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九月,我们家同时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我因为成功创业年入百万而登上了电视。
第二件事,有一对夫妻找来我家,强拉着我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早在刚上小学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是被我现在的爸妈从桥洞底下捡来的。
据说那是一个飘着大雪的冬天,我爸秦年安骑着自行车回家,过桥的时候隐约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他连忙下车,跑到桥洞底下一看,只见撬动的杂草处有一个红色的襁褓。
襁褓里的婴儿冻得嘴唇发紫,哭声也已经气若游丝,显然是一大早就被扔在这没人来的桥洞。
那时候我们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爸妈那时候双双下岗,两个人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要是再养一个孩子,无疑是雪上加霜,日子更加不好过。
但是看着怀里的婴儿,我爸说什么也没忍心把她放回去。
一个男人一只手抱着婴儿,一只手抓着自行车车把,晃晃悠悠地往前骑着车,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那个婴儿就是我。
这么多年,我养父母对我视如己出,他们恨不得把自己有的全部都给我,至于我亲生父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当然也不想这或许哪一天我可以和他们重逢。
在我心里,他们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而今天,我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老夫妻,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当年妈真的是逼不得已,那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你要是跟着我们,迟早是要饿死的,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妈怎么能不心疼,这么多年了,妈一直在找你, 囡囡啊,你就跟妈回去吧,行不行?”
眼前的女人,准确来说是我的生母,名叫刘念春,哭得泣不成声,说到动情处,有几次还想要跟我跪下,而我的生父邓平,则是不断地附和,“当年真是没有办法,我们要是有钱的话,肯定就把你养在身边了。
但是当时家里是真的穷,这把你送走,也是为了你好,你怨我们也好,怪我们也好,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不是,只求你能叫我们一生爸妈,这么多年,我和你妈一直盼着一家人团聚啊!”
我坐在我养父养母中间,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倒是我养父,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说句话,不要让两个老人这么尴尬。
我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中年人--人都说血浓于水,我的眉眼和他们是如此的相似,但是我却觉得他们和陌生人无异。
“你们凭什么会觉得,我会叫你们一声爸妈?你们对我尽过一天当父母的义务了吗?我的爸妈现在就坐在我身边,他们养了我整整二十五年,你们呢?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配当父母,我不想见你们,你们可以走了,并且,我以后不希望再看到你们一眼。”
如果当初不是我养父把我从桥洞捡回来,我就只会是一个被冻死在冬天里,不知父母不明姓氏的弃婴。
而这一切都是我亲生父母带给我的。
我怎么可能在经历这件事情之后,还会对若干年后莫名出现在我面前的亲生父母和颜悦色?
我又不是圣人。
我的冷言冷语让他们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绝情。
可是我完全不想给他们反应和接受的时间,直接站起身来请他们出去,“这里是我家,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么事情,都请你们不要上门。”
“囡囡......爸妈是真的知道错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妈啊......”
“行了!”
一直没出声的养母宋雅娴终于忍不住,直接站起身来冷笑着指着刘念春的鼻子骂道,“我说你们两个要不要脸啊?
我今天让你们进门都是给你们脸了,你们放完了屁还不赶紧走还想干什么?我们娇娇被我们从小养到大,说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找她,我看,要是我们娇娇没出人头地,你们怕是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会上门吧!”
我养母脾气暴躁,平时最讨厌表里不一,说话曲里拐弯的人,今天要不是看在他们是我亲生父母的面子上,只怕是还不等他们进门就骂开了。
刘念春见我们全家人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只能擦擦眼角的泪水,恋恋不舍的看着我,“囡囡,我知道这事儿对你来说太突然了,妈能理解,但是俗话说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哪天你跟妈回家去,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行不行?”
我养母一听火气都来了,正预备发作,我连忙拦住她,转头对刘念春说,“行了,知道了,你们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