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公只是生病而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去看一眼得了,至于每天都去吗?」
陷入沉睡前耳边传来奶奶尖酸刻薄的声音。
再次醒来,我回到2006年,魂穿成小姨。
这一次,我定要拯救恋爱脑妈妈。
「于心慧赶紧起床去医院,姐要生了。」
砰的一声巨响,一道急促的声音吵醒了我。
我哪来的姐姐?
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揪起来。
我看清眼前人,猛地瞪大双眼,舅舅怎么变得这么年轻?
「发什么愣呢,赶紧的,我是男的不能过去,你快去定北医院。」舅舅不等我开口,直接将我推出门。
我着急穿好衣服往外头跑,途中路过镜子时,瞄一眼。
小姨前阵子不是刚去世吗,我怎么变成她了?
依稀记得,外公生病需要人照顾,我与老妈轮流去照顾他。
交班回来休息时,听完奶奶在我耳边的那番刻薄的话后,我便陷入深度睡眠。
再一次醒后,变成这样了。
我匆匆赶来医院,爷爷奶奶一伙人坐在凳子上,而爸爸却不见踪影。
小姑坐在那掰手指,脸上尽是不耐之色。
他们的面孔都比我印象中还要年轻,我看了眼万年历,显示2006年。
更加确定,我不仅回到过去,还魂穿到小姨身上。
「于淑慧家属在吗?」护士打开手术房门,朝外头喊。
我正好想问问情况,却被奶奶挤到一旁,她激动地问护士,「医生,怎么样?我大孙子出来了吗?」
护士:「产妇要求打无痛,你们家属谁来签下字?」
奶奶一听立刻变脸,连连摆手,「不可,打什么无痛?小心伤到我大孙子,而且必须得顺产,我选了个黄道吉日,今天中午前要顺产出来啊,你让我儿媳用尽全力去生。」
「就是啊,医生,我们有习俗,之前特意去问过,你赶紧回去,让她别想那么多,用力就完事。」原本静悄悄待在一旁爷爷也跑过来,坚决反对打无痛。
「我都说了别浪费那个钱送来医院,就叫陈产婆来接生不就好了,以前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啊。」小姑尖酸刻薄地语气,护士听了直皱眉。
「家属们,我再说一次,病人情况紧急,疼痛是没法忍耐,有些产妇不耐痛,时间长了很可能危及到小孩的生命,而且无痛是新项目并不会危及母亲与小孩,你们赶紧签字啊,孩子爸爸到底在不在啊 ?」
目睹这一切,我心里一阵怒火中烧,猛地冲上去推开挤在手术室前啰里吧嗦没完的奶奶。
「我签,我是产妇的亲妹妹。」
我拿过笔,三两下签好名,「护士小姐,我能进去陪产吗?」
不顾外头爷爷奶奶大呼小叫,得到同意后,我换好灭菌手术服,走进去。
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我的妈妈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疼痛让她艰难地呼吸着。
我心头一阵酸涩,连忙走上前,握住妈妈的手,「姐,加油,我在这儿,你不要怕。」
妈妈似乎感受到我的安抚,加上无痛慢慢生效,渐渐地她不似刚才那样痛苦不堪,而医生助产士则在一旁鼓励助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一道响亮的婴啼声响彻整个手术室。
「7斤,女孩。」
护士将新生儿抱到妈妈旁边,我好奇一看。
天哪,我怎么这么丑。
也不知道小婴儿是不是有感应似的,竟睁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我笑,护士都夸她有灵性 。
我跟随妈妈一块儿出去时,奶奶一伙人围上来直奔孩子那,「哎哟,我的大孙子终于出来了。」
护士小姐抱着小孩走出来,往后退一步,以防被奶奶撞倒,她说,「恭喜你们,是位千金。」
奶奶不敢相信,非要揭开被子看性别,这一看可把她气得要死,顿时大喊大叫,全然不顾还在医院,「是不是你们抱错了孩子?怎么会是个没带把儿的,造孽哦。」
