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当天，我奶奶在学校门口被车拖行数十米当场死亡。
我去找肇事者讨要说法，
隔天就被网暴出圈，
网暴者轻飘飘一句，
“100万换一个老弱病残，足够你一家过上好日子了，怎么想都是你赚了，还想怎么样，难不成是嫌这100万太少了？”
“这个孙女明显是穿着打扮用心了的，是想吃奶奶的人血馒头成为网红吗？”
后来，我跳楼自杀，穿成了网暴者和肇事者的奶奶。
我奶奶死了。
被肇事者用小汽车拖行了数十米当场死亡，
她就孤零零地躺在那，全身上下被磨的没一块好的地方，血淋淋的一片。
死不瞑目。
我无法想象，
她干瘦的躯壳里，怎么能流出这么多血。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看清，这个老太太突然窜出来钻进我车底的，我都不知道有人，我才继续开了一会，后面我家少爷才告诉我说好像有个人被我卷进了车底。”
肇事者是两个人，
我的前男友和他家的司机。
他们都认识我奶奶。
司机老成地给办事警察送上一根烟，眼睛往我这一撇，
“警察同志，这好像是我家少爷的爱慕者的奶奶，可能她奶奶想给她孙女讨个公道才追上我的车。”
“是啊，我挺多爱慕者都挺疯狂的。”
我的前男友看了我一眼，又背对着警察挑衅地拍了拍我的脸：“节哀顺变。”
他明明知道我奶奶眼睛看不见，怎么又会朝他车子追过去。
我全身愤怒的血液一瞬间沸腾，一股血腥味直冲我的喉咙，我死死咬住后槽牙，一步一步朝我奶奶走去。
她就那样躺着，怀里还抱着她的那个用布包着的铁碗。
我抱着奶奶的尸体嘶吼着，但喉咙却被什么东西堵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对不起，静静，我真的没注意到你奶奶在我车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前男友林深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才演起了戏。
拿着我的手拼命往他脸上扇：“对不起静静，早知道我就答应你的表白了。”
却在凑近我时低声在我耳边轻语：“我故意的。”
林深白皙的面容被扇出巴掌印，还在大众的面前一直给我道歉。
周围围观的人叽叽喳喳讨论着，
“她就是叶静静吧，那个死的人是她奶奶吧。听说她追林深校草追的可疯狂了，天天给他送饭。”
“是啊，我也听说了，难不成是自己追不到，换她奶奶来帮她追了？”
“那不是纯骚扰人吗？可真是死有余辜……”
“遭报应啊，怪不得死的这么惨……”
死有余辜？
我抬起头看着这些在我奶奶的血还没凉，就在她面前说她死有余辜的人。
是我追的林深吗？
在高三之前，我和林深是没有半点交集的。
不知道哪次少爷们的酒局，聊起我很难追。
林深不信还有他追不到的人，于是他打下赌局，三个月内必追到我当他女朋友。
这些都是林深后面喝多了跟我说的。
至于前期，都是他惯用的手段，
送花、买早餐、买礼物、约我出去吃饭出去看电影……
我都一一拒绝，我只想上大学，不想参与到他们少爷无聊的游戏里。
许是他追了我几个月都不见效果，才重视起我来。
赌约最后一天，他追到了我家，看到了我奶奶。
无法形容他那个时候的眼神，
就像救世主怜悯世人。
他一口气买下了我奶奶种的所有菜，大方地给了一千块。
我奶奶退还了回去，双眼无神地有些茫然：“你是静静的同学吧，我给你按市场价便宜点卖就好，用不着这么多。”
他恶劣地勾勾唇：“没事的奶奶，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嘛。”
送他出门时，他直接把刚从我奶奶手下买下的菜顺手丢进了垃圾桶，
淡淡一句：“瞎子种的菜，谁知道吃不吃得了……”
我没动，捏了捏拳，轻声开口：“我奶奶只是眼睛不好，她种的菜很干净的，用的都是农家肥没用化肥，很多人……”
“行了别说了，我又不关心这个。”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又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奶奶原来是个瞎子，要是哪天出了意外的话……”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他，话音却是止不住的颤抖：“别动我奶奶！求求你了……”
