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拼二胎时，妈妈出了意外。
而隔天，爸爸就获得了一大笔赔偿金。
后来一次醉酒，我才得知。
爸爸早就给妈妈买了生育险，还在妈妈生产当天给她吃了过敏的海鲜。
我怒骂爸爸狼心狗肺。
争吵之际，我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再睁眼，我重回到了爸妈打算拼二胎的那天。
看着爸爸虚伪的脸，我冷笑一声：
“您老半只脚都入土了，拼个二胎也不怕折寿！”
在我爸把我推下楼后，我重生了。
“老什么老，你才四十四岁，拼个二胎绰绰有余。”
“再说了，隔壁老张他媳妇都能生，你怎么就不能生了。”
熟悉的老房子里，我爸正对着我妈催促着。
上一世就是这样。
我爸在我妈四十多岁时，哄骗着她怀上了二胎。
我本以为，是我爸瞧见别家都有儿子所以眼红。
却没想到，他打的竟然是生育险的主意！
他用尽毕生积蓄，给我妈买了一笔价值不菲的生育险。
又在我妈生产当天，把带着海鲜的饭菜混进食物中让我妈吃下。
高龄产妇加上过敏，我妈在手术台上没能挺过来。
而我爸，面对着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妻子，没有半分伤心。
过了几天，就拿着大笔的赔偿金开始肆意潇洒。
甚至，在我得知真相后，还毫不留情地把我给推下了楼梯！
想到这，我手指都捏紧了。
我妈脸上闪过几分为难：“阿钱，我年纪也不小了。这孩子的事，要不就还是算了吧……”
见我妈想要拒绝，我爸立马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我看你就是矫情！以前是国家不给生，现在政策都开放了，你还不愿给我们张家留个儿子，守着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冷笑一声，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噔噔作响：“爸，早上没刷牙吗，这嘴巴怎么那么臭？”
“咱们家是有什么王位要继承吗，非得生个儿子。咱家的积蓄都凑不出十万块，生下来您打算是让他喝西北风长大？”
我爸回头怒瞪我一眼：“你回来做什么？不是告诉过你没事别回来吗，穿得一身浪荡样，也不嫌丢人！”
我慢条斯理地脱下高跟鞋。
再打量了我身上的穿着。
只是一条简单的连衣裙，哪里浪荡了？
也是。
大学毕业后，我就立马吃上了直播这顿饭。
也不知道我爸在哪里听到的风言风语，觉得我在屏幕上直播就是在卖，大骂我不知廉耻，还扬言要把我赶出家门。
这些年来，他也曾对我狮子大开口过。
可那时我还只是拿着两千月薪的小主播，他来闹过两次，被我公司警告后，欺软怕硬的性子便怂了。
甚至在走之前还骂我赔钱货，出来卖都挣不到钱。
“当然是回来看看您老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我一脸笑意地看向我爸：“不是我说，您半只脚入土的年纪，再拼个二胎，也不怕先把自己给折了。”
我爸当场要给我甩耳光。
却被我妈拦住了。
我爸气到极致，反手一个耳光就落在了我妈脸上。
“妈！”
我心头一紧，匆忙地扶住我妈。
我爸依旧在破口大骂：“张蕙兰，你自己看你自己教出来的女儿。在外做着下贱的工作也就算了，现在都敢顶撞到老子头上了。”
“我可告诉你张蕙兰，你要是不跟我生这个二胎，明天我就跟你离婚！”
我气头哽在喉咙：“离就离……”
“阿钱，我生。”
我妈抓住了我的手，眼神哀求地看着我。
她讨好似地看向我爸，语气软得不像话：“阿钱，我可以生的，你别生气。”
我爸满意极了：“这还差不多。”
他乐呵呵地提上一瓶酒，冷眼瞥向我：“老子去和隔壁老张喝酒，回来后再看见你，别怪老子不念及父女情！”
我只想笑。
他对我哪还有什么父女情！
十八岁那年，我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
我知道家里没条件供我读书，我就只能自己拼命地在那三个月里打工赚钱。
没日没夜地，好不容易攒够了一万。
却在开学之际，被我爸全部拿走。
那时的我爸，喝得醉醺醺的。在看到我时，不屑地冷嘲热讽一句：
“不就是一万块吗？老子养你这么多年，拿走你一万块怎么了？”
