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被窝通宵玩手机的少女,不过是熬了个夜,醒来却发现周遭环境大变。古色古香的小姐闺房、菱花铜镜里陌生的容貌,一切都在明晃晃地告诉她。她穿越了!还是穿到她看的小说里那个极尽恶毒的女配身上!“麻麻,我保证再也不躲被窝玩手机了……”
我从床上醒来,习惯性想赖会儿床。
等我再次睁眼,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等看清了我在哪儿,我猛地闭上眼。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我悄咪咪睁开了一只眼睛,嘴里嘟囔着说道。
“妈,几点了?我没起晚吧?”
没有人回答我。
屋子里静悄悄的。
我试探着伸出手从枕头底下抓了抓我的手机。
哦,摸了个空。
这枕头怎么还硬邦邦的,硌得慌。
我猛然意识到不对。
这下我可清醒了。
我睁大了双眼。
oh,no
上好的檀木雕琢成的桌椅静静摆着。璎珞串起的珠帘随风微晃,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淡紫色的纱帐,梨花木雕刻的床榻,梳妆台上摆着的菱花铜镜和精美的首饰盒。
像是古代贵族小姐的闺房。
真好看,但……
这不是我的房间。
我傻傻地摸了下自己的脸。
很好,我也不是我了。
我看着铜镜里自己的样子。
眉如远黛,唇如胭脂,螓首蛾眉,肤如凝脂。
真好看,可惜……
这不是我。
我喃喃自语。
“妈妈,我对不起你。我发誓再也不躲在被窝里看手机了。”
鬼知道我怎么穿越的?
还夺舍!
这让这个身体原本的姑娘怎么想?
怎么办?
怎么还给她?
“喂喂,姑娘你在吗?在的话吱一声!”
我在心里默默呼唤。
没有人回答我。
我体内焦虑、抓狂、懊悔、迷茫,都是我的情绪,没有其他人的。
正在我神游天外之际,门被推开了。
进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丫鬟。
她一看见我立马跪倒在地,身体抖成了筛子,声音颤抖着说。
“小姐,对,对不起,奴婢以为,小姐还没醒,就,就忘了敲门。”
那一跪可真是结实,“咚”地一声响,我心肝都颤了颤。
我连忙扶起她,有些结巴。
“不必,不必行此大礼。”
那丫鬟抖的更厉害了。
我惊呆了,原来我这么恐怖。
不对,原主这么威严吗?
忘记敲门就把小姑娘吓成这样。
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拽她起来,结果她稳稳不动,我却扑通坐在了地上。
此时门又被推开,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进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他急忙跑到我身边,一把拂开丫鬟想扶我的手,亲手将我扶了起来,关心地问我。
“盼儿,你怎么样?是不是下人欺负你了?说出来,爹爹给你做主!”
我看着这个自称我爹的男人进来问也不问就认为我受了委屈,我感叹这就是溺爱吧。
看着旁边丫鬟趴在地上,熟练地默不作声。
看来原主经常做这样的事啊。
“爹,爹爹,她没做什么,是我不小心没站稳,她是来扶我来着。”
听我矢口否认,他才没再追究。
“我爹”将我小心地扶到床榻上,心疼地摸摸我的脑袋。
“盼儿受苦了,那个唐府的庶女唐念染,爹爹会帮你教训她的。”
我一脸蒙。
谁?教训谁?为什么教训她?
不对,唐念染。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眼熟。
噢!我的妈呀!
这不是我钻被窝里熬夜看的那本小说的女主吗?
