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十年,我的丈夫季柯然要结婚了,他的新婚妻子很好,我为他开心。
直到我听到新娘在婚礼上的心声,“终于要完成任务了,我可以回家了。”
下一秒,她就轻飘飘地倒在了地上,季柯然笑了。
我的丈夫季柯然要结婚了,我们是青梅竹马。
十八岁那年他向我表白,我们在一起了,就当我以为自己要幸福地嫁给他时,我却因出车祸意外死在了22岁那年。
我看着他得知消息后跌跌撞撞向我跑来,可因为车祸,我的尸体已经破损得不像样子。
死后我并没有去转世,反而化作了一抹魂魄留在了他身边。
季柯然抱着我的尸体在路边坐了很久,这场连环车祸波及范围很大,几条大路被堵得严严实实。
救护车根本进不来,况且我也早就凉了,可季柯然不信邪。
扯着嗓子让他们救救我。
他那么寡言且情绪淡漠的人,带着哭腔求人,“求求你们,救救她。”
“她肯定还活着。”
赶来的医生探了探我的气息,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已经没了。”
其他的伤者还需要抢救,他们很快就走了,留下季柯然抱着我的尸体痛哭。
“齐栀秀,你说谎,你说了,要永远陪在我身边的。”
是我失约了,我颤抖着想要抱抱他,可我不过是透明状的魂体,伸出的手直接就从他肩膀上穿了过去。
这一刻,我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我们天人永隔了。
季柯然失去了我,我也失去了他。
曾经说好永远不分开的青梅竹马,最后被死亡强制分离了。
现场太混乱了,季柯然抱着我冰冷的身体一步步往外走,不远处就是我们买了新房的小区。
原本今天我是来布置新房的。
可这最后的一段路却没能走完。
季柯然抱着浑身是血的我,走得也很慢,仿佛这条路长得看不见尽头。
是警察看到了他,先是一愣,很快就把他拦住,强制将我的尸体留下来。
季柯然茫然地笑了,“我们就要结婚了。”
“结婚了。”
我看到那警察不忍地别过头,季柯然凄厉地大叫,“我们就要结婚了!”
“为什么?!”
是呀,为什么老天要剥夺我们的幸福,我同样不解。
我看着他从沉浸在失去我的伤痛中,到最后逐渐走出来,以及现在创业成功,并且遇到了他喜欢的女孩。
婚礼现场布置得异常浪漫,和我曾经想象的婚礼模样别无二样。
色彩斑斓的气球,粉白玫瑰汇成的花海。
现场来的人不多,但都是彼此的至交好友,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为这对神仙眷侣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我为季柯然开心,我想他终于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那个我们没有建成的家。
季柯然自幼父母双亡,当初他父亲车祸去世,他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了他的继父。
季柯然的继父正好是我外婆的邻居,于是乎我们两个孩子便玩在了一起。
我是有名的野孩子,因为我没有爸爸,我妈在生我时难产去世,我是外婆带大的。
而季柯然因为不是他继父的孩子,被附近的人称之为野种,两个怪胎莫名在一起抱团取暖。
我比季柯然坚强很多,因为我从小就受到这些谩骂,所以当我听到有人议论我时,我总是会勇敢站出来,直接把那孩子揍到说不出话。
事后虽然也有家长找上门来,但外婆的脾气比我还硬,只是拎着个菜刀,就往门口一站。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我孙女。”
这时我就和季柯然躲在后面,我小声地为外婆欢呼。
“外婆最厉害了。”
可那人一走,外婆又忍不住掉眼泪,把我揽进怀里。
“我的乖囡囡受委屈了。”
随即她又在嘴上骂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妈,说她小小年纪被男人哄骗,生下我,又一个人在世上受苦。
我倒是不觉得难过,我有外婆就够了,现在又多了季柯然那么好的玩伴,我很幸福。
许是见我没有反应,外婆笑骂,“你个小没良心的。”
她又开始准备晚饭,只是因为我动手在先,虽然外婆嘴上占理,但还是把家里刚买的排骨送给人家赔礼,所以今天的晚饭没有肉。
