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友父母谈结婚时,他们痛斥彩礼是封建陋习。
转头却明确要求我家陪嫁一辆车一套房。
我当即决定分手,拉着父母欲走,却被发狂的男友一刀捅死。
我们一家三口被杀的惨状传遍全网,网友们却都替秦正宇求情。
痛斥我这种捞女,一边高喊人格独立,一边拼命物化自己索要高价彩礼。
天知道,我的天价彩礼才三万三。
坐在办公桌前,我手中的杯子滑落,玻璃碎裂那清脆的声音将我从失神中拉了出来。
门外传来小高的敲门声:「奕姐你没事吧。」
「没事,等下让阿姨过来帮忙打扫一下吧,谢谢。」
缓神一下午,我才接受了一个事实,我重生了。
上一秒,我还飘在法庭上空听着大家为秦正宇慷慨激昂的辩驳,说他对爱情的忠贞,对婚姻的渴望。就因为我们一家视财如命,看不起他这样的小镇做题家,因为铜臭,牺牲掉了我们的姻缘。
还因为我这样的女人,断送了他的前程自由还有他们全家的希望。
好好好,我们一家三口丢掉的是命,
他秦正宇失去的可是宝贵的爱情和自由啊。
在我们死后,餐厅灭门案迅速霸占了热榜,秦正宇被抓时还疯狂挥舞着双手,叫嚷着要用手里的刀到地底陪我。
看着他往手臂上轻划的那两道口子,我恨不得接过刀,将他捅成个刺猬。那宁远舟的角色就该请他来演,腰子给他捅穿。
不知道是他演技太好,还是这届网友脑髓里都有点贵恙。
大部分网友对于我们一家三口无辜丧生,一点兴趣都没有。反倒是对秦正宇一家杜撰出来高价彩礼的讨论热翻了天,甚至上升到对逝者攻击造谣的程度。
少数几个为我们辩白的亲朋好友,也被一波又一波网友谩骂。
连我闺蜜易清至今未婚都变成了他们口中的过错,用最恶毒的语言肆意诋毁。
我叫郑奕,今年三十二,是所有亲戚眼中的大龄剩女。
和秦正宇在一起的初始,我承认我有愧,当时的想法只是需要一个五官周正,人品过得去,最重要的是不影响我生活的另一半而已。
我的父母相对比较开明,他们并不是很在乎自己的女儿到底是否已婚。从小爸爸对我的教育就是,不违法不涉黄不沾赌,那就很可以了,剩下的哪怕是个坑自己跳了,以后莫后悔就行。
所以我健康成长,平日三五好友小聚,遇到不错的异性正常交往,爸爸是大学教授即将退休,妈妈练练瑜伽喝喝茶,而我月薪两万起。
毫不客气的讲,顺风顺水,有钱有颜有闲就是我前三十年的生活。
但女孩过了三十大关,身边的碎嘴子总是无处不在。我们一个破企划部居然也害怕我未婚未育突然撂挑子不干,晋升的机会换成了我那工作马虎敷衍的下属。
每当年节前后,七大姑八大姨上门总是三句不离老公孩子,中间再插一句小奕是不是身体有啥问题,要不咋现在还没嫁出去。
或许是这些年我父母给我的爱太舒服,我也开始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宝宝。
所以问题就来了,我需要的另一半,睡得下去,人品还行,最重要的是家庭条件一般,离婚了孩子要归我。
秦正宇是爸爸曾经资助过的学生。近些年对我家也很不错,年节看望,对我温柔,又不会过界的关照,怎么看都是个彬彬有礼的适婚对象,所以我挑挑拣拣从餐桌上巴拉出来了个臭虫吃了。
铃声突然响起,我低头一看,臭虫给我来电话了。
「奕奕,等下了班,我过去接你吃饭,晚上想吃什么,我定位置。」我想起,现在应该是我们谈彩礼前的一个月。
今晚他会带我去吃火锅,给我烫菜倒水一副无微不至的做派,快结束的时候,装模作样提起自己父母要来广州看他,想让我回去见一面。
本就奔着结婚去的,我也没有矫情,第二天休息时准备大包小包地按时上门了。
不知道该说他们伪装的太好,还是我颜色小说看多瞎了双眼,居然一点没看出来这一家子的为人。
「明天可以吗,今晚我表妹霜霜好像失恋了,要来我家,我要回去一趟。」思绪回笼,我佯装为难道。
「这样啊,需要帮忙吗?
