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校园恶霸逼到墙角,我给网恋对象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结果恶霸的手机响了,他脸色一变:“走!”
他一旁的女孩惊诧地叫出声:“裴哥,那她翻我白眼这事就这么算了?!”
恶霸脸上戾气横生:“滚!对象都要没了,谁他妈管你!”
狭窄寂静的巷子里,昏暗的灯光徒增了不少暧昧和诡异的氛围。
我退到墙角,看向一旁得意洋洋的女孩。
“路青鸟,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我不知道那个场地是你们先定的。”
路青鸟勾起唇角,面上一派不屑:“你说了我就要信吗?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个黄道吉日啊?要怪就怪你今天出门没看运势吧!”
我低下头,背在身后的手动作不停。
她看我不说话,以为我是害怕了,笑容愈发恶劣:“裴哥,你答应过我的!”
她身旁的少年叼着烟从一旁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袅袅白烟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随…算了,记不得名字,打吧。”
围堵我的少年们嬉笑着凑近:“对不住了,好学生。”
“哔哔叭叭!嘎嘎嘎嘎!”
怪异的铃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响起。
刚才还要死不活的裴晴河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类似灰头信天翁每年交配季节见到配偶的表情。
他点开手机,脸色一变吐掉那根烟,迅速地招呼那群少年:“走!”
少年们犹豫着退了回去。路青鸟在一旁惊诧地叫出声:“裴哥?那她这事就这么算了?!”
见裴晴河不理她,她三两步追上去抓住裴晴河的衣服。
裴晴河转过头,俊脸上戾气横生:“滚!对象都要没了,谁他妈管你!”
路青鸟被吓得倒退两步,手足无措
我也故作害怕地低下头,竭力掩饰自己的惊讶和难过。
原来真的是你啊,裴晴河。
路青鸟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气急败坏地跺脚。
见我还缩在角落,她气不过作势就要扇我。
安静的小巷里只有不远处的路灯在“噼啪”闪烁着。
狭窄,安静,没有证据保留。真是个施暴的好地方啊……
我迅速出手一把薅住路青鸟的头发:“青鸟,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不是故意的。”
路青鸟那张甜美的脸蛋在路灯下逐渐扭曲,她尖叫:“随阳景!你想死是不是!你他妈松手!小心我……”
她长得漂亮,但嘴巴着实有点太臭了。
我手上持续用力试图打断她:“你说是就是吧,别再来找我麻烦。不然下次就不是掉几根头发这么简单了,我这个人,其实脾气很差的。”
说完,我猛地搡开她,晚风带起那几绺断发,也吹起了我的刘海。
路青鸟看着我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打了个寒颤。
可嘴上却还死不认输地威胁我:“你等着!我迟早弄死你!”
来时还趾高气扬的小孔雀,这会已然变成被拔了毛的小土鸡。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没电了。
手机刚充上电甫一开机,备注“星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沉默了一会儿,接通。
“小景…”
裴晴河带着哭腔的声音透过屏幕传入耳朵,我怎么也没有办法把那个在我人生低谷安慰我的小太阳,和那个因为“小弟”一个荒谬的理由就能随便进行校园暴力的人联系在一起。
我思忖着开口:“我…朋友,我朋友说,她今天在附近看到一个长得特别像你的人。”
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就止住了。
“她说,看到你带了一群男生扯着一个女孩进了天霸网吧后面的小巷子里。”
“你是在霸凌同学吗?”
裴晴河慌张无措地提高声音:“不是的!是因为我一个朋友,朋友说她遇到了点麻烦,我只是去帮忙撑个场子!”
撑场子?原来他管十几二十个少年把一个女孩堵在角落进行暴力的行为叫撑场子?
