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的庶妹一同嫁于太子周安延。
只是她夺走了原本是我的太子妃之位,风风光光的成为了京城里艳羡的太子妃。
而我宋家嫡女,只是侧室。
可谁都不知,周安延是一个阴狠暴戾的人,最爱折磨枕边人。
直到庶妹跪在我脚边,满身伤痕的求我原谅。
我抬起手指尖轻抚在她脸上,一掐。
庶妹你可知上一世,被你和你的好夫君折磨至死的我内心又是怎样的?
这世,我不会只满足太子妃,我要掌管这天下的权。
我在塌上忽的睁开了眼,捂着心口,呼吸急促起来。
旁边的丫鬟翠娘赶忙上前,拿着帕子替我擦汗,低声问着:「小姐可是被梦魇魇着了?」
我环顾着四周,是我的闺房,是我未出嫁的闺房,而不是那偌大阴森的太子府。
我重生了,重生在了出嫁前。
上一世,这正是我出嫁的时候,是嫁于当朝太子周安延,做那风风光光的太子妃。
我的庶妹宋如臻却在这时,满眼泪光,满怀委屈的和爹娘哭诉,其实她与周安延情投意合。
是我抢走了她的少年郎,让她不能和她的如意郎君相守一辈子。
爹很是喜欢宋如臻,她活泼,灵动,没有城府,总是向小孩子般向爹撒娇。
爹是很吃她这一套,他常常向我叹到:「若是你性子软一些,服侍夫君时候才会让夫君舒适,你这性子太倔。」
听完宋如臻的话语,他的眉眼里含着不忍与心疼,或许是碍于嫡女之位,又或是不想让自己被京城议论这宋丞相偏爱庶女,想让庶女来坐太子妃。
便回头深深望了我一眼,似乎在等我主动让出这太子妃之位。
我当时只是微微行礼,未说半点其他其余的话。
意思便是我不让。
爹看着我毫无波澜的倔强脸庞,眸子里闪过怒火,全身散发着寒气,这是怨我动了他心尖尖,随后愤愤拂袖离去。
留下一句:「你满腹心机,断不如你妹妹温柔贤淑,讨的男人欢心。」
庶妹则是怨恨的盯着我,好似下一秒就要把我活吞了一般。
我倒是毫不在意他人话语,原以为这太子妃之位的机会我是抓住了,未曾想这是我痛苦的开始。
周安延表面是正人君子,背地里却是好一副恶狠的毒蛇。
他喜欢拿红烛的蜡油滴在人身上,喜欢看人趴在地上向他谄媚的低头,更喜欢脚踩在人的后背,手指,看人哭泣求饶的越大声越好。
入太子府后,未过几日,庶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也嫁进来了。
尽管是侧室之位,但却用的是正室礼节。八抬大轿,进正门,她着鲜艳夺目的红嫁衣,眉眼弯弯,眼神里的得意藏不住。
而我疲惫不堪,眼底浮现种种青色。
周安延却仍是每日息在我这儿,毕竟他这种狠毒的败坏名声事儿,知道的一人就够了,就是枕边人。
但这惹得宋如臻愤愤不平,仗着周安延表面的体贴温柔与爹的溺爱,想着法子对付我,企图让我从太子妃之位摔落下来。
终于在疲惫不堪的双重折磨下,我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太子府。
然而我死后,周安延和宋如臻却恩恩爱爱。
周安延当了皇上,宋如臻如愿的当了皇后。
因为我的死,宋家只剩了一个女儿,宋如臻。周安延为了得到我的家族支持,对宋如臻是有模有样的好。
宋丞相竟是毫不追究我的死,倒是乐意我的死为我的好妹妹铺平更加宽敞的道路。
我的灵魂飘在幽深的皇宫之上睁睁看着这一切,我虚无的摸着我曾经的闺房,迟迟不肯遁入轮回。
我懂得了,要以退为进,每一步都是下好的旗子。
我扶着额头,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一直揉着眉心,再也不想忆起不堪的往事。
这一世,我便如了父亲的心愿,成为满腹算计的人。
我之所以能当上太子妃,不仅仅因为我是嫡女。
我管事儿更是利索。
小到府内上下的事儿我都能管的一清二楚,哪个仆从多拿了银子我也能从账本里抓出来。大到武艺,政事我都能参谋一二。