「而且她不都要结婚了,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商量的?」大概是对他产生了生理性恶心,我强压了压喉管。
「她家要二十八万八的彩礼,男方家说只给一万,你要替他出吗?」秦正宇正吭吭哧哧准备说话时,我一句有事挂了电话。
当时第一次去见他爸妈,全家跟我说彩礼十八万八,还觉得有些委屈我,希望我可以理解。
本着离婚好抢孩子的原则,再加上他家条件不太好,我父母也觉得人好就行,不要太过计较,所以一开始我是不打算要彩礼的。
那既然人家主动提了,确实是诚意已经到了。十八万八有些超出他们家的承担范围,我当即提出彩礼十万就行,其他用钱的地方也多。
那一家的脸都快笑烂了,秦正宇也一脸欣慰地抱着我直说以后一定让我过上好日子。
可真是好日子,在地底的好日子。易清再多给我烧点钱,我不仅能在底下开银行,都能招兵买马跟阎王打一仗。
晚上回到家,我还是决定跟父母好好讲讲此事。
哪怕他们觉得我是发癫也好,做梦也行,都好过一家三口再次躺在血泊中。
「事情就是这样的。」看着爸爸妈妈直直盯着我的样子,我心中有些发毛。
「我们一家三口被人捅死,那崽子居然没被判死刑?」爸爸突然提高音量。
「我们仨就值了三万三?一刀一万还没拿到手?」妈妈声音更高一些,满脸写着美女疑惑。
「不是。」我补充道,「每人可不止一刀。」
爸爸赶紧抱住差点冲起来的妈妈,轻抚她的背安慰着。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心里忽然涌上一阵酸涩。
我死就死了,那是我识人不清,是我引狼入室,是我招惹到了那个癫货,那我爸妈,这么好的爸妈,这么大的爸妈做错了什么。
「你们不觉得是我发癔症了吗?」我抱着妈妈哽咽开口。
「就算真是发癔症又怎么了,哪怕是你做了个梦,那既然不喜欢我们就跟他分开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开心最重要。」我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没死,安安稳稳落了下来。
知道了爸妈的态度,夜里我开始细细思考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了秦正宇,今后又该怎么办。
自从我主动缩减了彩礼后,秦正宇越来越得寸进尺,和曾经的他有了极大的差别。
客观的讲,若没有最后这件事,秦正宇是个非常合格的男友。长相白皙干净,身高183,不抽烟不喝酒,从不乱搞男女关系。年节都有礼物惊喜,哪怕不贵,至少也是束花有个表示。
除了有些表演型人格,愿意让所有人看到自己完美的一面,自尊心强了些,别的没什么太大毛病。
所以按道理来讲,他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几万块钱背上几条人命。
本来定好的十万,因为他目前薪资不够还在攒钱买房,在又一次吃饭的时候被减到了六万六……
我接受了。
后来他又说公职人员降薪,能不能给三万三……
对,我又接受了。
现在想想真是庙里空荡荡,菩萨在人间,我想当时我应该全身佛光笼罩,脑子出家了。
好不容易双方都没了更多的问题,就决定父母见面敲定一下剩下的细节。考虑到秦正宇家中对这不熟悉,就由爸爸定了我们当地一家还不错的酒店。
出事当天。
我和爸爸妈妈刚刚坐下时,对方妈妈还在夸我们两个小辈,慢慢的画风就走向了我这几年捞金拜金,花了秦正宇多少钱上。
别说他一个月那仨瓜俩枣,就是他一月十万我多看一眼算我没出息,我自己的工资每月都花不完,就是细算也是我倒贴他们秦家。自己兜里几个子儿,觍个脸说别人捞金,上下水道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