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现在处于追夫火葬场。
我那对我一心一意,有权有势的前未婚夫沈冶居然没死而且还造反成功了。
他带着沈家军杀到皇城门口时,我差一点点就要改嫁他人。
现在这个局面……我看着站在我面前,满脸漠然的沈冶,使劲儿闭了闭眼睛,努力挤出眼泪来。
没关系,稳得住。
哭就完了。
⒈
六个月前
“阿冶,你要平安回来。”
城门口,鲁宁县主姜思琼看着眼前一身甲胄,即将去往北疆战场搏杀的沈冶,脸上写满了担忧。
而沈小将军,将未婚妻的小脸蛋看了又看,像是要记在心里一样,最后轻轻点点头。
“等我。”
……
沈家老将军的几个儿子先后战死,只剩下沈冶这一个独苗苗了。他原先只是在宫里任个御前侍卫的闲差,如今竟然也被派到战场上。
皇帝病急乱投医,这与让沈冶去送死无异。
姜姓的大宴王朝,已是摇摇欲坠 。
众人只是可怜鲁宁县主,虽为皇室血脉,但父王因谋反被诛,在大宴皇族地位尴尬。好不容易与沈家小公子情投意合,定了婚事,如今又横生波折。
……
当大部队浩浩荡荡的远去,远成了一群小黑点后,姜思琼转身,立刻变了一副神情。眼角还有泪珠在打转呢,面上却冷漠得很。
“沈冶回不来了,皇叔要他死。大宴也守不住了。我得早做打算。”
天生一双含情眼,楚楚可怜的俏模样,却如此无情,翻脸就不认人。
这就是姜思琼,这才是真正的鲁宁县主,姜思琼。
沈冶离开的三个月后,姜思琼就与汪宰府的嫡公子汪灏搭上了线。
先是长街偶遇,英雄救美相识,而后汪灏惊喜的发现,这位容颜姣好的县主殿下竟然与自己爱好相仿,一样喜爱听曲学戏,两人的关系愈发亲近。
原先汪灏很是克制自己的心意,他知道姜思琼已有婚约在身,可自打边境的战火越烧越旺,前线传来沈冶战死的消息后,他的心思就愈发活泛。
直到那一日,姜思琼与他约着私下一同看曲,曲毕兴致却未尽,她登台有模有样的唱了两句却一个没站稳就要坠下台,汪灏一把接住了她。
未婚男女之间不宜如此亲密,汪灏本该立刻松手才是,却迟迟不动弹,低头注视着眼前女子娇媚的面容,愈发搂紧了些。
“县主改个婚约,嫁给微臣可好?”
姜离思则如梦方醒,一把推开眼前的男子,慌慌张张的夺门离去。
她羞红着脸的模样,让这未尝情事的年少公子连午夜梦回时,都是她的身影。
魂牵梦萦,不过如是。
⒉
若是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姜思琼嫁进世代文官清流的汪家是迟早的事。
可她从没设想过,那位被自己“始乱终弃”的将军府小公子活着回来了,甚至……造反成功,即将登基为帝。
整个姜氏皇族成了阶下囚,她的亡国皇叔死不悔改,不肯承认是因为自己昏庸无能,让沈家男嗣死伤殆尽,被沈冶赐了毒酒一杯。
剩下的人——昔日尊贵无匹的皇后,高高在上的皇子们,一个个害怕得缩成鹌鹑。
而跪在角落里,脸上脏兮兮,像个灰扑扑的小花猫一样的姜思琼低着头,自始至终动都没动。
直到她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皂靴,下巴被人狠狠捏住,强势抬起。
“看着我。”
沈冶弯腰,目光锋利如刀。
姜思琼深呼一口气与他对视,泪水慢慢蓄了眼眶:“阿冶,你当真,平安归来……”
她的眼泪划过他的指腹,滚烫的泪烫得沈冶心头跟着疼了一下。
明知道……明知道她是装的,却仍旧忍不住心疼她。
该死的。
“我平安归来,县主很失望么?”沈冶不想让她看出来自己对她的在意,冷着声线反问,“县主不是快要与汪家公子喜结连理了么?”
姜思琼不做声只是哭,心里却慌极了。
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没等他……
要死。
还是接着装吧。
“我以为你死了……阿冶,我没有,我没有答应他……”
她接着哭,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沈冶看着她被自己掐着的地方已经微微泛红,下意识就松了手。
他站直身子,将自己颤抖着的手捏成拳头,故意不再看她。
姜离思不是个纯善怯懦的小姑娘,自己早就知道。他依旧喜欢,也没觉得怎么样。
可这次,他真的失望了。
失望的不是她对自己的始乱终弃,而是原来她只是要选中了一个目标,对谁都可以一样。
自己……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来人,将姜氏一族押进天牢,分开关押,严加看管。”沈冶厉声吩咐道。
“是,公子。”沈冶的手下领命后,看着嘴唇紧抿,神情严肃的他,又看看明显与公子有感情瓜葛的高阳县主,挠了挠头。
“公子,那县主殿下……”
沈冶望着仍在自顾自哭泣的姜思琼,心里那抛不开的烦躁愈发强烈,他不喜,不想看着她这样哭。
“姜思琼。”
“姜思琼!”
“不许哭了!”
他的命令与装模作样的呵斥根本不顶用,从前不管用,如今更不管用。
沈冶藏在衣袖里的拳头紧了又松,最终一把将她捞起。
娇娇软软的一个,稳稳抱在了自己怀里。
把搅得他心烦意乱的小祸水揣在怀里后,沈冶的心这才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