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来上坟,跟我说她叔给她托梦说最近有点需求。
作为守墓人,我心领神会。
当晚搬来一箱无人商店的物品。
边烧边劝慰:“叔啊,在那边也得节制,注意身体...”
随后阴风阵阵,哼笑幽幽传来。
“这不是我的尺寸。”
嗯?
我震惊回头,确认过眼神。
是那种把我骗到裤衩都不剩的类型。
后来闺蜜打电话吐槽,说她叔托梦来自己有婶子了。
瞥了一眼暴躁却耐心给我梳头的男鬼。
我:“嗯,叫婶子。”
沈蜜走后,我马不停蹄的跑到距离墓园最近的海鲜摊档。
看着各种各样的鱼类。
叫我挑花了眼。
最后,根据我自己的喜好,我挑了鲜活的黄河大鲤鱼。
花光了沈蜜给我的钱。
夜幕降临,我在沈观礼墓前架起烧烤架。
看着墓碑上野性张扬的面容,不禁在心中感叹沈蜜这英年早逝的小叔。
26岁,青年,英俊,亿万家财。
可惜了。
火光驱散小片黑暗,我将肥美的鲜鱼放上烤架,又摆上各种调味料。
盘腿坐在沈观礼墓碑前。
一边翻面一边道:“叔啊,咱们本地的黄河大鲤鱼,味道贼好。”
阵阵香味飘来,我撒上孜然,摆上供桌。
“叔啊,刺儿多小心卡喉咙。”
随后阴风徐徐,哼笑声从我身后幽幽传来。
“承你吉言。”
“还有,我不吃孜然。”
“叔别闹,没孜然不好吃。”
前一秒我带笑回复,后一秒毛骨悚然。
震惊回头后,我跌坐在地,仰头与眼前的男人。
呸,男鬼,四目相对。
确认过眼神,单眼皮高鼻梁,宽肩窄腰。
除了面色惨白。
是那种把我骗到苦茶子都不剩的类型。
成为守墓人前,我见过各种奇葩下头男,一度对恋爱无感。
但眼前这位……让我上头。
我翻身爬起,恭敬地朝男鬼鞠了一躬。
“叔,你好,我是沈蜜的闺蜜,叫……”
“凌玥。”他挑眉抢答:“我知道你。”
知道?
我跟沈蜜是高中同桌,后来成为挚友闺蜜,
是那种死了也要做同墓的关系。
知道我也正常嘛。
思索之余,俊脸在我眼前放大。
“为什么要做守墓人,这种没前途的职业?”
沈观礼背手弯腰,与我平视,视线在我面上游走。
他突然凑近,即使成了鬼,也能叫我心跳如擂。
“我……因为喜欢。”
“喜欢。”他轻笑两声,旋即变了脸。
直起腰,目光沉下去:“都是图一时新鲜,没几个能够在这里待够一个星期。守墓可比你想得要无聊得多。我劝你明天赶紧回家去。”
家?
我双手环抱胸前:“以后这里就是我家。”
话音刚落,沈观礼转头疑惑地望着我。
“为什么?”
第二个为什么,我没回答,但笑不语。
内心os:因为更想和你有个家。
许是我态度明确,静默一瞬,沈观礼笑了。
眉眼弯弯,右侧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
“知道这里为什么一直招守墓人吗?”
我摇摇头,听他冷声道:“因为老子喜欢安静,不喜欢白天夜晚都被人监视着。”
“想把这里当成家,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早就听沈蜜说,她这小叔生前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放着集团不继承,非要自己搞商战,靠着狠厉硬生生打出名头。
当时我对他一直存着敬畏之心。(怕他打我)
后来他死那年,我刚上大学,惋惜间又疑惑不解。
沈观礼这样牛逼哄哄的人,怎么死的?
深吸一口气,我眨了眨眼:“……小叔,道上的规矩我懂,你尽管考验我。”
只要让我留下来。
先不论沈观礼成鬼了也能拉帮结派。
就凭他的考验,我能联想到他生前有多混了。
试问有谁会把女生挂在树枝上荡来荡去?
