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而已。」
这是贺凌给我的评价。
我和他分手,一别经年。
再见面时,是同学聚会,看到我后,他急红了眼。
「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没等我掰开他扣住我手腕的大手。
身后,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请你离我的妻子远一点。」
众人闻声望去,赫然是当年高岭之花之称的学神。
「她啊,舔狗而已……」
我刚推开门,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而说话的人,正是我的前男友。
贺凌。
看见是我的一瞬间,全场都噤了声。
毕竟是在别人背后说小话,围坐的人脸上都有点尴尬。
倒是贺凌,没有分毫的心虚,甚至还冲我挑衅地笑了一下。
我恍若未闻,轻轻关上门,「抱歉啊,外面下雨,有点堵车,来晚了。」
「不晚不晚,来得正好。」
说话的好像是原来的班长,活跃气氛这块他一直很在行。
我扫视了一圈,只剩下了一个位置,而这个位置「恰好」又在贺凌旁边。
在大家看热闹的眼神中,我面不改色地在他身边坐下。
刚从公司忙完就赶过来了,还穿着工作服,因为下雨的原因,甚至可以说得上有点狼狈。
我拿起桌上的纸,小心翼翼地把发尾的水汽擦干净。
「夏知知,看来你这几年过得也就一般啊。」
身旁的人突然开口,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
我耸耸肩,「还行,能活。」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沉默。
对面的学委眼尖,看到了我手上的戒指。
「哇噻!知知,你结婚了?!」
她话一说话,大家的目光又移回到我身上。
我悻悻一笑,摩挲着无名指的钻戒。
「嗯,对啊。」
同学羡艳道:「这么大,得不少钱吧?」
「额……还行?」
我不确定,因为我知道这枚戒指的时候,它就已经在我手上了。
「现在我们知知也是富太太咯~」有人起哄道。
贺凌的脸色则在一声声的起哄声中,越来越黑。
最后他铁青着脸:「都富太太了,还出来打工?」
「不好意思啊,出来工作是我自己的选择,做或者不做,都与你无关。」
贺凌脸上的表情越发挂不住,因为这算是我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明目张胆地反驳他。
换做以前,我应该会选择沉默。
但这次不一样,这不止关乎我自己,还有我的……丈夫?
贺凌咬了咬牙,脖子上青筋暴起,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夏知知,你别给脸不要脸!」
「嘶——」我吃痛,企图挣脱。
但我还没来得及掰开他扣住我手腕的大手时。
身后,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请你离我的妻子远一点。」
我闻声一愣,贺凌也僵住。
众人望去,皆是一怔。
来人是陆丞商。
当年的高岭之花。
如今的企业大亨。
也是我法律上的丈夫。
「什、什么??」
「我没听错吧,他说夏知知是她妻子?」
「我靠,这么劲爆的吗?」
「我就说以前那么高冷的一个人,怎么会来参加这次的活动,敢情人家是来找老婆的啊!」
讨论声迅速蔓延开来,我趁机抽出自己的手腕,站起来挽住陆丞商的手臂。
我不知道陆丞商都听到了多少,但我好像给他添麻烦了。
贺凌的脸青了又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们……」
陆丞商没有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握住我的手,轻轻揉着刚才贺凌抓红的地方。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还有点事,先把老婆接回去,大家没意见吧?」
在座的同学,除了贺凌,每个人的头都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他们怎么敢有意见,就陆丞商如今这身份,上赶着讨好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得罪人家。
过场走完之后,我和陆丞商就离开了。
一直到走出酒店,我才小心翼翼地挣脱开陆丞商的手。
「陆总,刚才谢谢你,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陆丞商手上一空,眸色暗了几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没吃饱,吃个饭再回去。」我连忙推脱。
陆丞商站在原地没动:「一起吧,我也还没吃。」
「……好。」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这顿饭吃得很安静,我和陆丞商几乎都不怎么说话。
我们是协议结婚,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基础,加上家世差距,我们根本就没有共同话题。
我吃饭很慢,加上以前为了还债,过得有上顿没下顿,我落下了胃病,便要更加注意。
陆丞商倒也不急,他没催我,就安安静静等着。
末了,我放下碗筷,他才沉声开口。
「走吧,回家。」
回家?
我起身的动作一顿,「好。」
一路上脚步飘虚,直到坐上了陆丞商的车,周围的光景逐渐变得熟悉起来,我才有了实感。
以前经过这条路的时候,都是在公交车上。
这还是和陆丞商结婚两个月以来,第一次我们一起回去。
但我不得不承认,因为陆丞商,我的生活比起以前好了不止一点。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现在应该还在那个根本称不上家的出租屋里,每天打着数不完的工,还着不是自己欠下的债。
遇到陆丞商的那天。
我在一家高级酒店兼职服务生,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一份工了,不仅工资高,还管饭。
我像往常一样,端着餐点上菜。
我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却在看到位置上的人后,僵住了。
贺凌靠在椅背上,戏谑地看着我。
而他的身边,坐着不知道换了多少任的女朋友。
我见怪不怪,调整好状态,面不改色地为他们摆好菜,倒好酒。
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贺凌叫住了我。
「夏知知,现在求求我,我还有可能原谅你。」
我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迈步。
「你要是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能让你失去这份工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好像对你还挺重要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对他来说,处置我就像是随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贺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我转身面向他,挂上没有感情的微笑。
贺凌轻笑:「道歉,求我。」
「对不起先生,求您放过我吧。」
我顺着贺凌的话,向他道歉,对他求饶。
但这次我只字不提复合的事情。
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一分的喜悦,反而脸色越来越差。
见他没有反应,我也就离开了,他估计也是玩腻了,没再找茬。
终于熬到了下班,我收拾东西从酒店离开。
在车站等公交的时候,一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车停在了我面前。
我下意识想站远点,要是不小心挂了碰了,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刚挪了两步,车窗就从里面被打开。
「夏知知?」
我一惊,以为是来要债的,恳求道:「这周末就发工资,我晚点给您打过去可以吗?请您再宽恕几天吧。」
车里的人沉默了几秒,「先上车。」
我稍有犹豫,最后还是上了车。
爬上车后座时,我这才发现后排还坐了一个人。
车里的光线昏暗,我看不太清那人长什么样,但这身形,我莫名感觉很熟悉。
我没敢出声,余光小心翼翼地偷瞄旁边的人。
明明那人什么都没做,却偏偏给人一种很沉重的压迫感。
突然窗外一晃而过的车灯,打在后车窗上。
我一瞄。
这次看清了。
「陆、陆丞商?」我不敢相信。
男人的声音低沉:「嗯。」
「‘我’也欠你钱了?」
「没有。」
?
我百思不得其解:「那你找我做什么?」
我和他并不熟,上学时的交流就少,毕业之后,就更没有交集了。
陆丞商不答反问:「你很缺钱?」
还没等我回答,他又继续说:「我给你。」
「你什么意思?」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被人羞辱了,上一个就是贺凌。
「不是白给你,你帮我个忙,我帮你还清债务。」
「什么忙?」
「我」欠下的债不是一笔小数目,这需要我打好几年的工才可能还上,但我知道,这对陆丞商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他说他需要一位合法的妻子,来堵住他家人的嘴,而我是这名角色的最佳人选。
领证当天。
我问他:「为什么是我?」
他摩挲着手里的两本结婚证,没有说话。
我识趣地没有再追问。
陆丞商帮我还清了债务,让我只需要在家里呆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