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感觉有人蹑手蹑脚的爬到我身边躺下。
我侧身搂住他,拿鱼尾巴尖尖勾住他的腿,吻他的下巴,「老公~我们好久没那个了……」
「老婆,你这情况咱也不合适啊。」
我捏了一把他的屁股,「怕什么。」
「你不怕我怕……」何必翻了个身,「我好累,困了。」
「好啊,何必,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一条大肚鱼,没有魅力了是吧?你以前可都是求之不得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正文:
「当初救你,是我错了。」何必跪在我面前,耷拉着脑袋。
「你自己说说你到底错哪儿了?」
他以为提这事儿,我会消气。说实话,我更生气了,想大尾巴抽死他。
「我错了,我当初真的不知道你是条大白鱼。」
他说的真诚恳切,痛彻心扉。
「可这跟你今天打碎了我的浴缸有什么关系?」
我痛彻心扉的看着我的超大号浴缸,一想到自己再也不能在里面畅游,就一阵心痛。
不是我说,这家伙酒瘾犯了跑出去喝酒,我最多也就让他跪跪搓衣板。
他至于耍酒疯,碰坏了我视若珍宝的大浴缸吗?
「何必,你何必呢,你要是想离婚,你就直说,没必要这么换着法子来逼我。」
「老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喝酒,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抬起黑润润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我闭上眼,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今天这招不管用,你死了这份儿心。」
老娘当初就是被他这幅皮囊迷惑了,才会昏了头,跟他谈了一场恋爱,还领了证儿。
真的,什么人妖恋浪漫唯美,矢志不渝,都特么扯犊子。
一旦结了婚,全是他妈的合葬。
「老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喝酒了。大浴缸虽然贵了点,等我年终奖发了再给你买。」
「那我这半年怎么办?老娘是鱼,半年没水游,你想天天跟一条风干的鱼干同床共枕吗?」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发这种誓起码超过三次了,每次都痛哭流涕,痛改前非,乖巧一阵子,然后又被他那群狐朋狗友一吆喝就人给勾走了。
喝酒不是大事儿,但是像他那么喝不成。
我觉得不制止他,要不了两年,我就会成一条美丽的鱼寡妇。
这样就没人赚钱给我买贴钻的漂亮浴缸了。
何必是个当代新青年社畜,朝九晚六的程序员。长得还算清秀,性格其实也不错,爱好是钓鱼和喝酒。
当然了,他如果不爱钓鱼,那也不能一竿子把即将修成大道的老娘钓了上来,然后展开一段俗套浪漫、奇幻偶像剧式的爱情故事。
他如果不爱喝酒,也不至于醉昏了头,摔了一跤,把自己摔成个开花的智障,还搞坏了我的浴缸,沦落到半夜跪搓衣板。
我觉得这次不能再轻饶他。
「你起来,别跪搓衣板了。」
他是个惯犯,老管不住自己的嘴和腿,下次再把自己个儿喝成胃穿孔,老娘真的懒得再消耗妖力救他。
但是吧……我也不想真成个寂寞的鱼寡妇,毕竟我遇到过的鱼还真没有长他这么对我胃口的的。
他听了我的话麻溜站了起来,「谢谢老婆,我真的,等下就把强子和老刘拉黑,以后再也不出去喝酒了。」
「呵。」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有个备用的微信吗?
