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清早,
我家茶几上摆了两颗血淋淋的头颅。
脸皮被划得面目全非,
头皮被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嚯着头发眼球以及脸上割下的血肉塞在嘴里。
我认出来了,这是我的父母。
我吓的愣在原地,感到后背发凉。
因为我的弟弟妹妹,正站在我背后阴森森的笑。
*
我叫薛时啼。
记得出事那天的前一晚,我睡的实在太熟,脑子昏昏沉沉。
只知道自己隐隐约约听到了客厅里传来撞击声。
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间我听到水滴落下的声音。
滴答声像钟声一样环绕在我心头,实在让人烦躁。
我一出卧室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血水正 从我正对面的卫生间门缝往外渗,整个客厅被笼罩了一层血雾。
我傻在原地,过了几分钟后颤着腿继续往前走。
茶几上摆放了两颗头颅,毋庸置疑,这是我的父母。
两颗头颅血肉炸开,模糊不清,脸皮被活活剥开,头皮像是被人扯着头发拽下来一样。
眼球也已经被挖去,空洞洞的盯着我。血肉混着眼球塞在嘴里,大早上的寒风从窗口吹进,我呆滞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手脚冰冷。
更诡异的是,头颅旁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套手术刀。我可以想象得到,凌晨,有人坐在桌前,一刀,一刀的剥开自己父母的脸皮。
在一片血红中,我看到在头颅中间夹着个白色的东西。
我忍着想吐的冲动,双脚踏进血泊之中,抽出了那张字条。
字写的歪歪扭扭,就像是几条爬虫。一看就是左手写的。我辨认了好久才读出意思。上面写着:「致薛时啼,南泰广场,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是给我的。留下这张纸条的人只能是凶手。
我有些疑惑,想杀我破开我的房门不就可以了吗?可TA没有,只留下了一句邀约。
我将纸条小心折好放在兜里,环顾了一周客厅,没有找到父母的身躯。
突然,身后传来玻璃摔碎的声音,我猛的一转身。
这么渗人的场景,让我变得有些神经质,一瞬间就鸡皮疙瘩就爬了满身,汗毛竖起。
我的妹妹薛桐湄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
豆大的汗珠从她脸颊两侧划过。她虚弱的扶住墙,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看上去不比我好。
她眼眶湿润,急忙过来抓住我的手,说话有些支支吾吾,「姐…姐…」
我也想要说话,可此刻我清楚点感觉到自己喉咙里在冒血,眼睛也胀的发涩,说出口的话词不成词,句不成句。
在这种极度恐惧的状态下,我的神经像是琴弦,无比紧绷。我跑回房间,抄起手机,颤抖着拨出110。
一次,二次,根本打不通……
周围都有基站,不可能拨不出去。我强忍着害怕,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果然,往卡槽一看电话卡被人拔了出来。
是谁?!
薛桐湄把我拉了出去,「走,我们现在去外面,找人借手机报警!」
我站定着摇了摇头,任由她拉扯,拿着手机就要给我的弟弟发消息。
她一把把我的手机抢过来,对着我大喊:「昨晚薛道襟就没有回家。」
我呼吸一滞,走到玄关处一看,薛道襟的白球鞋还摆在那儿,不在家,那在哪儿?
