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孩失踪了,我找了很长时间没有找到。
我想报警。
老公却按住我说:
“不能报警,报了警你会后悔的。”
我在我家附近看到了野兽。
长毛,红眼睛,跑起来很快。
我家是独栋,住在山上。
这里除了我家,只有大片的亚寒带针叶林,很少有人。
今天我在家煮饭,孩子不见了。
小宝才六岁,一向听话,从不乱跑。
附近鲜少有人涉足,我怀疑是野兽带走了他。
想到这里我就害怕,只身拿着护身的棒槌进了山林。
我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孩子,却总是听到一些诡异的声响。
天也渐渐地黑下来,山林里的氛围愈加恐怖。
我掏出手机,打给老公。
电话接听,我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身后的动静离我越来越近。
我回头,一双红眼睛正盯着我。
“啊!”
我吓得腿软,直接跌坐下去,最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走。
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我脚底一滑,滚下山坡。
不幸中的万幸,一根粗大的树干拦住我滚下的趋势。
等我镇定下来,才发现身后早就没东西在追我了。
我抱着树干站起来,却看见手掌沾上了一片小红花。
那是小宝今天放学向我炫耀的那朵。
我看向自己滚下来的路径,茫然的嘶喊:“小宝!”
老公祁森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趴在地上徒手挖土。
他上来捉住我的手腕,拼命喊我的名字,“方喻,方喻,方喻!”
我抬头,看见是他,仿佛在溺死的大海里抓住了救生木。
我抓住祁森的衣领,急切的问:“孩子,孩子是不是回来?他在家对不对?在吃我给他做的虾仁鸡蛋羹,是吗。”
祁森握住我的双手,拢到一起,“方喻,你告诉我,小宝是怎么不见的?”
听到这里,我一下就哭了出来。
小宝没有回家。天那么黑,他能去哪?
我哭得六神无主,祁森把我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安抚。
在他的安抚下,我断断续续跟他讲述事情经过。
“小宝今天上油彩课,老师奖励他一朵小红花,小红花上有水彩,和这上面一模一样。花是我在这附近看到的,小宝一定来过这一块地方。可是刚刚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其他东西,阿森,小宝去哪了呀?”
祁森抱紧我,“不要胡思乱想,小宝不会有事的……”
我又想到那双红色的眼睛。
“野兽,是野兽带走了我们的孩子,我看见了,他眼睛是红色的……”
祁森望着我,擦干我脸上的泪,只是说:“方喻,你太累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我摇摇头,“我不要回去,我要找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没找到,我不要……”
祁森要拉我起来,我扒着土地不肯离开。
“方喻!”他命令道,语气里再没有刚刚的温柔。
我哭着,求他:“小宝一定还在这片林子里,他现在一定很害怕,我不能走,我要陪他。”
祁森无可奈何,蹲到我面前说,“现在天这么黑,你身上又受了伤,你怎么找?”
我想到了警察。
“报警,”我拉住祁森的胳膊,“快点报警,他们来找一定能找到。”
祁森不为所动。
刚刚逃跑的时候,我的手机已经不知道被我丢到哪里去了。
但他的手机一直放在西装内衬,我正要伸手拿,被他摁住。
“不行。”
“报了警你会后悔的。”
我被祁森抱了回家。
祁森帮我换下脏衣服,又为我膝盖处的伤上药,还为我剪掉藏满泥垢的指甲。
他跪在我身前,恳求我:“老婆,你信我,我会帮你找到孩子。”
祁森有事相求就会叫我老婆。
我微微倾身,问他:“你怎么就能找到孩子?”
