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当晚，我又被老公家暴，断了一根手指，瞎了一只眼。
闺蜜不顾危险来救我，带着我逃到她的租房，帮我报警，找律师起诉离婚。
法官做裁决时，例行询问。
“张晓，你跟你老公感情是否破裂？你是否还爱他？”
我低着头，“是的，我还爱他。”
从法院出来，我还沉浸在上一世，没回过神。
刘珊珊气得骂我，说我活该被打，被打成这样还不离婚就是贱得慌，死了也是自找的，下一次她再也不会管我了。
她说话很难听，可我不生气，只觉得高兴。
我拉着她的手。
是真实的！
她还活着，真好！
上一世，我成功离婚，珊珊却被我老公记恨。
我们才出法院，她就被李达当众捅死。
我仍记得就在这个位置，李达拿刀捅了刘珊珊，她的血溅得哪儿都是。
我哭着喊着趴在她身上，又被李达踹开，眼睁睁看着他疯狂地把刀一下下刺进她的身体，而她在我跟前咽了气。
李达说我不听话，该死，杀死刘珊珊又杀了我。
我再睁眼就又回到了法庭上，我的好朋友还活着。
“对不起，珊珊……”
我拉着刘珊珊的手，不断哭着重复着这句话。
上一世要不是为了我，珊珊也不会死那么惨。
她额头上这会儿还有一个大包，那是她为了救我出去，被李达甩在柜子上磕出来的。
李达也跟着说，“珊珊，这次确实是我过分了，你想让晓晓跟我离婚也正常。可是晓晓怀孕了，现在离婚，孩子就没了爸爸。”
“万一她要是生个女儿，你也不想孩子以后，跟晓晓一样被继父猥亵吧？当了父母，就得多为孩子考虑，不能自私只考虑自己。”
听他又说起我被继父猥亵的事情，我有些难堪，低着头没吭声。
刘珊珊不看李达，只问我。
“你们结婚五年了……晓晓，你跟他分分合合这么多次，每次都有不同借口，说他会改，可他改了吗？”
“你给我个准话：你要是还继续跟这个家暴男在一起，我以后只当没你这个朋友！你到底离不离婚？”
我以前没注意，这会儿看李达，才见他看刘珊珊的目光很冷。
每次他打我时，就是这个样子。
光看他这样，我都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手脚发软。
就算我想离婚，这会儿也不敢说这话。
我不想珊珊再被他害了，“我、我不离婚……”
“你就是贱得慌，以后你就是打死也别再叫我了！”
珊珊气得扭头就走了。
我知道她很生气，怨我恋爱脑，可我这会儿也没法解释。
李达倒是挺高兴，“断了正好！刘珊珊三十了还不结婚，心理不正常。要不是她整天撺掇你，咱们也不会吵架，我不会打你！”
我摸着肚子，犹豫道：“李达，你以后能不能……不打我了？”
“我要是早知道你有孩子了，肯定不会打你的。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
李达很高兴，带我去一家人均两千的餐厅吃饭。
在我身上，他一直很舍得花钱，挣一万能有九千九花在我身上。
而且他一直都很照顾我，知道我爱吃海鲜，剥好了虾跟螃蟹放我盘子里。
“孕妇不能吃太多螃蟹，你就尝尝味儿，等宝宝出生了，你愿意吃多少吃多少。”
李达见我嘴角沾染了碎屑，拿纸巾给我擦掉。
他的动作很温柔，可在他触碰时，我身体条件反射性地僵住，手脚都在颤抖。
这是经常被打，形成的自然反应。
在家里时，李达也时常这么温柔，但下一秒就可能变脸，发疯打我……
七夕那晚，他给我送了玫瑰、CUCCI的一个包，还有金戒指跟金项链。他给我戴项链时，闻到我身上有烟味，咬定我见了其他男人。
我解释说是买菜回来，在电梯里沾染上的，他也不信。
李达抓着我的头发，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地上，手握成拳，一下下用力锤着我的太阳穴。
他骂我贱女人、臭婊子，面目狰狞地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我被掐得不能呼吸，感觉都快要死了，用力抓他。
他的脖子被我抓出了好几道血痕，眼角被我抓了一下。他吃痛松手，我趁机逃进房间里，把门反锁，打110报警。