爷爷愤恨地撇开奶奶抓住他的手,嘴里骂骂咧咧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我冷眼旁观,想到重生前奶奶说的那句话,「你妈整天不着家就算了,还拿我儿子的钱去挥霍。你外公只是生病而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去看一眼得了,至于每天都去吗?」
妈妈这几十年来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简直人间炼狱,生完孩子不仅没人关心产妇,老公更是跑得不知所踪。
后几天果真如我猜想,就因为生了女孩,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这期间只有我一人忙前忙后,直到出院那天,渣男爸总算出现了。
「我前阵子忙,现在才有时间,辛苦老婆了,让我来看看咱们的闺女。」渣男爸陈志军姗姗来迟,朝我妈额头上亲了一下,假模假样抱起孩子看两眼,没待多久又走了。
「姐夫真是大忙人哈,忙到连老婆都不顾,可真行啊。」我忍不住说出心里话。
可我妈那个恋爱脑却依旧帮陈志军说话,他过来仅仅待不到一小时,说几句体己话而已,我妈居然这么受用,「心慧,别这么说你姐夫。他事业上升期,一个人管好几家饭馆,忙很正常。」
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有鬼。
上辈子,他们俩以为我小不记事,但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我八岁那年,小三带着仅比我小一岁的儿子找上门,要陈志军给个说法。
小三被陈志军直接拉走,妈妈在那以后整天以泪洗面,再后来那件事陈志军不知道怎么解决,小三母子俩再也没找上门。
这一世,说什么我也要把老妈的恋爱脑治好,让她看清渣男一家真面目。
出院那天依旧是我叫车送妈妈回去,外公外婆也只过来看一眼,至于伺候坐月子,双方父母都在推脱,于是这一重任担在我头上,我搬到妈妈家里照顾她坐月子。
这期间,陈志军只回来几次,从未过夜过。
想我妈走鬼门关生下孩子,竟受到如此待遇。
以前我也问过她,可她每次只笑笑说她年龄大了,过去的事记不清了。
这一天吃午饭时,我依旧像往日一样把肉菜汤弄好放在妈妈面前,奶奶手快把面前一盘瘦肉挪走,我夹哪一盘她就挪哪一盘。
她边挪边说,厌恶的语气丝毫不掩饰,「有些人光吃也不收拾,这几个星期下来,光是柴米油盐酱醋都去掉一半,想我儿子一个人在外赚钱有多辛苦,现在倒好,又多一双筷子。」
小姑迫不及待插嘴,「不是我说啊,于淑慧,隔壁赵姐刚生完没多久,可就能帮她婆婆去看店了,更何况人家生的还是男宝,可没你那么矫情,我哥赚钱可不容易,家里那么多人,不嫌挤啊。」
小姑这番话看似说给我妈听,实则指桑骂槐,把我和我妈一块骂了。
上辈子小姑总是在我妈妈面前说,如果我爸当时娶的是富豪初恋就好了,也不至于人到中年开始走下坡路,身边连个能帮上忙的人都没有。
「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怪不得生不出儿子。」
爷爷他一直都不喜欢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他曾经带我去隔壁村买雪糕,付钱后转头就走人,我只记得自己当时哭得几乎快晕过去时,妈妈才找过来,抱着我一起大声痛哭。
妈妈听完这三人恶言恶语,放桌下的手颤抖得连筷子都不敢去动。
我把妈妈扶起离开餐桌,让她先进去看看小孩,「姐,你先进去,这里交给我。」
待我妈进去以后,我回到厨房,坐着那三人边说笑边吃饭,丝毫不理睬我又折返回来。
「看什么看你?」也许是因为有自己爸妈撑腰,小姑看见我之后,挑衅似朝我一笑。
我回以笑容,在他们注视下走上前,将餐桌直接掀了,饭菜汁水溅他们一身。
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我跑到门口,扯嗓子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