“因为我是你老公啊。”
我慢慢地靠回椅背,只觉得手心发汗。
祁森起身,低头,浅浅地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老婆乖,我一定会找到小宝。但前提是,你不能报警,报了警你永远都见不到小宝。”
他说完,我全身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祁森走到墙角,拔掉电话线。
他幽深的眸子向我看过来,“老婆,你要乖哦。”
我等到祁森的车子开远,立马冲进车库,启动我的小轿车。
可钥匙插进去,车子却没有反应。
我打开引擎盖,发现电源主线已经被祁森切断。
他猜到我会逃。
可他偏不让我做,我越是要做。车子不能开,那我就用双脚。
我一路狂奔,鞋跟掉了也不管不顾,我只想,我只想快点找小宝。
等我到达山腰的加油站,天边已蒙蒙亮。
我跑得口干舌燥,声嘶力竭,以至于冲进加油站里的超市时,服务员都以为我是来买水的。
可我直冲共用电话,拨出号码,哑着声音道:
“喂,是警察吗?我的小孩被人偷了。”
“你说,你的老公和你的保姆,偷走了你的孩子?”
眼前,那位姓刘的警官,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笔敲着本子,皱着眉头问出我这句话。
我知道,这让人难以相信。
我也不敢相信。
就像一开始,我不敢相信祁森会背叛我。
我望向二楼的楼梯间,淡淡地对刘警官说,“他们两偷情已经有段时间了。”
那天,我在二楼的楼梯间,看见他两黏在一块的身体。
难分难舍,耳鬓厮磨。
我故意弄出声响,惊动他们,然后独自上了二楼。
保姆红着脸,擦肩从我身边走下去。我拉住她,甩了她一巴掌。
我也不知道自己竟有这么大力气,只是一巴掌,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祁森事后怪我,说我粗鲁。
我现在想起来,全是保姆的一手好戏。
我告诉刘警官,“他勾引我老公,还故意装可怜,为的就是离间我和我老公情感。”
刘警官打开本子,一边写一边问我:
“可是,你既然已经发现老公出轨,也知道小三是谁,为什么还能让这种事情继续发生?你没有阻止过?”
我阻止过。
那天晚上,我就想让祁森和保姆一起滚蛋。
可祁森说不可能。
“为什么?”刘警官突然问。
“小宝依赖她,她不在,小宝会哭的。”我解释着。
刘警官不由地皱起眉头,“可你才是孩子的妈妈?”
我心里一股刺痛。
这样的话祁森也反问过我。
“你才是孩子的母亲,可孩子为什么只喜欢粘着他的保姆?”
因为他的这句话,我当晚冲进保姆的房间,把小宝抱走。
任由小宝哭着,我也不放手。
我放狠话:
“从今天起,孩子跟我睡,我接送他上下学,我喂他吃饭……你们谁也不能抢走我的孩子。”
我不知道的是,从那一刻我就开始错了。
“我生完小宝后,得了一场大病。很长时间都是保姆在带小孩。他们亲近一些也是自然。”
刘警官听完我的解释,一边点头,一边记着笔记,忽而抬头问我: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在孩子的眼里,他把保姆当成了母亲。”
“不可以。”我厉声否定他。
有那么一瞬,刘警官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但他马上用笑容掩饰过去。
“抱歉,方女士,这只是我的假设。”
“没有这种假设。”我继续否定他。
因为我不允许这种假设。
为了证实我的话,我多补了一句,“小宝和我也很亲,因为我才是他的亲生母亲。”
刘警官此刻看着我,温和的笑着,他附和道:“当然了,再怎么亲也比不上亲生。”
翻开本子,他继续写些东西,问我:“那后来呢?”
“后来,孩子跟我睡,保姆就跟我老公睡。”
听到这里,刘警官的眉头又皱了一下。
他应该是可怜我吧,可是最刺激的我还没说呢。
我和小宝睡在楼下,他和保姆睡在楼上。
每晚等小宝睡后,楼上的他们就发出巨大的声响。
哼唧声、噼啪声,此起彼伏,不眠不休。
好几次,我都想去厨房拿菜刀,砍了这对狗男女。
可是为了小宝,我又不得不忍。
但我知道,这种情况不能拖,拖得时间越长就越难解决。
于是那天一早,我就把保姆赶出了家门。
我没想到,那天晚上小宝就不见了。
再加上祁森后来的态度,我不得不怀疑是他两合伙把我的孩子弄走的。
“我家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居住,我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最近有仇有怨的就属这对人,一定是他们弄走小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