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就出车祸走了，爷爷后面也得病走了，奶奶一下子失去了儿子和丈夫，天天以泪洗面，哭坏了眼睛。
十几年来，我和奶奶相依为命。
她靠种菜和政府低保的一点点微薄收入供我上到了高中，她真的苦了一辈子。
我回过神来，哀求着他，我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我惹不起，我只想和奶奶过着安稳的生活。
“放过你奶奶？行啊，看你表现，明天好好给我长点脸。”
他嘴角带笑，仿佛一个把人拖进深渊的恶魔。
从那天之后，学校的风向都变了。
都在说，年级第一的大学霸叶静静对校草林深爱的死去活来，
当面送情书表白，还天天给人家带早餐。
但是校草哪能看得上这种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呢。
那段时间，我走到哪都有人对我指指点点，但我无心顾及他们，我只想熬过高中最后一年，带着奶奶，考上大学。
我跪在奶奶面前，她有些凉了的血流到我的腿边，我才有些真切地感受到，我奶奶走了。
唯一一个记得我生日，还嚷嚷着要给我送生日面的小老太太正冰冷冷地躺在地上。
我发了疯似的对着林深拳打脚踢，撕咬着他的脸，恨不得把他的肉咬下来一块。
最后还是围观人群和警察把我们分开的，
还有人趁乱扇了我一巴掌。
我呆呆地坐在原地，
一群媒体摄像机朝我咔嚓咔嚓，围观人群还朝我指指点点。
一个话筒递到我眼前：“请问你在高考当天，得知自己奶奶被撞是什么心情？会影响同学你的高考吗？”
“对于肇事者，你有什么想法呢？听说肇事者是你前男友。”
我只觉得脑袋嗡嗡嗡地响不停，只觉得一群苍蝇在围着我转：“能先让我处理我奶奶的事嘛，对不起，我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
一个摄像机直抵我眼前，闪光灯照的我睁不开眼：“请问你这身衣服是在知道你奶奶被撞后换的吗？你对你以后的发展道路有什么规划吗？当网红是其中一项吗？”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奶奶现在还躺在地上啊……”我嘶哑着声音，没人管我的死活。
林深站在媒体背后，对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我心痛得难以自已，那才是罪魁祸首啊，我有些恍惚，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我再次醒来，警察坐在我的床前，告诉我事情的走向，安慰我注意点身体。
我恳求他们对林深调查一下，他一定是同谋。
他们摇了摇头，表示林深只是坐在车上，并没有参与进去。
我心如死灰，
其实我心知肚明，林深不会坐牢的。
因为他就是个疯子。
他在高考前找到我：“静静，要是你想离开我，那我就先折断你的翅膀，神不知鬼不觉的。”
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我现在才知道，
他为了阻扰我高考，费了多大的劲。
果然，几天后，调查结果表示，司机过失杀人，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林深只是旁观者，但由于坐在车上未能发现，间接导致了车祸，出于同情，赔偿我100万。
我拿着林深父亲送来的一百万，看着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人的房间，失声痛哭。
林深走了进来，打量着我：“太好了静静，你能依靠的只有我了。”
“给我滚！”
我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往他脸上砍，他只用一招就把我制服了。
他把我踩在脚下，
“静静，给你指条明路，来我家当狗吧。”
奶奶出殡的那天，我去送最后一程。
走在路上，一颗石头朝我扔来，陆续很多石头都在朝我扔来，我看过去，
我认识，是隔壁邻居家的王婶家的小孩。
他带着一群小孩在向我扔石子。
“坏姐姐，吃奶奶的人血馒头的坏姐姐。”
小孩子怎么懂得什么是人血馒头呢，毫无疑问，是大人教她的。
我眨了眨眼，眼泪瞬间落到孝衣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