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我跟程宴奉子成婚。
婚后发现他竟是个宠妹狂魔,满门心思花在妹妹身上。
为了他的好妹妹,一次次丢下儿子,丢下我。
儿子出事那天,他在陪妹妹试婚纱,我绝望的一遍遍打去电话,也没能让我的孩子见到爸爸最后一面。
后来我告诉他,儿子没了,我们之间一无所有了。
他却打碎了一身傲骨跪倒在我面前,祈求我不要丢下他。
我只是笑着祝他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当儿子出车祸时,一直在念叨着爸爸。
我哭到绝望,一遍遍给程宴打去电话,只是被他无情的挂断。
一想到儿子浑身是血的模样,我一刻都不敢停,不厌其烦的打。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我瘫跪在地上,浑身害怕到发抖,我不敢去想,我的可乐他还那么小,他一定很疼。
我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个电话,双手发抖,手机一次次掉地上,又被我拿起来继续,最后却显示对方已关机。
眼泪滴在摔碎的手机屏上,好像在嘲讽我的可笑。
可乐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今天,明明今天是他的七岁生日。
昨晚他还打电话小心翼翼的恳求他爸爸回来陪他过生日。
那个人明明答应了,可他却没当一回事!
他说,「妈妈,七岁以后我就是男子汉了,我会保护妈妈。」
我捂着胸口哭到撕心裂肺,看着我的可乐被盖上了白布,到死都没见到他的爸爸。
我忘了因为程七七,老公有多久没有回家陪过儿子了。
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时,程七七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没有接,好像已经没有接的必要了。
我将他们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如同行尸走肉般,一个人处理了儿子的丧事。
幸亏我妈前段时间走了,要不然她知道她最放心不下的外孙遭了这些罪,肯定要把眼睛哭瞎了。
我趴在儿子冰冷的墓碑上,感觉他带走了我所有的希望。
这冰冷的人世间好像就只剩下我了。
我拖着麻木的身子回家收拾东西,这是儿子出事后的第三天。
我搬空了这个我们一起打拼来的家,这里面点点滴滴,都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回忆。
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我和程宴都在北京打拼,租着一间狭小的房子,搭起来的木板床。
那个时候的程宴每天晚上都在计算收支,斤斤计较的像个女人。
「老婆你看,这个月又多出了一些钱,等我再跑点业绩,就带着你和儿子搬个大点的房子。」
那时他会贴心的替我按摩,洗脚,会心疼我孕吐,心疼我遭罪。
我每次吐的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时,他总是半跪在我面前,一脸自责的心疼我,
「老婆,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
他比任何人都喜欢孩子,对可乐也是很好很好。
那个时候我们一家三口躺在小小的木板床上,心却是紧紧连在一起的。
从什么时候不一样了呢?
好像是两年前,程七七从国外回来,他的心思就再也没有落在我跟孩子头上了。
我带走了所有属于我的东西,毫无留恋,没了儿子以后,这里不是我的家。
陌生的坏境,寂静的夜晚。
我蜷缩在床角抱着儿子的照片,再也忍不住的嘶声哀嚎起来。
有关儿子的回忆就像一头猛兽,将我的心脏生生撕碎,流出酸楚血浆。
我无处发泄,给程宴打去了电话。
可是一遍,两遍,甚至三遍,他一次都没有接。
最后他发来了信息,「林娇娇,你烦不烦啊?」
「我在陪七七试婚纱,她好不容易走出来,你能不能别捣乱。」
我明明的打了一行让人心碎的字,【儿子出事了。】
「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这些年你只会这些心机,一次次利用孩子,他那么小,你怎么这么狠。」
「别在打扰我!」
我看着照片里儿子的笑脸,悲痛欲绝。
利用孩子?他说的没错。
儿子想爸爸了,我给他打电话,恳求他不要无视可乐。
刚开始他还会回来,后面次数多了,他觉得是我的手段。
直到现在儿子对他小心翼翼的,生怕他发脾气。
有时候可乐会一个人在被窝里哭,那个时候我的心如刀割,儿子却擦掉我的眼泪,安慰我。
「妈妈,爸爸如果不要我们了,我们也不要他了。」
我忘了是多少个那样的日夜了,我原本活泼开朗的可乐,一天天默不作声,愈发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
真够可笑的,为了重组家庭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他毁了儿子的家,也毁了我。
他的一句试婚纱,试了五天,可是谁家新娘子试婚纱,想要哥哥去陪呢?