滴着水的头发洇湿了一大片睡衣,初夏的晚风一吹,激起半身的鸡皮疙瘩。
电话那头的裴晴河还在不停地说着些什么,可我听不清。
我翻出钱包,摩挲着透明夹层里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剃着寸头,脸上挂着坏笑。整个人看起来放荡不羁又潇洒肆意。
不知情的人看到这张脸,怕是会怦然心动。
只有我知道,这诱人的皮囊下藏着毒蛇与尖刀。
我不能原谅裴晴河。
更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在最紧要关头拉我一把的人,都会在下一次成为迫害我的主力。
他是这样,裴晴河也是。
也许是被我吓到了,路青鸟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
但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路青鸟正大喇喇地坐在我的位置上摆弄我的钱夹。
我扶了一下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路青鸟面带兴奋地抽出那张照片。
她带头“哦哦哦哦!”地怪叫出声,好像峨眉山的猴王呼唤自己的子孙。一旁看戏的小太妹们露出了然的表情,朝着自己的旁边的人挤眉弄眼。
“哟,好学生也谈恋爱吗?还把照片放钱夹里哈哈哈哈哈哈!我爸都不干这事。”
我伸出手:“可以还我吗?这个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可能是因为今天带了小姐妹一起来,人多势众助长了路青鸟的气焰。
她走近,不断地拿手指戳我的胸口,把我戳得不停后退。
“怎么?生气了?我就不给你!小贱人上次扯我头发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你他妈狂什么啊?学习好就可以瞧不起人吗?”
她目光转向我的裤子兜,眼疾手快地抽出我口袋里的手机丢给身后的人。
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兴奋,也不能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以折磨取笑别人为乐趣。
她好像翻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对着我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我大概知道她想干嘛,可我现在不想处理这件事可能会遗留下的烂摊子。
“路青鸟,我要是你,就不会那么做。”
路青鸟朝我比了个大大的鬼脸,手指在屏幕上“啪嗒”作响。
“喂”裴晴河略带沙哑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路青鸟狞笑着瞟我一眼:“哟,星河是吧?你女朋友惹事了,我们正收拾她呢。你想看吗?诶,要不我们开个直播,让她跟你‘坦诚相待’一下?哈哈哈哈哈!”
“路青鸟?”
路青鸟脸上笑容一僵,拧起描画精致的眉毛:“你谁啊?哦…我知道了,这小贱人跟你说过我是吧?她说什么了?我……”
不等她说完,电话就断掉了。
裴晴河踹开杂物间的门进来的时候,丢了面子的路青鸟正招呼她的好姐妹们扒我衣服。
“路青鸟!你把小景怎么了!”
啧,有人来了。
我迅速地收回扯着她们头发衣服的手退到一边。
一旁破门而入的裴晴河现在俨然一副狂犬病发的怒态。
路青鸟人都傻了,带着软肉的脸颊不解地皱起:“裴哥?什么…什么小景?”
我捡起地上的手机,拨出那个号码。
裴晴河那怪异的手机铃声再度响彻整个杂物间。
他火急火燎地接通电话:“喂?小景,你在哪呢?”
“这里。”
我接起电话,隔着一片狼藉和裴晴河对视:“星河,我在这里。”
灰尘在光柱里上下纷飞,杂物间里静得像是见了鬼。
裴晴河茫然地张了张嘴,僵直的样子让我不禁怀疑时间是否静止了。
很惊讶吗?
路青鸟在一旁不甘地插话:“裴哥,你怎么……”
路青鸟确实适合当小太妹。她自大,愚蠢,迟钝,有着不自知的,毫无缘由的恶。
是天生的坏种。
裴晴河却并不理她。他双眼通红地盯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出去。路青鸟,带着你的人出去。”
路青鸟不明白,但她很害怕现在的裴晴河。
狭小昏暗的空间里只剩下我和裴晴河。
我听见他说对不起。
我掸了掸身上的灰:“你是因为什么感到抱歉呢?”
他颤抖着,几乎要落下泪。
“小景,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你。”
我真的很困惑。
难道不是我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对别人进行暴力吗?
我扯了扯嘴角:“裴晴河,如果我不是你的前女友,你还会感到抱歉吗?”
他怔愣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我戴上眼镜,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