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我那夫君病体缠身,人比花娇,动辄就要吐血。
直到有一天,我不小心撞见他轻松干翻了禁军统领。
我挑眉:“身娇体软易扑倒?”
他面色不改地收起剑刃,下一秒就吐起血来。
我:“……”
碰瓷啊?!
我叫朱甲甲,我爹是锦州城的首富,可偏偏在士农工商里排最末等,卑微到只剩钱了。
至于我的婚事,又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我爹连续给我定下三门婚事,可对方不是死了就是跑了。
这天小翠突然火急火燎地冲进房里,大喊道:“小姐不好了,老爷又给你定了门亲事!”
“我去,还有人敢娶?
我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咬了口手里的豆沙包子,咽下去后才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
因为我那前三个未婚夫的缘故,现在十里八乡都在传我“克夫”,也辛苦我爹居然还能继续找到人。
“而且来头还不小呢!”小翠用力点了两下头,神神秘秘地压低声。
我则表示十分不屑:“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
但……这次我爹给我找的这第四个未婚夫,还真是属实不一般啊!
已故端阳长公主和义武侯的嫡子,当今圣上的亲外甥——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二十岁的小侯爷。
这能让我们朱家翻身变皇商的高枝,竟还是侯府拿着赐婚圣旨主动抛过来的,难道他们不怕我把小侯爷提前送上路吗?
“爹,你说侯府究竟看上我们家啥呀?”我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便在出嫁前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我那不靠谱的爹得意地摸了把自己浑圆的肚子:“可能是你老子我威名远扬……”
姨娘们立马作星星眼崇拜地看他。
“那你自己嫁过去得了。”我翻了个白眼,打断他们的夫慈妾孝。
“别生气啊闺女,你放心吧,我就你一个宝贝闺女,还能卖了你不成?”他给我比了个手势,使着眼色道,“爹给你准备了这个数的嫁妆!”
“我对钱没有兴趣……再加点,京城物价高。”
我叹了口气,十分烦恼,“而且那病弱的小侯爷也是个花钱的窟窿洞,你女儿我嫁过去还要成日伺候他……”
等一下,伺候他?
那不能够。
我拉了下小翠:“翠儿啊,记好了,你家小姐我现在开始就是柔弱不能自理。”
小翠不理解:“啊,可是小姐你平日一顿三碗米饭四个饼,怎么看都和柔弱不沾边吧?”
我态度坚决,以至于就这样一直到成亲那日,小翠与侯府管事嬷嬷辩论了一番,硬是把我说那种成走两步就晕倒的人。
到最后,在侯府正厅上,一群皇亲贵胄世家子弟们,围着两只公鸡拜堂成亲了。
而柔弱不能自理的我,和另一位病弱不能操劳的当事人,则早早被送进了洞房。
进了洞房,呃,然后要干嘛?
我一把掀开了盖头,与他伸过来的玉如意打了个照面。
“货色不错啊,哪淘的?”我讪讪一笑,十分顺手就接过了那柄玉如意,装模作样地把玩起来。
他道:“咳咳咳……咳咳……这是,咳咳……家父的藏品。”
瞧着小侯爷一脸苍白的模样,我连忙将玉如意放到一边,抚着他后背给他顺气:“我就随口一问,你别乱吐血啊!”
“抱,抱歉。”他虚浮无力地对我一笑,“听嬷嬷说,你叫朱脚脚是吗?”
“哈?”我不顾形象地露出了黑人问号脸,“您那嬷嬷指定有点口音。”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是……朱娇娇对吗?”他又好奇道。
“是甲甲,庄稼田里面富到流油的那个甲。”我伸出手,给他比划了一下。
“好,娇娇咳咳……咳咳咳……”
我吸气吸气再吸气,忍住了拍死他的冲动。
“我叫花行昀,你可以叫我咳咳咳……”
我笑眯眯打断他:“夫君,你别说话了,我害怕。”
他再这么咳下去,我怕是真要成寡妇了。
于是新婚之夜,我们两个新人交换完姓名后,就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这成亲夜,怎么和我在话本子上看到的不一样啊?
