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家里进了人,
一个昼伏夜出的怪人,
我和他和平相处着,
那天夜里,他却突然出现,
告诉我,有人要杀我。
半夜三点,我再次被开门的声音惊醒。
又是他!
我烦躁地翻了个身,任谁每天半夜准时都被开门声惊醒心情都不会好,我tm都快形成生物钟了。
每天晚上三点要是听不见声音,我能抓心挠肝的睁着眼到天亮。
只是这次他开的门却不是入室门,而是我的卧室门。
等我发觉不对劲从半梦半醒状态惊醒的时候,我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出门的背影。
这么久了,我们可以说相处的非常和谐,因为不得不和谐。
虽然这个房子是我的,但是我怎么找都没有在家里找到过他,这个背影是第一次。
我立刻浸出一身冷汗,被子下的腿变得黏黏腻腻。
我终于察觉到事情好像不那么简单。
说实话,之前不管我听见多少次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害怕,因为我根本不相信那个人的存在,我认为那只是我臆想出来的一个人。
很显然,除非刚刚我出现幻觉了,否则我家里就真进了一个人。
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把能缩进被子里的部位全部。缩进去,甚至不敢开灯,只能借着月光瞪着眼睛在房间里巡视。
月光下,床头柜上有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发着蓝白的光。
那不是我的东西。
我拿过那个东西,是一张蓝色便签纸,上面写着几个字。
难道是那个人放进来的?
我打开灯,看清了纸上张扬而劲力的字迹,明明很赏心悦目的字迹,内容却不那么吉利。
“小心,有人要杀你。”
距离那张纸条出现已经三天了,我仍然会在夜里三点被开门声吵醒,也依旧在我家里找不到任何人生活的痕迹。
要不是那张纸条是切实存在的,我都开始怀疑一切都是幻觉了。
我在和上司请了假,两天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家里量房子。
不量不知道,一量吓一跳。
我发现我量出来的面积和买房时的面积有着十几平米的出入。
也就是说我家里的某个地方,一定有一个十几平方的密室。
至于是什么地方,我只能确定不在主卧。
量房耽误了几天的时间,公司打了好几个电话催我去上班,我只能重新回去上班,利用下班后慢慢找我家里的那个密室。
密室没找到,我爸妈倒是打电话说要来住一阵。
爸妈一直住在农村,农村还没有开始集体供暖,加上今年冬天特别冷,他们就想着来我这里住一个冬天。
我其实不太喜欢爸妈来我这里住,一是我从小性格孤僻,能独处就不和人说话。
二是我从上初中住校后就没跟爸妈一起生活过,到现在都已经十几年了,我们的生活习惯根本不一样。爸妈每次来我这里住下都会把家里弄的特别乱,还会随便进我房间。
三是我和爸妈的感情其实并不好,充其量算个一般。在一起住两三天还行,要是一起住一个冬天大概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不过我还是同意他们来住了,因为家里那个密室和那个只露过一个背影的人。
爸妈就算跟我再不亲,也一定会保护我的。
因为爸妈要来,我的一些实验记录都要放回我的房间,我忙着收拾家里,也就忘了继续找密室的事了。
爸妈是第二天到的。
他们两个竟然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俩人提着一个包就来了。
我按下心中的不快,想着给他们钱出去买几件衣服。
爸妈来了之后我很少出自己房间,下班之后就在卧室活动。
我们一家人像活在同一个时空的两个世界,本着互不打扰的原则,相处的非常和谐。
只有我知道,这个时空里活着和我们互不打扰的人,还有一个。
夜里,又是三点。
我再次被吵醒。
看见床头纸条的时候,我没有上次那么害怕了。
既然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伤害我,以后也不会对我有太大威胁。
不出意外,纸条上又是一条提示。
我想到上次那张纸条,他说有人要杀我。
而这张,上面赫然写着:你爸妈要害你。
我爸妈要害我?
无稽之谈!
那是我爸妈!怎么可能要害我?
这绝对是一个恶作剧,我生气的把纸条往地上垃圾桶一扔,翻了个身继续睡。
尽管心里不相信,看了那张纸条后,我还是不可避免的更注意我爸妈了。
我开始在客厅出现,在他们的饭桌上突然出现,不敲门进他们的卧室。
看我妈的表情就知道,她烦我了
我倒还真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有一次我没敲门就进爸妈卧室的时候,看见他们慌慌张张的把什么东西藏到床底下。
我装没看见,和我妈道了晚安。
出去后我在他们卧室门口等了几分钟,里面一直安安静静的。
我确定,他们两人一定有事情瞒着我,很有可能,就是那张纸条上说的那事。
我开始警惕起来,虎毒不食子,但我爸妈是人,不是虎。
万一纸条上说的是真的,那我还是要提早做准备。
周六,我借口加班一早就从家里出去,悄悄藏在楼下便利店里。
果然,我上班半小时后,就看见他们从小区门口出来。
我没跟上去,而是回到家里。
我对他们藏在床底下的东西好奇极了。
爸妈的房间还算整洁,也只是还算,被子叠的歪歪扭扭。
我直接坐在地上,掀开床单往床底下看。
床底下躺着一个小箱子,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了。
这个箱子我认识,是我过年往家里买的装红酒的木头盒子,很好看,但现在原木的外面已经变成黑色,一看就是经常打开。
我打开箱子,里面杂乱的装着一堆欠
我把这些欠条加在一起,欠款金额竟然高达七十万。
我爸妈,当了一辈子的农民,怎么会欠下这么多债?
我把这些欠条全部拍下来,又放回了原处。
然后把提前准备好的针孔摄像头放到墙角抽屉里,保证不会被发现之后我才出门。
爸妈中午不到就回来了,没想到我能在家,那心虚的表情我看着都替他们尴尬。
这下要是说他们真没点鬼心眼子我都不信了。
我不愿与他们多说,他们一回来我就钻进卧室了。
实际上我在监控他们卧室的情况。
听到卧室的关门声,是爸妈回了房间。
老妈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纸,两人沉默着对视一眼,把那张纸放进床底下的盒子里。
直觉告诉我,那张纸绝对有问题,他们今天出去就是为了这张纸吧。
看来得找个时间看看这张纸到底是什么。
爸妈在这住了快一个月了,刚进腊月就下了场雪,我从小就喜欢下雪,每次下雪我心情都很好。
这天也一样,我窝在阳台的小沙发上,看着外面飘飘然落下的雪。
爸妈出门了,我装作不在意的嗯了声,继续赏雪。
等看到两人的身影出现在楼下的时候,我摸进了他俩的房间。
我熟门熟路的找到那张纸。
看到那张纸的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全部冷下来,比外面的温度还要冷几分。
那是一份合同,一份器官买卖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