我扒着白米饭吃的很不开心,“季柯然,等我长大了,我要顿顿都吃肉。”
“我的也给你吃。”
他虽然沉默,但是对于我的话总是句句有回应。
季柯然的继父不是个好东西,他爱喝酒,酒后又喜欢耍酒疯,总是把季柯然和他妈妈打的很惨。
季柯然的妈妈又是个软弱的女人,从来不敢反抗,只是苦了季柯然小小年纪经受了太多。
这都是外婆对我说的,我也有样学样地说给季柯然听。
那是我第一次在季柯然脸上看到痛苦的表情,被别人打时,他也总是绷着一张脸,看不出来有多疼。
我慌了,是我的话伤到他了。
我连忙把兜里藏了很久的奶糖递给他。
“对不起,你不喜欢听的话,我以后就不说了。”
他摇摇头还是接过了我手里面的奶糖,又慢慢地把奶糖拆开。
我很是舍不得,只能眼巴巴看着,却不料他转而把奶糖塞进了我嘴里,真甜。
那一刻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季柯然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因为舍得把奶糖分给我的人都是好人,以前这样的人是外婆,现在是季柯然。
可是我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在季柯然继父打他的时候,我就算站出来也打不过他,只能看着季柯然被打,而我则被他继父一只手拎着甩了出去。
我疼得哇哇大叫,季柯然立马像是被惹怒的狼崽子一般站了起来,狠狠咬在了他继父的胳膊上,他也被甩出去了。
我抓紧机会捡起手上的砖头,对着季柯然的继父一通乱砸,他哇哇大叫,叫声引来了外婆。
“不要脸的鳖孙,竟然动我孙女,老婆子和你拼了。”
外婆叫喊一声,对着季柯然的继父就是一通骂,附近的街坊邻居都出来看起了热闹,也制止了季柯然的继父,不准再打小孩。
这个时候季柯然的妈妈就站在人群后面,她也不开口,只是畏畏缩缩地看着季柯然,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我很生气,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妈妈,我拉着季柯然就往我家去。
“以后你就住我家,再也不要回去了。”
外婆笑我从小就是个彪悍性子,对上季柯然的时候又很温柔。
“这傻姑娘说胡话呢。”
她说自己也是女人,更能站在女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季柯然的妈妈也是没办法,她一个弱女子没有工作,只能靠着季柯然父亲养活两个人。
外婆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我听得入迷又被她戳了戳脑袋。
“但是咱们做女人还是得硬气。”
我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引来外婆哈哈大笑。
之后季柯然开始频繁来我家,很多时候我们两个都是同进同出,如同连体婴。
季柯然的妈妈给了外婆一些生活费,让她做上季柯然的饭,她开始出去找工作了,就在镇上的超市做收银员。
外婆把钱收下来,转过头就看见我贼溜溜地盯着那摞纸币。
“哎呀,我的囡囡倒是比你妈聪明,知道给自己提前物色个童养夫。”
“以后不会被男孩子骗了。”
真是说笑,我的性格谁敢骗我,只有我骗别人的份。
季柯然就被我骗的团团转,我说我手疼,他就帮我把所有的作业都写完了,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了高二。
我想得出神,等回过神来,婚礼已经要开始了。
大多数宾客都已入座,谈论着新郎新娘的爱情故事,不免提到我这个早死的白月光小青梅。
“真是没福气,季柯然现在的事业多大成就,她若是活着,就等着数钱了。”
“人家还是为了救季柯然死的,季柯然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了。要我说还是林栀子大方,我可是忍不了我对象心里还记得其他女人。”
“这两个人的认识也是狗血。”
照我说他们的相识一点都不狗血,倒像是言情小说。
季柯然在怀念我时去酒吧买醉,遇到了替父还债的林栀子。
巧的是,林栀子眉宇间和我有几分相似,他醉酒认错人,当场就对着主管说要包下林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