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里的老二。
万年小透明。
我不是姐姐,不得爸爸的宠爱。
我不是弟弟,没有妈妈的喜欢。
所以当弟弟查出白血病要移植骨髓,我成为了第一选择。
手术成功后,爸妈抱着弟弟喜极而泣。
妈妈破天荒给我买了个小蛋糕。
我以为他们终于爱我了。
后来一场地震,爸妈带着姐姐和弟弟去了游乐场。
把我一个人锁在家里。
也只有我,死在了那场地震里。
我是家里最不受待见的老二。
姐姐林爱晚是爸妈新婚燕尔时生下的,受尽了爸爸的宠爱。
而妈妈怀二胎,由于奶奶对妈妈第一胎是个女儿十分不满。
妈妈也希望可以生下一个儿子,好堵住奶奶的嘴。
没想到,我是个女儿。
所以,从我一出生,爸妈,爷爷奶奶对我都没有个好脸色。
后来妈妈如愿又生下了弟弟。
全家都说不出的高兴。
妈妈对弟弟林耀国非常好。
好到什么程度呢?
从来,最好吃的鸡腿都是弟弟的。
他的衣服是最贵的。
而我永远捡着姐姐穿剩下的衣服。
爸爸宠爱姐姐。
妈妈宠爱弟弟。
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我初一那年,小学五年级的弟弟在学校昏倒。
被爸妈送进医院后,没多久,就检查出患上了白血病。
妈妈一激动,晕倒在地。
我被奶奶打电话带去了医院。
一进去,奶奶就把我推到了一个穿白大褂的主治医师面前。
“抽她的,救我的孙子,求求你们了。”
“这可是我们老林家唯一的后代了,千万不能死啊,我的宝贝孙。”
医生一脸尴尬。
连忙安慰她:“家属别心急,骨髓移植是需要先做配对检测的,不是想移植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
奶奶把我像商品一样往他的面前推搡着。
“她肯定行,抽她的做配对吧,只要能救我的大孙儿,就算要她的命也没关系。”
医院里众多目光朝我们看来。
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更让我难过的是,爸爸全程站在一边,当我用求助的眼光看向他的时候,他只是冷眼看着我。
我又看向了病床上的妈妈。
嗫嚅着嘴刚想说句话。
妈妈就冷着脸开口。
“抽她做配对吧,反正她命硬。”
“更何况,一开始就是她欠咱们林家的。”
我耳膜轰隆作响。
突然想到从小到大,奶奶一直在我耳边念叨的一个故事。
当初医疗没这么发达,到了五月份我爸才带我妈去大医院检查了我的性别。
与奶奶在村子里找的人算的不一样。
妈妈怀的二胎是个女孩。
一家人都十分失望。
尤其是我妈。
她为了流产,做了所有孕妇不能做的高危行为。
却没有任何流产的迹象。
她没办法,去医院找医生做,但那时候她怀孕五个月,风险太高,再加上医院不支持流产,只好把我生下来。
原来,奶奶一直念叨的故事,是真的。
妈妈从一开始就不想生下我。
我突然想到了姐姐。
小声的问了问爸爸:“那姐姐呢?姐姐年纪比我大,是不是可以她来做配对。”
爸爸白了我一眼。
“你姐马上升学了。”
我妈突然开口:“你姐已经做过配对了,不匹配,这才叫上你的。”
我愣怔着。
还想说什么。
脸上已经被用力的扇了一巴掌。
“你这个赔钱货,为啥不是你生病,而是我的宝贝孙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现在难道还想不捐骨髓?你要是敢不捐,我就打死你。”
医生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把我拉到身后。
“不要在医院大声喧哗。”
“再说了,她还只是个孩子,会害怕很正常,抽骨髓很疼。”
我不想再让医院里的人看我的笑话。
含着泪哽咽着。
“奶奶,我会做的,如果匹配,我肯定会捐,救弟弟的,你就别在医院闹了好不好。”
奶奶伸出手,狠狠地在我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疼得我眼泪直飙。
将我拉了过去。
我像个木偶一样,跟着医生的脚步做全身检查,然后便是请假了好几天,为匹配做准备。
匹配意外的很成功。
我爸妈和奶奶都说不出的高兴。
妈妈也破天荒对我展露了笑颜。
说来可笑,医生对爸妈说为了让骨髓移植的效果最好,捐献者必须要有很健康的身体。
我才过上了大鱼大肉的日子。
从小到大,我没有吃过牛肉羊肉。
就连猪肉也是过年吃一次饺子,我才能吃上一次。
所以,当我第一次吃到牛肉时,像个饿死鬼一样,把满盘子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甚至连盘子都舍不得放下,恨不得再舔上一舔。
妈妈看我这样,嫌恶的白了我一眼。
“真不知道为啥会生出你这样的饿死鬼。”
“吃相这么难看,和猪一样。”
从小到大,这样的贬低,我已经听了无数次了。
所以这次,我也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不停地夹着盘子里的肉。
吃的满嘴流油。
吃完后,我饱饱的打了一个嗝。
然后美美的上床睡了一觉。
睡到半夜,我因为胃不舒服醒了过来。
经过爸妈的卧室时,听到了他们的话,脚步一顿。
“真是心疼,你知道每天让这个死丫头吃肉要费多少钱吗?”