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些年他一遍遍以哥哥的名义陪着程七七的时,有没有一刻想过我这个妻子,想过儿子。
我跟程宴相识于一场意外。
那个时候我刚来北京,在机场不小心踩坏了高跟鞋,拖着大大的箱子,全是迷茫和无助。
那个时候程宴站在我面前,询问我需不需要帮助。
程宴笑起来真的很干净,一看就是那种阳光开朗大男孩。
仅这一眼,就满是意料之外的心动。
那次他帮了我一把,我默默地将他记在心里,要联系方式他也不肯给,只是淡淡的说着举手之劳。
后来我意外发现我工作的杂志社竟然跟他们单位有关系,偶尔交接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那样我能见到程宴。
并借着工作的名义,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我约过他很多次,吃饭,看电影,甚至散步,爬山,他没有一次答应。
我四处打听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喜欢的人,只是打听到他有一个妹妹,关系很好很好的妹妹。
后来我差点放弃时,程宴主动邀请我喝酒。
我激动的手舞足蹈,害羞了好久,专门请假,打扮的漂漂亮亮赴约。
只是那天他一直不在状态,一个劲的喝闷酒。
也没跟我说几句话,后面我将他带回去,贴心照顾,自己又在客厅凑合了一晚上。
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我的心总是忍不住怦怦直跳。
程宴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孩子,那晚过后,他主动提出了我们在一起吧。
我愣在原地,他又重复了一遍,「娇娇,我们在一起吧。」
谈恋爱的时候,我们真的很幸福,程宴又高又帅又贴心,站在我们杂志社门口等我下班时,我成了同事羡慕的对象。
我们一起去旅游,一起去吃美食,一起打游戏,一直到同居,没结婚那四年,我觉得我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包括有了可乐,我都觉得我很幸运很幸运,儿子乖巧,老公真爱。
可是程七七回来后,什么都不一样了。
程宴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
是我高估了自己,以为是他的真爱呢,却不想成了他漫长岁月解闷的消耗品。
在他眼里,我哭闹是错,沉默是错,也许连死了都是错。
他所有的偏爱早就给了程七七,只是我以前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鬼使神差的,我打开了微博七七的日常。
我颤抖着双唇看完,就在一个小时前,程七七发了一张酒店的照片,男人穿着浴袍,哪怕是背影我都无比熟悉。
还有她们在草地上拍的照片,打卡的海鸥。
配文是,「跌跌撞撞十多年,一直是人陪我看风景。」
这就是他所谓的试婚纱嘛?
他没骗我,确实试了。
微博里面有一张照片,程七七穿着婚纱侧头笑出一对虎牙看着程宴。
一身西装的他,刺眼的像新郎。
我突然想起可乐六岁生日时,原本在家和我们一起过生日的程宴看见外面下雨,拿起衣服就往外走,一声不吭。
那是我第一次叫住他,无数次了,熟练到我都知道,他是担心程七七害怕下雨夜,想过去陪她。
「不许去,程宴她不是小孩子了,今天是可乐生日,我哪也不许你去。」
愤怒让我抓狂,我像个泼妇一样挡在门口,哪都不许他去。
我的可乐盼了好久,蜡烛都没有吹,我不许他走。
「林娇娇滚开,你烦不烦,能不能懂事一点?」
他已经对我彻底失去了耐心,冲我嘶吼。
我眼泪在那一瞬忍不住的掉,「她就算今晚要咽气,我也不许你去。」
我倔强的挡在前面,心痛又赌气。
「她是我妹妹,没有你这么不可理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