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救他断了一条腿。
从此我藏起舞鞋，离开了挚爱的舞台。
我乖乖地等着他娶我那天。
婚礼当天，他夺过司仪的话筒，
「一个瘸子，配得上我吗？」
转眼，他举着钻戒，单膝跪在别人面前，
「珊珊，嫁给我吧！」
婚礼之上，我看着对面的翩翩少年向我走来。
过往的二十年中，除了跳舞，他占据了我所有的回忆。
「美丽的女士，你愿意嫁给顾南风为妻，不论未来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都永远爱他，守护他吗？」
泪水落下，我拿起话筒，「我……」
「南风哥哥，我愿意！」
话音刚落，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
身穿白纱的女子一步一步地走上了舞台。
「你回来做什么？」顾南风脸上写满了冷漠。
但是只有我看见他右手的小拇指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他紧张了。
「我回来做你的新娘呀！」
现场的宾客一阵哗然。
我拉了拉顾南风的衣袖，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背弃主人的狗，你觉得主人还会接受它吗？」他把我拉到他的怀里，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娘，苏糖。」
「还记得我眼角这个疤痕吗？你说过的，会呵护我一辈子的！」
张珊珊扑了过来，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白皙的皮肤上，点点血迹渗出。
顾南风看了她一眼，身子往前一倾，又往后退了几步。
「保安，带张小姐离开，婚礼继续！」
司仪又问了起来，「帅气的男士，你愿意娶这位……」
「我愿意，交换戒指吧！」
顾南风打断了司仪的话，冷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丝焦躁。
他拿出那枚定制的钻戒，轻轻地抬起了我的右手。
「南风哥哥，对不起，所有的一切都是珊珊的错，那就让我以死赎罪吧！」
嘈杂的声音传来，大屏幕上显现出张珊珊的画面。
她站在顶楼上，风吹散了她的秀发，像一只断线了的风筝一般。
顾南风推开我，快步跑了出去。
顶楼上，他焦急地站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求张珊珊下来。
「顾南风，你都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让我死吧。」
我看着顾南风单膝下跪，举着那枚为我定制的戒指，「珊珊，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新娘，嫁给我吧！」
我的泪流了下来，耳朵嗡嗡地响着。
大屏幕中，张珊珊窝在顾南风怀里，得意地笑着。
我提起裙摆，一瘸一拐地走下了舞台。
身后我听见张珊珊柔弱的声音，「那苏糖姐姐怎么办？」
「一个瘸子而已，她配得上我吗？」
是的，我是一个瘸子。
但我并不是天生残疾。
准确地说，我是被送给顾家少爷的一个玩具。
八岁那年，我被领着走进了顾家的别墅。
管家小心翼翼地介绍着，「少爷，这是顾家收养的孩子，苏糖。」
沙发上的小男孩慵懒地抬起头，「听说你爸妈都死了？」
哇地一声，我哭了出来。
「爱哭鬼，再哭就不给你饭吃！」
看着对面的小孩，我抽泣几声后，再也不敢掉眼泪了。
「这才乖嘛，以后你就是我的宠物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好好宠你的！」
从此，我成了顾南风的附属物。
他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欺负我。
今天趁睡觉剃光我的头发，明天又把我的牙膏换成芥末……
「喂，苏糖，你怎么不哭呀？」
我不敢哭，我怕顾家不要我，再把我送回那个孤儿院。
我害怕院长，更害怕那些怪叔叔们。
后来有一天，顾南风撕碎了我的芭蕾舞裙，烧了我的舞鞋。
我哭了整整一夜。
「喂，不就是点破衣服吗？值得你哭成这样吗？」
我红着眼睛抬起头，「这是妈妈送我最后的生日礼物……」
顾南风烦躁地推门出去，我窝在被窝里发抖，但却再也不敢掉一滴眼泪。
第二天，我收到了最好的礼物。
一条漂亮的芭蕾舞裙，还有双精致的舞鞋。
我开心地跑到顾南风面前，「南风少爷，谢谢你！」
「你会跳舞？」
我看着顾南风发光的双眼，点了点头，「不过，自从进了孤儿院，我再也没有跳过舞了！」
自那天起，顾家为我请了舞蹈老师，我又一次穿上了最爱的舞鞋。
顾南风再也没有捉弄过我。
每次我跳舞，他都会坐在台下，眼睛里有着说不清的情愫。
二十四岁生日那天，顾南风带我去了一个地方，「苏糖，你知道吗？你跳舞的时候最像一个人？」
「谁呀？」
「像我的爱人！」
一个吻如蝴蝶般轻轻落下。
我没忍住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