“唉,忍忍吧,这不是医生要求的嘛。”
“早知道就让爱晚来试试了。”
“算了,我可舍不得,都说骨髓移植对身体没有影响,谁知道呢?我可心疼爱晚。她马上高三了,我可不想影响到她的学业。”
“也是,反正等移植结束就不用花这笔钱了。”
如同晴天霹雳,我愣在了原地。
原来,姐姐根本就没有做配型。
爸妈舍不得让姐姐做移植。
所以让我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万年透明,给弟弟做移植。
大家皆大欢喜。
可是有谁在乎过我呢?
我的泪在脸上缓缓往下,夜风一吹,透心的凉。
移植前那天,我头一次生出了叛逆的心。
我想,我自己的身体应该由我自己主宰。
所以我偷偷从医院跑了出去。
可是,我走到了医院门口的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我身无分文,又没有认识的人。
最后无助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刚好被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的奶奶撞见了。
她气冲冲将我拉回了医院。
朝着守在弟弟床边的爸妈喊着。
“这个死妮子,不想给我的大孙儿捐了,居然想偷跑。要不是被我抓了回来,她就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了。”
“你是想害死你弟弟啊,你这个恶毒的死丫头。”
说着,奶奶就对着我拳脚相加。
“你还敢不敢逃?嗯?不说话我打死你。”
我一边护着头,一边蜷缩在地上。
痛哭着求饶:“奶奶,我不敢了,求求你别打我了,好痛。”
动静太大,很快就引来了医生。
他们见状,急忙过来拉住奶奶。
如果不是因为医生在一边拦着,我毫不怀疑她会直接活活的打死我。
而与我血脉相连的爸妈却冷眼旁观。
“给你点教训也好,爸妈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不就是想让你给你弟弟移植骨髓吗?事到如今你还想跑?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顾,你还是人吗?”
听爸妈的话,我只觉得十分委屈。
可是,话到嘴边,最后我却什么都没说。
有什么可说的呢?
不被爱,永远就是错的。
我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错罢了。
我再也没有逃跑的心思,当然,爸妈和奶奶也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
生怕我这个给弟弟移植的骨髓跑了。
进手术室前,爸妈和奶奶都围在弟弟的床前,拉着他的手。
妈妈更是哭的涕泗横流。
奶奶像是号丧一样的跪在床前,求着漫天神佛,祈求手术一定要成功。
却没有一个人来看看我。
问问我怕不怕疼。
其实我是怕的。
最后,推我病床的那个护士姐姐满眼怜惜的看着我。
捏了捏我的手,对我温柔的笑了笑。
“别怕,会打麻药的,你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这句话,让我的眼泪瞬间流出了眼眶。
其实我怕疼。
但是我更怕没人疼。
现在有个护士姐姐心疼我,我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没那么差劲了。
手术很成功。
妈妈破天荒给我买了个小蛋糕。
我吃的很开心。
笑的扯到伤口,我都不觉得疼。
可是转脸,妈妈就捧出了一个更大的蛋糕。
上面还有各式各样的水果装点着。
称的我手中的小蛋糕,寒酸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