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和太子通感。
我为他拼死挡刺客时,他在和白月光亲嘴。
别说,那嘴唇还真是又香又软,可被我提剑削掉后,还不只是两片烂肉?
后来太子跪求我回去,我拽着他老师的衣领轻吻上去。
“不如你也感受一下,心爱的人和别人接吻是什么滋味?”
……
我为萧时桉拼死挡刺客时,他在和楚司姚幽会接吻。
才砍掉一颗头,我嘴唇忽然贴上一片温热,又香又软。
吓得我差点扔了手中剑。
随即才意识到,这是从萧时桉那边传来的感觉。
不止嘴唇,还有舌尖的纠缠,和扑通加快的心跳。
天边下起大雨,奋力杀光刺客的我瘫在冰冷的石板路上,动弹不得。
我受了好多伤,全身上下这疼完那疼,没一处好肉。
却还能清晰感觉到,有双纤细冰凉的手在“我”身上游走。
忽然心头抽痛一下。
我一凛,以为是有漏网的刺客去杀萧时桉了,立刻忘记一身伤痛,撑着剑爬起来。
但从他的眼睛看出去,我才发现,那疼不是受伤。
而是楚司姚不小心跌了一跤,手掌蹭破了皮,他心疼。
浑身是血拼命爬起来的我,这一刻像个傻子。
我是太子影卫,自小被训练与他通感,将自己变成他的影子,生来使命就是不惜一切地保护他。
众多皇亲贵族的影卫中,我是最拼命的那个。
他们轻而易举就能看穿我的心思,“宋其蓁你记住,咱们是奴才,爱上主子可没有好下场!”
我只是笑。
他们不晓得,萧时桉和别的主子都不一样。
雨水模糊视线,我看见回廊转角匆匆跑来的少年,终于卸了力,肆无忌惮地跌进他怀里。
堂堂太子背起我,慌张奔进雨里,深一脚浅一脚往太医院跑。
“阿蓁,你撑一撑,千万不要丢下我啊!”
萧时桉说过,我不是奴才,而是他唯一的朋友。
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这世上与他最亲密无间的人。
再醒来时,萧时桉已经衣不解带照顾我整整三天,仍显稚气的少年眉眼里满是担忧。
这人真是哪都好,叫我很难不爱他。
只可惜,他不爱我。
闲时他总迎着阳光刻木雕,眼神格外专注,一坐就是一天。
刻的是……
“殿下!楚公子又被人欺负了!”
内侍匆匆来报,萧时桉脸色一变,几乎是飞奔出门的。
是了,他刻的是越国送来的质子,楚司姚。
身为弱国质子,楚司姚常被不懂事的皇子公主欺负。
萧时桉民间话本子看多了,总幻想自己是大英雄,看见不平就要救一救。
有天楚司姚被推进池里,萧时桉赶忙抓着衣襟将人捞上来。
随后他看着掌心,发了好久的愣。
我也感受到了,楚司姚的胸前,软绵绵的。
她脸先是吓得煞白,可见萧时桉似乎没有戳穿她的意思,才慢慢缓过来,捂着胸口,一张脸红透了。
后来楚司姚才说,越国不舍得出皇子,就将她女扮男装送过来。
她已努力藏了十几年了。
说着说着她就要哭,盯着她的眼泪,萧时桉愣了神。
他喜欢当英雄,一直向往民间话本里荡气回肠跌宕起伏的凄美爱情故事。
而眼前就是个急需拯救的弱女子,还是身份对立的别国质子……
等回过神,萧时桉已经把人抱在怀里了。
我清晰感觉到他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这次楚司姚是被九皇子当成了大马骑,要她驮着自己绕着御花园爬。
萧时桉心疼坏了,急忙将人赶下来,九皇子却大声哭闹起来。
楚司姚躲在萧时桉身边,怯怯道:
“太子殿下,别为了我惹九皇子难过。不如这样吧,让你的影卫替我,她比我强健,九皇子骑着会更高兴的。”
闻言,九皇子竟然不哭了,眼巴巴抬起头。
萧时桉皱起眉正要拒绝,楚司姚就低声啜泣。
“难道我在殿下心里,还不比一个影卫金贵吗?她只是个奴才而已啊!”
借着擦泪的动作,她冲我挑衅地笑。
萧时桉看见她的泪,竟然没有反驳,默认般地冲我摆摆手,满脸心虚不敢看我。
为了楚司姚,他竟然默认我是奴才,还要重伤未愈的我替她当大马被骑?
