,老师带的酒喝晕了我的父老乡亲,邻居姐姐替我在屋子里装着新娘。
我坐着老师的车,第一次离开了这个暗无天日的棺材。
“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了。”老师塞给我几百块钱。
我只要了一张做车费,给老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之后,我上了车,我告诉自己,永远的离开。
我改了名字,不叫刘小草,叫刘胜男。
到了大城市,我没有再上学,而是打工挣钱一边自学。
当保姆、洗盘子、做洗脚妹,搭着下海的风,我用攒的钱和几个小姐妹一块做生意买衣服。
或许是生活中太多的不幸积攒了幸运,我竟然赚了一些钱。
有了自己的房子和一个小工厂,生活也蒸蒸日上。
我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那个可怕的童年,不用再面对无休止的打骂,不用再担心自己被卖掉,不用再饿着肚子看着别人吃肉,等着他们剩下来给我的肉渣。
我有钱下馆子,可我再也不想吃红烧肉了。
他们找来的时候是一个夏天,两个兄弟遗传了父亲的胡子拉碴,又黑又瘦,妈苍老了不少,眼窝深陷着,让我想到了小人书上会剥人皮的老巫婆。
“死丫头,当初给你订好的亲事你往外跑,害的我们一家房子都差点被那两老光棍烧了,赔了多少钱。”
“你要是那时候听我们安排,娃都能跑了。”
“你哥被你耽误了这么些年,前两年才讨着媳妇。你在这里挣了大钱了,也不回来找我们?”
他们说:“父母养你长大,你以后一定要孝顺我们,多帮衬你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