我不禁愣了愣,这一切发生的都太魔幻了。
我叫我叫薛时啼,博罗老仙时出洞,千岁石床啼鬼工的时啼。
我的父母被人残忍杀害,妹妹薛桐湄刚刚慌忙扯着我走,弟弟薛道襟昨晚一夜未归,球鞋却被摆在家门口,现在生死未卜。
而我作为他们的姐姐,此刻感觉有些恍惚,如此恐怖的事情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想起那张纸条,我还是和她出了门。
我和妹妹一路狂奔,跑到了街上,却诡异的发现,街上空无一人,甚至寂静的恐怖。
我吓得浑身打抖,桐湄颤抖着扯了扯我的袖口。我顺着看过去,草丛旁边的垃圾桶里,对我们一家一直很好的邻居阿姨的尸体被几个黑色袋子勉强遮掩住,露出一双充了血的眼睛。
我和桐湄对视了一眼,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犹豫和恐惧。
我不理会,猛的把垃圾桶推翻,里面的六只手脚滚了出来,应该就是父母的身体了。
尸臭味与鸡鸭禽的腐臭果蔬腐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我实在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桐湄的情况也不好,一张脸惨白的吓人,没有什么血色,呆呆的盯着翻掉的垃圾桶,应该是被吓懵了。
她实在是没忍住,跑到一边蹲着边哭边吐。看到她这样,一股怪异的感觉油然而起。
从早晨第一眼见到她,我就觉得和我住在一起那么久的妹妹薛桐湄,不是这样。
因为我在她的手腕上,看到了一段黑乎乎的胎记。不是墨水,我确定那就是胎记。
而我的妹妹薛桐湄手上没有。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微信。我瞄了一眼,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是道襟的语音。
出于谨慎,我还是没有直接外放听,悄悄的点了转文字。
文字内容是:「姐,你在哪?你卡怎么拔了?!」
我瞥了一眼蹲在不远处背对着我的桐湄,打字说「我不清楚,你昨晚在哪儿?我刚刚和桐湄跑到外面。」
对面的消息很快发来「我昨晚拍了好久的门没人理我,被人一棍子敲晕在消防通道。」
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消防通道就在我们家正门的旁边,当时道襟可能是换好了鞋再敲门的,所以白球鞋摆在门口。
这么说,那刚刚我和弟弟岂不是擦肩而过?
不过还好,对方只是敲晕了道襟,并没有杀他。
薛道襟的聊天框上方一直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我皱了皱眉,又过了十几秒消息才发来。
「她在你旁边吗?」
我想他应该是在问桐湄,下意识地又抬头看了看远处那个身影,回了个「不在。」
「姐,你离她远些……」
我虽然对着父母和邻居阿姨斑驳的尸体有一些反胃和恐惧,但我怎么会害怕薛桐?
我有些奇怪,虽然弟弟妹妹关系不好,但也不至于……
「怎么了?」
良久。
「你电话卡在薛桐湄房间。」
两秒后一张照片转到我的手机上。薛桐湄房间的被褥上,有一张带着一点血渍的电话卡,绝对是我的错不了了。
我猛然想起,当时在房里薛桐湄似乎并没有打报警电话的意思,也没拿手机,拽着我就跑了。
我顿时感觉背后凉飕飕,被弟弟的这两条消息惊出了一身冷汗。
再抬头,刚刚蹲在那里的薛桐湄早已不见了身影,我急忙转身,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
和早上一样。
薛桐湄歪了歪头,刚刚吐过所以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她直勾勾的盯着我,扯了扯嘴角,奈何面部太过僵硬,看着有些诡异。
我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她问道:「薛…道襟还活着吗?」
「当然!」我不禁增大了音量来掩饰自己的恐惧。
出乎意料的,她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我也没有对此放下戒心。
我没有忘记纸条,有意的带着桐湄一路往西,昨天还热热闹闹充满人烟的街道此刻寂静,空洞的不可思议,让人起来一身鸡皮疙瘩。
到了往日最繁华的商场,我恍惚间看到了商场二楼的玻璃窗后闪过一个黑影,这是跑出来这么久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人。
我急忙跑上楼,但在二楼,我看到了一些很不可思议的东西,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惊悚的。
几百台摄像机,哦不,不止,几千几万台漆黑的摄像机排衙着,乌鸦鸦的一片。从一个个摄像孔中,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
薛桐湄在我身后看到了这一幕,眼眸黑了黑。
理智告诉我,必须谨慎,可是经历了早上那么一连串荒诞的事情,我现在只想找到那个人。
TA可能是熟人,陌生人,但我知道,TA更可能是凶手。
不知道在一列列摄像机间狂奔了多久,那密密麻麻的一片让我有些头晕眼花。
商场二楼的尽头是一扇门,我蹲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确认再三里面没有人后才推门走进去。
一打开门,就呆在了原地。
我保证,你绝对没有见过这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