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攻进皇城后，我顶着精致的妆容贴近叛军首领谢昀，手指轻点他的胸膛。
“王爷，我现在是你的了。”
1·
要我说，合欢楼这名字听着就不正经。但越是不正经的地方，就越是吸引人。
合欢楼这家青楼与其他青楼不同，旁的不过是些平常美人，而合欢楼则是朝中贵女们沦为娼妓的第一去处。
平常见不到的，高攀不起的，在这里只要肯花钱，都能瞧个痛快。
今日合欢楼下人头攒动，不为别的，为的我这个传说中的前朝贵女。可惜他们虽知道我贵，却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毕竟以我皇兄曾下过命令，任何试图窥视我容貌的男人，都要被挖掉眼珠子。
皇兄他那么疼我，怎么可能让这些男人觊觎我。
只可惜他作为前朝皇帝在叛乱中死去，我这个前朝长公主的下落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如今沦落到青楼，也是情理之中。
“姑娘，人都到齐了，您瞧瞧现在开始不。”
合欢楼的管事妈妈红姨看出来我是个绝不会赔钱的主，本以为要劝说我像平常妓女一样待客行事要费些脑筋，未曾想我这人向来明事理，不需要他人劝告，便晓得在什么地方便要做什么事。
“人都到齐了便开始吧。”
我挑开帘子扫了一眼花楼下的男人，笑道：“谁出的价高，我就陪他一晚上。”
红娘一听，笑容满面的退了出去，等着去收白花花的银子。
楼下的喊价声此起彼伏，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喊出的价格险些没让红娘乐得晕过去。
“天价啊！”红娘喃喃道。
眼见着没人再敢喊价，红娘瞪着眼睛兴奋地瞧着我，一副巴不得现在就把我塞给那人的表情。
“这点钱你就满足了？”
我冷笑一声，伸手拽来面前挡着的帘子，俯视那人。
“谢昀，你这是叫花子打发惯了？”
红姨当晚就把我塞到了谢昀府上。
谢昀如今可是京城内风头正盛的小王爷，他兄长谢远，不是别人，正是把我皇兄推下皇位的新帝。
敢直呼谢昀大名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大抵是被我那一声直呼大名吓破了胆，入府之时，竟没有一个侍从敢抬头看我一眼。
“你府里的侍从，倒都是会做奴才的料，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进了谢昀的房内，我千娇百媚地向他怀里一靠，把玩着他的指尖，嗔怪道：“可比你当初机灵得多。”
皇兄还在位时，不准任何男人窥探我的容貌，甚至我在宫中散步时，脸上都要覆上一层轻纱。可谢昀不同，只因为我当时无意间救过作为庶子被欺辱的他，在下一次见面时，便敢主动送我簪子。
我说这话时，谢昀的眼神就在我的脸上游离，手臂环抱着我的腰，当真是老实的紧，我没由来的一怒，一掌推开他。
“本宫都坐你怀里了，你也就只敢瞧瞧脸，可真是废物。”
“你皇兄在位时总怕被剥了眼睛，如今你皇兄死了，自然要把你抱在怀里看个够。”
谢昀笑起来，手臂紧紧箍着我的腰，大手贴在我的衣外，热得滚烫。但我偏爱这样逗弄他，合欢楼的姑娘们最会的便是这些招数，只要勾勾手指，便能把人迷得七荤八素。
“以前还说本宫在你心里是无价之宝，怎么今日就拿了那点钱来搪塞？”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笑嘻嘻地向谢昀耳边吹气，发觉他的喉头在上下滚动，就愈发有了兴趣。屋子里暧昧的气氛越来越浓，谢昀的唇在我的耳垂边轻触着尝试。
我平日里便极爱谢昀那双眼睛，一双黑白分明，眼尾上调，略有些狡猾的双眼，现下它染上情欲，眼尾处的红晕便更让我爱不释手。
怪不得皇兄那么喜欢刨眼睛。
谢昀这眼睛真是极品，早知道应当让皇兄摘下来给我。
我和谢昀正欲好好缠绵一番，门外一个小婢女突然闯了进来。我这般不知羞耻的性子，当即把脖子从谢昀唇边移开，瞪着眼睛瞧地上跪着认罪的小婢女，也顾不上自己衣服都已经褪到了胸口，只好奇是哪个不长眼的闯了进来。
这小婢女我认识，是同谢昀一同长大的姑娘，叫瑟瑟，长得秀丽，若是出生在官宦之家，想必也当是个清贵小姐。
谢昀被扰了兴致，皱着眉头把瑟瑟赶了出去。我缩在谢昀怀里看完了这一出好戏，咯咯地笑出了声：“瞧你把人家小姑娘吓的。”
“双双……”
谢昀用手一点点抚摸他在我颈间留下的红印子，他熟悉我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知我笑得这样莫名其妙断然不是什么好事。
“真是无趣。”
我一把甩开谢昀的手，自顾自的把衣服拽上来，用手指抵着他的胸口，让他离我远一些。
“既然没了兴致，不如说说正事。”
“谢昀，本宫让你找的人你可找到了？”
我让谢昀找的人，是一个江湖术士，此人别的不会，唯独精通易容之术。
找他的原因也简单，就是我想换一张脸。前朝长公主的脸看腻了，想要换一张新的。
谢昀的办事水平自然不用质疑，那江湖术士规规矩矩的跪在我脚边，对着我的脸仔细打量一番。
“姑娘想要一张什么样的脸？”
“谢昀，你说什么样的好？”
我看着面前的铜镜，问站在身后的谢昀，不等他回答，又接着自言自语道：“就要宸娘那样的吧。”
宸娘这人，我和谢昀谁都不陌生。她是谢昀兄长，也就是当今圣上最爱的女人，是一个身世凄惨的青楼女子，可惜红颜薄命，早早便离去了，至今仍让谢远惦念。
“你猜猜，心爱的女子离去已久，如今又出现在眼前，谢远会是什么心情？”
“一定爱不释手。”
谢昀我身后，直视着我在镜子中的脸，手一寸寸划过我的肌肤，我也配合地在他手心轻蹭。
在很早之前，我就与谢昀谋划，一定要进宫接触到谢远，灭国之仇，不共戴天。
那么疼我的皇兄都被他害死了，我怎能不为去报仇。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在合欢楼待那么久。红姨是当初带宸娘的青楼妈妈，我要学宸娘的一举一动，自然少不了她的帮忙。
我在合欢楼学了这么久怎么当花魁，等的就是今日。
“若是有一日我也死了，你会不会也找一个人易容当做我？”
“但我不会死。”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笑嘻嘻地自说自话。
谢昀站在我身后没有说话，他还在留恋这张脸，垂眸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我很快把手按在他手上，笑意盈盈地打趣他。
“怎么，舍不得把我送到谢远身边？”
一旁的江湖术士听闻谢远这个名字，身子一颤，被我狠狠瞪了一眼。
“怎么会，我支持你做任何事。”
谢昀俯身在我耳边低语。
“那便好。”
我敛下笑容：“若你连我都舍不得，又该如何与我谋划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