要不,我伺候他睡觉?
就在我陷入沉思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嬷嬷在门口煞风景地提醒道:“少夫人,少爷该喝药了,药就在桌上。”
小翠没有忘记我的人设,不甘落后也说道:“少夫人,咱的药没有带来,您跟着少爷蹭一口吧!”
我:“……”
花行昀靠在床头含笑看着我,端得好一副病弱美人的姿态。
我无法,只得拎着裙摆去端那碗药来:“来,大郎,该喝药了。”
我话音落下,明显的捕捉到了他触及碗边时略显僵硬的唇线。
药喝完,流程应该也差不多进行完了。
我在房间里环顾了一圈后,寻思着我是应该体贴大度地让他睡床呢,还是要撒泼打滚把他赶去睡榻呢?
美人榻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被褥,看着就很硬,与现在屁股下坐的床完全不同。
可是就他这模样,要是去睡榻的话,不会在睡梦中就跟着无常爷私奔了吧?
难道要一起睡?
笑话,我爹从小就教导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房内因我们二人同时沉默显得格外静谧,而我又深陷睡床还是睡榻的艰难抉择中,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人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直到他微热的掌心抓住我的手。
“你干嘛?!”我错愕地抬头看他,下意识要跳起来,但花行昀这病秧子的手此刻却格外有力,像只钳子般死死扣着我。
“那药有问题,你得帮帮我。”他声音都低哑了几分。
花行昀喉头微动,我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糟糕,你可是才出阁的矜持小姐,怎么能懂得这么快?!
“不太好吧夫君,那万一到时候牡丹花下死……”
我假装犹豫地捏着手,其实最担心的还是他有没有这个力气在上面。
“娇娇,帮我。”
忍不了了。我过去吹灭了桌上的烛火,而后翻身将人按在床上,一边去扒拉他的腰带一边轻声哄道:
“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等等。”花行昀按住我的手,微喘着气问道,“我记得嬷嬷有说,夫人你柔弱不能自理来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时候谁还管这个啊?
我扯下轻纱幔帐,遮住一室春光。
爹,你的快乐我体会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上面的缘故,第二天起来我依旧生龙活虎,甚至感觉今天还能多吃两碗饭。
反观在下面的小侯爷,他看起来就不太好了。
“要不我自己去敬茶吧,反正也没有一定要夫君陪在边上的规矩。”
我担心地看花行昀,开始后悔昨晚不该那样折腾他的。
“我没事。只是你刚嫁过来,不陪着你我不放心。”他温柔地握着我的手道。
大夏天的,他都要披上大氅御寒了,即使这样还坚持要陪我去敬公婆茶。
我也明白他的意思,朱家毕竟是商贾人家,就算再有钱也会被侯府上下瞧不起,他若不在我身边,只怕我这一趟茶会更难敬。
花行昀的父亲虽然位居一品,但却是位没有实权的闲散侯爷。
据说平时爱好就是炼个丹逗个鸟,还有四处收藏价值不菲的古董字画。
他将“闲散”二字发挥到极致,对儿女的婚事也不怎么上心,据说和朱家的这门亲事还是圣旨下来时才知道的。
而花行昀的继母,也就是已故端阳长公主的妹妹,则是一个和姐姐完全相反的女人。
虽然我还没见到她,但听说这位侯夫人因为是出身皇室,而且还是皇帝的妹妹,所以也将尊卑门第看得极重。
那她为什么要去求这门婚事呢?
我一时没想明白,但敬完茶后,我便很快有了推测。
侯夫人对我的不满意简直用脚趾头都看得出来,一旁的侯爷茶都喝三杯下去了,她却一会嫌凉一会说烫,愣是耗了有大半个时辰都不喝。
最后还是看在花行昀的面子上,才勉勉强强抿了一口。
为了她这一口茶,我跪了许久,手还被烫了好几个泡。
“你这继母真不好伺候。”我一回来就瘫在榻上,累得一动也不想动。
“她毕竟是我姨母,嫁过来后也一直对我很照顾,视如己出。”花行昀笑了一下,招呼人拿来膏药给我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