“别跟老子在这里叫嚷嚷，信不信老子明天就把你送给老家寸头的二狗子做媳妇！”
我心急如焚，眼看着开学就在眼前，我差点跪在了我爸面前，哽咽出声。
“爸，我是要上大学的啊。我知道家里还有钱，能不能先借给我，等我赚了钱一定还你。”
我爸却是一个酒瓶子砸过来。
我躲无可躲，酒瓶在额头砸出了好大的口子。
鲜血顺着滑落，疼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上大学？哈哈哈，你还想上大学？老子告诉你，我早就把你卖给别人了，等年纪满了，你就滚过去结婚！”
我还是上了大学。
拿的是我妈哀求了十几个亲戚才凑到的学费。
毕业后，我四处打拼。
后来遇到了良人，开始当起了化妆博主。
我没敢说自己的真实收入，只是说自己拿着两千块的底薪，吃穿都不够。
私下里，时不时地，给我妈塞一些钱。
我知道，比起我那不值一提的苦。
在这个家忍了二十多年的母亲，才是最难熬的那一个。
我爸走后，我看向我妈：“妈，离婚就离婚，大不了我养您。这些年我爸对您百般折磨，离婚了正好。”
我妈轻叹了一声，拍着我的手：“阿秋，妈妈知道你们小年轻和我们不一样，离婚说离就离。可是妈要是离婚了，你外婆和大舅他们，指不定怎么唾弃我，还有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
我皱眉：“那是他们的事，我们过好自己的就行了。”
我妈依旧是摇头，执拗道：“离了婚的女人是失败没人要的，妈不能成为那样的女人。”
我妈又看着我：“阿秋，回去吧。你好好过你自己的，妈这边不需要你操心，别担心妈。”
我沉默了。
我妈被锁在封建时代太久。
我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她也无法从这牢笼里挣脱出来。
我知道短时间劝我妈是没用的，我必须得找到一个猛药，让我妈相信和我爸在一起，比被人唾弃更可怕。
嘱咐了我妈好几句之后，我在我爸回来时离开了。
回到我在市里买的平层后，我给朋友发去了消息，让他帮我留意着我爸和老张的动向。
我爸口中隔壁的老张，去年老婆怀孕难产，留下个儿子。
而那之后，老张的生活也越来越好。
今年还换了一辆新车。
其中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我在市里等了几天，每天晚上照常直播着。
可是周三的那天，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接听后，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妈？”
我低声询问了一句。
“没事，妈，妈就是想你了。”
我妈的声音带着哽咽，很快挂断了电话。
我瞬间站了起来。
我妈性子虽软，可是却坚强得很。
这么多年，除却大学那次她为了钱的事和我爸大吵一架之外，我还从没见她哭过。
我不由分说地下了播，立马开着车往县城里赶。
到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了。
我拿出钥匙，却发现家里门被反锁了。
我大力地拍打着门，我爸被吵得不耐烦，慢吞吞地开了门。
“老子不是说过……”
我顺着开门的缝隙侧身闪了进去。
在看到屋子内场景时，我惊住了。
我妈身上裹着被单，艰难地在厨房里为我爸做着夜宵。
“妈，您这是……”
我震惊地走过去，愣愣地看着我妈。
我妈也是一惊，转过头来。
我这才看见，我妈的脸上被打出了伤痕。
嘴角已经破开了一个口子，额头更是青紫了一片。
“我爸打您？！”
我怒不可遏地质问道。
我妈急急忙忙地扯过胸前的被子，还拨乱着头发打算掩盖住伤痕。
她的眼眶很红，应该是哭过了，声音里是怎么都掩不住的哭腔：
“没，没有，就是我不小心磕着了。”
“妈！”
我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都这样了您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
我妈更慌乱了，她哀求地看着我：“阿秋，妈，真的没事的，回去吧好不好……”
我的心口被一股无力感和怒意充斥着。
“什么叫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