警察来了以后，看了眼我身上的伤口，叫来李达。
李达给他们看脖子跟眼角的伤痕，说，“就是夫妻俩有点矛盾，发生口角动了手。她脾性大报了警，辛苦你们跑一趟。”
警察认为我们夫妻互殴，劝了我们夫妻两人就要走。
我冲过去，抓着警察胳膊不撒手。
“你们走了，他会打死我的！”
“我们不是互殴，他都快要掐死我了，我还不能反抗吗？”
我不懂，我都快点死了，为什么警察不能救我？
如果不是夫妻，一个人打了另一个人，需要赔偿、拘留，甚至是坐牢。
为什么结了婚，一切暴力行为，就可以用家暴两个字轻轻带过？
难道一个女人成为妻子这个角色，就没有人权了吗？
警察最后还是走了。
李达关上门，一拳把我打在地上。
我鼻子里流出血，眼睛也酸得往外冒泪，头晕得都爬不起来。
“当着我的面就往男人身上扑，张晓，你就是不要脸！”
李达拽着我的头发，拖着我在地上走。
我感觉头皮都像是要被撕下来，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恶魔。
这五年我挨了很多次打，可挨再多次打都不会习惯的，还是会疼，而且会更害怕。
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哭着跟李达求饶。
“他们……他们是警察，我就拉了下他们，我微信里男的都删了，真没有跟男的不清不楚！”
李达说，“警察也是男人！”
“你就是长得太漂亮了，才在外面勾三搭四！我看你瞎了残疾了，还有谁肯要你？张晓，你怎么就不知道，这世上只有我不嫌弃你，别人都只是贪恋你的身子！”
他拿着桌上水果刀，就捅进了我的左眼，还断了我一根小拇指。
一直到他打我打得累了，我才找到机会，拿到手机跟珊珊求助。
珊珊找了几个男性好友过来，把我带了出去。
谁知道她就因为帮我，招来了祸害。
还好，还好我现在还有弥补的机会……
我陷在过去的回忆里，拿海参汤时，不小心弄翻了汤汁。
我吓得脸都白了，慌慌张张抽出纸巾擦桌子，小心看李达的脸色，怕惹他不高兴。
“瞧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眼睛跟手指发炎了，身体不舒服？”
李达站起来，担忧地摸着我眼睛上缠着的纱布。
他手指碰到我脸颊时，我不受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说没事，“就是孕期，闻到腥味，胃里不太舒服。”
李达好脾气地说，“那咱们下次不来这儿吃了。”
他一直对我很好，从恋爱时就这样，除了家暴打我时，他待我比恋爱时还要好。
不然我说要离婚时，我们那些共同朋友也不会都来劝我给李达一个机会。
我们吃到一半，遇到了李达领导。
李达在一家国企药厂做研究员，领导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圆脸女人。
他跟领导打过招呼后，招呼着领导跟领导朋友坐下，又点了不少菜，照顾我时更尽心了。
领导笑着夸我们俩感情真好。
她对我说，“李达在单位里尽心尽力，同事们有什么事情，他都是主动帮忙。这次升高级研究员的名额只有一个，你老公也是候选人。”
“我原本还纠结，让谁上去。看他对你这么好，是个称职的丈夫，你这情况也不容易……我跟其他两个领导说说，这次这个名额就给你老公了。”
领导看我眼瞎，以为我一直是个残疾人，才会说我们家不容易。
李达弄瞎我的眼，又跟我在吃饭时刚好遇到领导。
这一切真得只是巧合吗？
我僵着脸跟领导说谢谢，看着李达那张喜笑颜开的脸，因为过度恐惧以至于都有些反胃恶心。
回去路上，李达一直哼着歌，心情很不错。
他想升高级研究员好久了，这次也算是得偿所愿。
到家门口后，我好几次深呼吸，才压下心中抗拒，进入对我来说像是魔窟一样的地方。
门关上后，我开了灯。
客厅很敞亮，可地板砖上沾过我的血，我的头被按在墙上砸过，茶几角曾磕进我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