十分钟过去,沈观礼轻挑眉梢,觉得达到目的了,问我怕不怕。
吹着夜风,我眼中燃起烈火。
“谁怕谁就是小狗。”
“呵。”冷哼从他鼻腔中发出:“小孩子,也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
当然。
………
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千万不要跟大佬赛脸。
墓园附近有个蹦极台,直观一些形容就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那种。
凌晨12点整,我站在蹦极台的边缘两股战战,耳边是风声和警告声。
“跳下去,我就同意你留下来。”
“真的?”我抬头惊喜确认。
沈观礼双手插兜,上下打量我,眼中有些纠结,却在我下一声的确认声中,咬牙点头。
想想人生22年,从未像今晚这样刺激。
值了。
松开紧握的拳头,我深吸一口气,强撑着颤音跟沈观礼说:“小叔,等下咱们见。”
随后我闭目,纵身一跃……
再睁开眼,我还在空中,只是衣领被沈观礼从后死死揪住。
鬼的力气很大吗?
一只手拎我跟拎小鸡仔子似的。
“凌玥,你他妈不是恐高吗?胆子挺大啊?跳下去会死知不知道?!”
我人被沈观礼放回地面,他按着我的肩膀。
死后的黑眸阴沉暴戾,一字一句都像带着冰刃。
没被吓死,倒是被他凶哭了。
我一边哽咽,一边回答他:“是你……是你让我跳的嘛……”
“那么高,我都要怕死了……但是,我除了墓园,不想去别的地方……”
我说完话,没听到沈观礼的回答,反被他冰凉的手指抬起下巴。
刚很凶的黑眸还存留着未散的寒气,语气却软了下来。
“哭什么哭,没出息。”指腹触到我眼角,凉的我浑身激灵。
见状,他轻轻推开我,拧眉不耐烦。
“别在我面前哭。”
我不,当即脱口而出:“哭了会怎样?”
糟他嗤笑斜睨:“腿打断。”
我不可思议的回望他。
她叔怎么这么凶?!
因为恐高,我腿麻走不动。
大哭两声把沈观礼烦的砸墙,最后他冷冷来了一句:“上来,背你回去。”
他在我面前蹲下的时候,激动的我差点跳起来。
却在刚触及他身体时,被冰的缩回手。
这一举动被沈观礼捕捉到,他微微撇头:“你还是打电话叫人过来吧。”
他正要起身,我迅速环住他的脖子,整个贴上去。
“你当叔的还骗小孩?”低头凑近他耳朵,我笑出声。
午夜时分,我被鬼背着,趴在他肩头。
“小叔,你怎么死的?”
沈观礼步伐不减:“我都死几年了,你觉得现在问合适吗?”
是我不好,哪壶不开提哪壶。
静默半晌,视线不自觉盯着他线条流畅的脖颈下移。
沈观礼穿的衬衫领口大开,锁骨匀称,刺眼得很。
咽了口水,我又问:“小叔,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没谈过。”
我兴奋,在他背上直起腰身:“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沈观礼答非所问:“别乱动。”
再往前走,就快到墓园给守墓人配备的休息室,我的住处。
为了不浪费时间,我在沈观礼耳边喋喋不休。
从星星月亮问到诗词歌赋,又从诗词歌赋问到人生哲学。
但沈观礼不仅暴躁,还很凶。
从他嘴里撬出来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他有喜欢的人,但那个瞎了眼的姑娘不喜欢他。
巧了,我人称千里眼。
把我送回房间后,沈观礼走前继续起初那个话题。
“大好年华,干什么不好非干守墓人,奉劝你一句,早点回家写作业去。”
站在原地,像老人一样唠叨。
“或者出去闯一闯,现在经济都复苏了……”
好不耐烦啊,我磨牙:“我就想闯你。”
语出惊人,不仅沈观礼愣住,就连我也赶忙捂住嘴。
半晌,从沈观礼身上发出的寒气,钻进我裤腿里,凉遍四肢百骸。
他会不会打我?
当叔的不能打小孩吧。
“我看你是想找死。”
黑暗中,这句话飘进我耳中,语气不善且冰冷刺骨。
钟表指针“塔塔”的走动,直到凶悍的男鬼离开,我才松了口气。
转身倒进柔软的床里。
死就死,自毕业后,我就没怕过什么东西。
再说了。
谁人不死。
既然早晚都要死,不如做个风流鬼。
所谓越挫越勇。
沈观礼说的没错,我可太想死了。
与他做个鬼夫妻,双双把家还的那种。
为了早日实现这一梦想。
我一有空就去沈观礼的坟前晃悠。
沈观礼入夜时分喜欢坐在墓园的花圃品茶,月下翻书。
我就踩着高跟鞋,打扮成他喜欢的样子,扭腰走到他面前。
“小叔,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