这还没七年呢,就开始痒了。
关键这家伙脑壳有包,不养野女人,他养野男人。他说的强子和老刘,就是他割舍不掉的野男人。
他们又是钓鱼发烧友,又爱喝酒,简直就是按着何必的喜好长的。要不是何必是个钢铁硬的格子衫大直男,我真的要以为他出轨了。
我以前问过何必,说我和强子老刘一起掉水里了,他救谁。
何必眼都没眨一下,说救老刘。
我很生气,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强子年轻,不会立马淹死,可老刘是他们单位老前辈了,写代码贼六,而且年纪大了,必须先救他。
我气的七窍生烟,说,「我呢?!我不见了?我死了?你要不要你媳妇儿啊?」
何必摸摸我的脑袋,「媳妇儿,你做人做太久了。你是条鱼啊,我救你不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我为何必的机智清醒点赞。
何必为他的莽撞自罚一杯,跪了仨小时搓衣板。
长此以往,我们家搓衣板儿都快被他磨平了,表面油光水滑的。
何必有个妹妹,叫何苦。
奈何爹妈死的早,咱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要给俩孩子起一对如此奇葩的名字。
何必给我解释说,这是因为他们家小苦生下来就多灾多病,家里想着给她起个贱名好养活。何苦这名儿,好歹比起什么狗蛋子、二愣子简直好太多。
次日小苦给我打电话,问我俩吵架的事儿。
我约了她去商圈逛街买裙子,路上跟她详细讲了讲。
小苦说:「嫂子,我哥就是皮厚,屡犯不改,跪什么搓衣板,你该让他跪榴莲!」
我拉住她气愤的手,劝道,「妹子,不至于。你哥再皮糙肉厚还是经不起这么造,我还指望他给我买新浴缸呢。」
何苦抱着我的手,「嫂子,你也太善良温柔了,我哥遇上你简直就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被她说的服服帖帖,转念想想,又记起无数何必的好来。
「我也太过分了,晚上还是让你哥进房间睡,他颈椎不好,老睡沙发也不行。」
和何苦逛完街,回家我就把扔到沙发的何必家当搬回了卧室床。
夜里何必加完班回来,耷拉着脸去沙发,没一会儿兴高采烈地跑回来,一个弹射跳上床,钻进被窝,拱到我旁边,扭成一条蛆。
「老婆真好,我就知道老婆最疼我了。」
我咳嗽两声,拉了床头灯,「个大男人扭什么扭,床给你扭塌了。」
何必毛茸茸的脑袋拱到我胸前,撒娇要我抱抱他。
忽然,何必的手机响了。
我熟练又敏锐的摸过来解锁。
何苦发来的微信:「哥,我这波反向操作牛逼不?」
我划了下聊天记录,发现何必昨晚给他妹打过一个电话,还发了一千的红包。
「何必——这什么情况?昨天是什么好日子?」
何必手里的东西都吓掉了,缓慢的说:「昨天……你听我解释。」
「那你倒是解释啊?」
合着他花钱贿赂了他妹子反向劝和,而我还中招了。
我真想一尾巴呼他脸上,「沙发你的,床我的,什么时候我的新浴缸到了,什么时候你再进屋睡。」
我撂下这一句,甩上门,越想越气,干脆闭眼睡觉。
直到天亮,一声剧烈的响声猛地把我惊醒。
翻身跳起来,定睛一看,卧室的落地窗竟然被砸了一个巴掌大的窟窿。
好在是厚实的防爆玻璃,只是变成了旺旺碎冰冰,没有整扇倒下来。
我愣愣的盯着那圆润的窟窿,穿上鞋走过去,不小心踢到一个东西。
那东西刷的一下滑到了窗帘后面,我跑过去捡起来。
这……这砸坏我家落地窗的玩意儿,是个乳白色大扇贝!
我家住在28楼,一百多米高。
这哪个妖怪挨千刀的,搞个大扇贝砸坏我家玻璃?
我一肚子糊涂气还没地方撒,大扇贝咔哒一声开了,里面放了一条湿哒哒黏腻腻的海带。
海带上歪歪扭扭划拉着一行字:「你老公被绑架了,不想被撕票,三天后带三十万现金来临海码头交换。」
我对着那颗扇贝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打到何必公司,确认他没到公司,人失踪了。
一个打给何苦,跟她说他哥被绑架的事。
何苦二十分钟后空降我家,「嫂子,我哥这人可老实了,怎么会被绑架呢?」
「绑匪说三天筹齐三十万现金去码头换你哥回来。」
何苦倒吸一口冷气,干脆道,「报警吧,嫂子。」
我按住她打电话的手,「不能报,这事儿有点复杂。」
我把大扇贝掏出来放在她手上,「大妹子,我说了你要冷静……绑架你哥的,很可能不是人。」
毕竟那么大手劲,把一扇贝砸进28楼的玻璃里,绑架纸条写海带上,指定是个脑壳有包的土鳖海妖。
何苦一脸匪夷所思,「所以你一年四季热衷泡澡,喜欢下雨天,不喜欢晒太阳,就因为你是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