我忍住了想要晕倒的冲动,委婉地拒绝了“我爹”的好意。
等他走后,我装作有点头疼,让丫鬟给我捋一捋发生了什么。
丫鬟虽然奇怪,但还是如实道来。
噢,原来“我”叫王钰盼。
刚才那个大叔是“我”爹,当今丞相。
而那个唐念染,是唐府的庶三小姐。
“我”不知道为什么和她不对付,屡屡找她碴,却总是输得一败涂地。
这一次也是因为“我”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林小将军在“我”面前亲了她,“我”一气之下就把她推到了湖中,不小心自己也跌下来。
结果那个林奕柯立马跳下湖,救起了唐念染,留下“我”在湖中扑腾了好久,不许下人靠近救“我”,要不是有路过的好心人看见,把“我”捞了起来,“我”就尸骨无存了。
虽然我知道原主做得确实不对。
但是人命关天,原主一个人在湖中苦苦挣扎,最后沉落湖底。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子就此香消玉殒,还被我这个鬼上了身,也着实太惨痛了些。
这也让我认清了这个事实。
我确实穿越到这本小说里了。
女主就是唐念染,男主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同原主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林奕柯。
而原主,就是那个表面温婉贤淑,内里打骂下人、陷害女主的恶毒女配王钰盼。
可是现在,原主提前死了,不小心被我这个异世来的魂魄夺了身,我没明白我到底来做什么?
我在原主的屋子里宅了几日,等到风寒完全好了,才被“我爹”允许出府。
我开心得像只小鸟,飞到京城街上四处张望。
哇!这个小陶罐好可爱!
哇!这个簪子好好看!
哇!这个靴子质量好!
我正要上手摸摸,就被抓住领子提了起来。
我双脚离地,像只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的小鸡,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玄色云纹劲装,腰间缀着墨玉,衣摆处用银丝绣着猛兽图案,三千墨发被一根黑缎绸带松松扎起,脊背挺直,手臂有力。
不得不说,真是长得太好看了。
就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
我收回花痴的眼神,示意他放我下来。
只听低沉磁性的声音从我脑袋顶传来。
“你做什么?”
我两脚扑腾扑腾。
“快放我下来!我没做什么啊!”
等我的脚落了地,我立马摸了摸脖子,已经被勒出了红印。
“你干啥呢你?!”
我生气了。
男人低头用眼神示意我看他的脚。
我气鼓鼓地看过去。
那双黑色缎面的靴子上俨然有一个肮脏的指印。
很突兀,很显眼。
噢,那好像是我的爪子。
我忙讪笑了两下。
刚刚蹲在地上看路边摊子上的商品,看到他的靴子就在摊子旁边,我还以为是要卖的呢。
我连忙道了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女子有点瞎,见谅,见谅哈,哈。”
男人也没再追究。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一眼。
我盯着他视线苦兮兮地回看过去。
他不会让我赔吧?
我没带钱啊。
他突然开口。
“你是那天掉湖里的那个?”
我茫然。
“你认识我?”
我没见过他啊。
男人嗤笑。
“认得。在水里扑腾得跟个落水的公鸡似的,想忘也忘不了。”
我脸涨得通红。
他骂我?
怎么办?
当然是……
忍气吞声。
“是你救得我?”
男人不以为意,懒懒地应了声。
“是我。”
“感谢恩公大恩大德,小女子感激不尽!”
原来他就是那个好心人啊。
虽然他救的时候原主就已经死了,还把我带了过来,但是他让原主不至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没让王丞相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很好的。
男人看我面上诚恳,突然轻笑。
“你想怎么报答我?”
“金银财宝?高官厚禄?美酒佳肴?”
看他脸上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我住了嘴。
“总不能是……我吧?”
“怎么,不可以?”
男人唇角勾起,眼神别有意味。
我抿了抿嘴,坚决地说道。
“不行。”
虽然原主已去,但是这是她的身体,我没有权利随意羞辱她,玷污她。
所以,坚决不行。
男人目光沉下,我有点害怕。
他突然抬起手,我吓得紧闭双眼。
完了完了,他不会要打我吧?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我感觉脑袋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揉了揉。
我悄咪咪睁开眼,就看见男人收回手,转身就走。
他慵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赫连鸿,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