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霸凌我的人成了老师。
她假惺惺地问我，需不需要特别照顾一下我那刚上一年级的侄子。
我满眼感激的握住她的手。
“真的嘛！太好了！”
她不知道，我这个侄子是我嫂子不顾劝阻生下的超雄儿，是全家的心头肉。
侄子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嫂子叫我去开家长会。
成绩单发下来，我捋着成绩单看下来，终于在倒数第五栏找到了侄子的名字。
也难怪哥嫂都不愿意来，侄子姜志成是个超雄儿，智力发育比别的孩子慢不说，还经常在学校闯祸，不过半个学期，就把班级里的学生家长得罪大半，他们能愿意来才怪。
“各位家长你们好，我是一班的班主任，何琪。”
我一愣，循声望去，待看清她的脸，整个人呼吸一滞。
那些不堪回首，支离破碎的青春记忆，再次毫无征兆地侵占我的脑海。
我整个人如坠冰窖，连呼吸都忘了。
那些谩骂、侮辱、嘲笑，仿佛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
我不知道家长会是什么时候结束，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张脸放大在我眼前。
何琪笑着停在我面前，和我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姜早。”
我的话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一声。
见我没说话，何琪也不生气，只假惺惺地笑着看向我身边的侄子。
“这是你的孩子？我们好歹是老同学，需不需要我帮你多关照关照？”
我看向身边一脸不耐烦地侄子，眼神闪了闪。
转头一下子握住她的手，满眼感激道。
“真的嘛！太好了！志成虽然是我侄子，但我没孩子，他就跟我亲儿子一样，是我们全家的心头肉，那我可摆脱给你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何琪笑着的眼底是明晃晃的恶意，和高中的她如出一辙。
晚上，嫂子的手机叮铃叮铃地响个不停。
嫂子满脸笑意的在手机上戳戳点点，还不忘带上我。
“姜早，真是没想到，志成的班主任竟然会是你同学，志成是你亲侄子，你可得让人家好好照顾。”
一边的我妈一听，附和道：“你嫂子说的没错，赶明你多买点东西送去，让人家好好照顾志成。”
“当初要不是我们把你送进五中，你上哪认识这么厉害的同学。”
我正在干活的手紧了紧，笑着回应：“你们放心吧，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明天就送去。”
中考的时候，以我的成绩本来是可以上省里排名第一的一中。
五中给了我爸妈五百块钱，我爸妈偷改我的志愿，让我去上五中。
五百块，我爸妈就卖了我的前程，后来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在学校传开了。
因为这件事，我成了何琪的霸凌对象。
他们对我肆意的嘲笑辱骂，强迫我喝厕所的脏水，在我的眼睛里塞小纸片。
我受不了去告诉老师，换来的是他们第二天的毒打。
我去告诉我爸妈，让他们给我转学，现实却又给了我一巴掌。
我妈在厨房做菜，轻描淡写地瞥了我一眼：“他们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打你，凡事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没事就过来帮我打下手，别杵在那不动弹。”
我爸拿起酒杯灌了一口酒：“要是不愿意上就出去打工，供你哥上学，反正丫头读那么多书也没用，不还是要嫁人，这样正好。”
那天，我连夜逃回了学校。
或许别人的青春是肆意明媚，但对我而言那段岁月残破不堪，是我午夜梦回不愿触碰的噩梦。
第二天，我特意去送姜志成上学。
提着早就准备好的礼品，我敲开了何琪办公室的门。
“何老师，以后还要麻烦你对我们志成多加照顾，这点东西都是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
何琪的眼睛满意的眯起：“你这也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的，这我们不能收。”
我硬塞到何琪手里：“何老师就收下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何琪对我讨好的行为很满意，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