我奉命趴下时,心里都是不敢置信。
直到听见萧时桉低声安慰楚司姚。
“别哭了,这不是依你了吗?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金贵的。”
她破涕为笑,看没人注意,飞速在他脸侧亲了一口。
“这儿有那奴才顶着就行了,殿下,太阳晒得我有点晕,我们去回廊避暑吧?别管她了。”
她牵起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一下下轻挠,传到我手心只剩下阵阵酥栗。
萧时桉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快得都要吐出来了。
是少年情动。
我的心却越来越沉,顿觉当初嘴硬反驳萧时桉和其他主子不一样的我,傻得可怜。
伤处有血渗出来,眼前越来越黑。
我都快分不清哪些是萧时桉的感觉,哪些是我的疼了。
九皇子揪着我头发逼我爬快点。
可我真没劲了,整个人扑进泥里。
眼前忽然多了双锦靴,清越如泉水激石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九皇子,骑人哪有骑真马好玩?你过来,臣带你去骑真马。”
我抬眼,眼前人眼眸狭长,笑如灼灼桃花,迷乱人眼。
听说,他是三元及第的金科状元,苏祈年。
苏祈年不光是三元及第,还被钦点为太傅,负责教授几位皇子文武功课。
我隐在树冠间陪萧时桉上课。
今日教的是射箭。
楚司姚怎么都学不会姿势,苏祈年只好亲自上手调整。
他从背后将她整个人环住,倏地,她崴脚向后靠了一下,完全倚进他怀里,脸色霎那间变得通红。
可她的演技太拙劣了,我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
咻——
一支箭在楚司姚和苏祈年之间穿过,强行将他们隔开。
萧时桉阴着脸收弓,“抱歉,手滑了一下。”
我能感受到他心中滔天的醋意。
一下课,他就拉着楚司姚躲在一块巨石后,攻城略地般地吻了起来。
我从不知道萧时桉还能有这一面,像头雄狮巡视领土似的,舌尖在楚司姚口中灵活游走。
我慌忙捂住嘴,不再感受萧时桉。
“呀——”
尖叫声骤响。
他们竟被几个玩闹的小皇子撞见了!
皇子们背后的宫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头恨不得埋进地里。
我都能想象到,不出一日,太子和质子有龙阳之癖的流言就会传得满天飞。
还好萧时桉机灵,拼命糊弄过去了。
可下一刻,他袖中又掉下一个木雕。
因为楚司姚哀叹自己只能日日扮男装,他就贴心地雕出她女子的模样。
短衫罗裙,与楚司姚有五六分相似。
几位皇子比照着议论,萧时桉脸色又羞又担忧,僵了很久,他才说:
“我雕的不是楚司姚,是我的影卫,宋其蓁。”
若楚司姚的女子身份被发现,恐怕难逃一死,萧时桉拉我出来,是想保护她。
可他忘了,影卫狐媚惑主,也会死。
这事传开了,皇后暴怒,认为是我勾引萧时桉,背离影卫的职责,当即把我缉拿下狱择日处死。
萧时桉跪在殿前,把头都磕破了,才将我从牢里提溜出来。
“儿臣发誓!是儿臣爱慕阿蓁,她对我没有半点心思的!”
皇后沉着脸盯我,“当真?”
萧时桉用胳膊肘捅我,疯狂使眼色要我附和。
我抿唇,“奴……”
我沉默了好久好久,才倏尔跪拜叩首,带着必死决心的声音响彻大殿。
“奴有罪,爱慕太子殿下。”
在这件事上,我撒不了谎。
萧时桉陡然瞪大眼睛,盯着我良久,表情怔怔的。
最终,又是苏祈年救了我。
他向皇后进言,既然我与太子两情相悦,杀了我只会让太子离心,不如纳我为侧妃,更能贴身保护太子。
于是阴差阳错,一道赐婚的圣旨砸了下来。
其实我一点都不开心。
萧时桉又不是真的喜欢我。
听见赐婚的消息,楚司姚红着眼睛找来,质问萧时桉是不是真要娶我。
他却破天荒头一次没理她,而是追着我一个劲问,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我被缠得没办法了,只好道:
“可能是十二岁你为我做生日面时吧,又或者是有次遇刺,你让我不用管你自己先逃的时候?我……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