只是我的爹,宋丞相很不喜欢我如此的行事风格。
他总觉得我这样实在是称不上贤良的女子,贤良女子就应一心一意侍奉夫君,生儿育女。而大事总是有男子做决定的。
翠娘在旁为我端了茶来。
「小姐,喝口茶吧,宋大人说今儿的账本不如让管事丫鬟看了。」
「大人说您也不必总是操劳丞相府了,于是让奴婢选了几匹上好的料子,小姐你可看看哪匹料子符合您的嫁衣心意?」
一听到嫁,以及宋大人字眼,我内心泛起阵阵恶心。
上一世我在这时便心里直欢喜的挑起布料,本以为是爹爹对我的疼爱,心疼我的劳累。
如今一想,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
「翠娘,拿本子来。」我轻抿口茶,这才压下去了心里的恶心。
「还有,这些料子都扔了罢。」
一看就是不好的料子,怎得我上辈子竟把这些破烂布子当了个宝。
翠娘眼里泛起疑惑,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出声,只喏了一声,便端着布料俯下身子退了出去。
不久,又把账本端了上来。
我屏住呼吸,泛黄的纸张被翻开,直到翻到那一有大量银子支出的页。
我手微微顿住了,这页上,是前几日的账本子。
只是前世的前几日我总是忙于婚事,账本没怎么管过,未曾想过竟然会有这么大笔银子支出。
我的嫁妆都从未用过这么多银子。
「翠娘,这银子支出怎得不标用到了哪里?这么没有规矩?让记账儿的来。」我眉眼锐利,仿佛一只狩猎的鹰。
记账的管事儿来了,我端坐在桌前轻轻翻着账本,屋子很是寂静,忽的,把这页账本甩到了他脸上。
账本哗啦啦的摔落在地上。
「那些银子用到哪里去了,府里缺了这么大一笔银子,你却不写用到了哪里,来人,打他五十大板。」我说话决绝,丝毫不给他犹豫的机会。
五十大板,基本人就没了。
不是说就真的打死他,我也不会无缘无故打死一个人,只是这种方式才会最快的套出话语。
他吓得连忙跪地求饶,头一直贴在地上成跪地状,哭喊着小姐听奴解释。
「是二小姐,二小姐采买了许多金银珠宝和……和……」
「和什么?」我呵斥他继续说。
「和很多高价收来的进贡布料。」记账的身子一直颤抖,却仍是恭敬的伏在地上。
「把布料拿来。」
呵,我冷笑,这布料一来,晃晃的绛红色。摸起来的料子比我的嫁衣好的不知道多少。
果然是我那好爹爹和好妹妹。原来一早就筹划好了,我上辈子竟是没注意到。
既然是一心想去周安延魔鬼那儿,那这世就满足你们。
我按兵不动,选择了假装不知道他们的行为。
这支出的银子是宋大人的月钱,既然是我爹心甘情愿的掏大把银子给我妹妹,那我阻止了又有什么好处?
无非是换来宋如臻一顿嘲讽以及宋丞相嫌弃我多管闲事。
我倒是想看看由宋如臻一直撒娇挥霍,宋大人毫无管制府里的用度,偌大的宋府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踏来,伴随着娇娇的撒娇声。
那是我的妹妹,宋如臻。
掐指一算时日,今儿便是她向爹娘哭诉我抢了她的如意郎君的日子。
我想应该和上一世一样,上一世她先来了我的屋子,数落威胁不成后,便转头向爹娘哭诉。
门被嘎吱一声的推开。
宋如臻趾高气昂的推开门,嗤笑道:「姐姐,虽然知道你马上就要当太子妃,但太子周安延早已心悦于我,许我为太子妃。」
我微笑的看着她,淡淡一句:「可圣旨确实是我。」
她炸了起来,有些咬牙启齿,甚至快要跳起来的样子。
「你只不过是皇后与太后所看上的,而安延却是心意于我的,你得到太子妃又怎样,安延永远不是你的! 」
我不稀罕周安延,上一世我甚至也不爱他,只是在为太子妃兢兢业业的行事,为府内甚至皇宫的平民百姓和平安乐。
却被这么多人逼迫至死,仅仅因为所谓情爱或是自己暴戾撒气至别人,这些人为什么却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