嗯，我也很满意。
半个月后，我接到了我哥的电话。
“姜早，学校要开除志成，你和那个老师不是同学吗，你去给求求情。”
我心里一跳，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被停课？”
我哥还没说什么，我嫂子就在那边嚷嚷：“肯定是那个老师欺负我们志成，不然我们志成也不会打她。”
“学校就是向着他们老师，我们志成还是个孩子，那个何老师一个大人还和一个孩子计较，还让我们志成停课，真没道理。”
听着我嫂子的话，我心里一喜。
姜志成虽然才七岁，但他本就异于常人，身材高大，四肢粗壮。
从前养在家里的小动物，没有一个不被他开膛破肚过。
一旦有人不随他心意，他下手绝不留情，就连我身上都有不少他打出来的青紫，还有之前我腹中刚成型的女儿……
但我爸妈和哥嫂偏偏无底线的溺爱，导致他更加无法无天。
家里人都这样，更何况何琪这个老师呢。
我按下心里的喜悦，语气焦急的询问：“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何老师伤的怎么样？”
我哥支支吾吾：“就那样呗，就在医院里。”
我语气焦急：“都进医院了？那得多严重啊，哥你快说啊，你不说清楚我没法帮你。”
嫂子一听这话，夺过电话：“能有多大事，就掉了几根头发，流了点血，要我说就是这老师矫情，他一个小孩，下手能有多重。”
听见我嫂子的话，我嘴角的笑意都要压制不住了。
嫂子说的轻描淡写，但能让学校决定开除，这伤肯定不会轻。
我安抚嫂子，答应明天一起去给何琪道歉。
医院病房里，何琪躺在床上，头发秃了一块，显得有点搞笑，身上青青紫紫，额头还缠着渗血的纱布。
病床前，嫂子再不情愿，为了儿子也只能低头道歉。
“何老师真是对不住，我昨天已经把他狠狠收拾一顿了，您要是不解气我就把他拽来给您赔罪！”
“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吧，别让学校开除他。”
躺在床上的何琪冷眼看着嫂子：“我们学校交不起这样的学生，你们还是另择名校吧。”
嫂子见自己说不通，一把拉过我。
“姜早，你不是和何老师是同学吗，你快来求求她。”
何琪冰冷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恶劣的勾勾唇。
“姜早，你要是现在给我跪下，我就不追究姜志成。”
嫂子闻言，立马抓住我。
“姜早，听到没有，你快跪，跪了不开除志成了。”
见我不动，嫂子用力把我向下按，想要以此逼我跪下。
“你快跪啊，那可是你亲侄子，你可不能不管。”
何琪眼神戏谑，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马戏，还在不停的添油加醋。
“这点要求都不答应，你们的道歉也没有多心诚，我看还是算了，不要勉强了。”
嫂子一听急了，重重一脚踢在我膝弯处，让我有些不稳地踉跄了一下，险些跪倒在地。
“你快点跪，今天要是志成没学上，我饶不了你！”
嫂子一脸恶狠狠地盯着我，好像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嫂子你先出去，我单独和何老师谈谈。”
“放心，我会让志成有学上的。”
嫂子出去后，我直接坐在何琪床前的椅子上。
“听说何老师最近在评职称。”我直接开门见山。
何琪嗤笑一声：“是有怎么样，我不差这一个学生。”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直录音笔，开始播放。
【何老师，以后还要麻烦你对我们志成多加照顾，这点东西都是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
【……】
【那我就不客气了。】
熟悉地对话播放完毕，我把玩着手里的录音笔。
何琪不屑嗤笑：“你不会以为就这点东西就能影响我吧。”
“光靠这个肯定不行，但我想何老师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吧。”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只要这么一放上去，有心人再这么一查，你猜……”
还没等我说完，何琪快速打断。
“我答应你!”
我满意地笑，把录音放在何琪手上。
“你放心，我不会发出去的。”
“我也不能让何老师受了委屈，以后姜志成任凭何老师管教。”
从医院回来后，何琪向校方争取，姜志成恢复上课，但被记了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