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在我的升学宴上撒酒疯,说要和我妈离婚娶新老婆。
不过正好,这个家我早就待不下去了。
只是他不会想到,杀死他老婆的毒药会同样杀死他的新婚妻子。
他应该更不会想到,那个要他命的人,是我!
院子里来了不少家族里的伯伯叔叔和邻居,每个人都喝的脸红脖子粗。
而作为主角的我,却依旧被他们忽视。
我爸摇摇晃晃的端着酒杯来到我身边,说话前还打了个酒嗝。
我恶心的不行,悄悄的挪动身体好离他远一些。
他却一把把我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我们家笑笑从小就让人会洗衣做饭,知道孝顺他爹,如今她还考上华北了,你们那些想和我攀亲戚的,都得翻倍了。」
他的话断断续续,我也听得出来他是把我明码标价了。
可我现在还走不了,因为我的户口还没有彻底迁走。
我忍着心里的怒火默不作声。
同他喝酒的人也是一个德行,嘴里一直开着黄腔。
其实我本不该上桌的,可我考上了华北,给他挣了脸才有这个机会。
我仔细的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的嘴脸。
要用他们的言行举止不断鞭策自己不能松懈,我必须离开这里!
我爸在一旁吐了好一会,才再次直起身子。
「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下个月初结婚,到时候大家都来啊。」
他此话一出,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不一样,但大多是戏谑和羡慕。
我的目光却转向了厨房的角落。
我妈正端着碗蹲在地上,眼神木讷。
她的精神状态不好,自打弟弟死后她就疯了。
「才哥,你家那疯婆娘不得把你挠死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你一句我一句的开着下流的玩笑。
「这么多年我没出去找年轻漂亮的,她就偷着乐吧。人母鸡还会下单呢,她就只会叫。」
「笑笑,你爸给你找后妈,不要这傻子了,你开心不?」
二叔的眼睛色眯眯的盯着我,全场的目光都朝我看了过来。
我知道他们想听到什么答案,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的情绪。
「开心,怎么会不开心。」
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我都讨厌。
即使我妈已经病了,可我还是讨厌她。
她总会半夜爬到我被子里打我,呵斥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弟弟。
在我看来,她根本就没有疯,而是想换个由头把我打死。
从我出生,他们就不喜欢我,想直接把我摔死。
因为那个时候家里只能有一个孩子,要第二个的话会被罚钱的。
可我生命力太顽强,他们没能打死我。
后来他们怀了弟弟,就想把我卖了。
是奶奶拦住了他们,还把自己存的所有钱都给他们才留下了我。
弟弟刚出生时,我挺喜欢他的。
因为有了他以后,妈妈竟然会笑了,即使那笑不是对着我。
她笑起来特别温柔,可在我要触碰弟弟时,却又被她一耳光甩到地上。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她依旧讨厌我,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弟弟两个月时一天夜里突然发了高烧,我睡的太死没跟着他们一起去医院帮忙,被毒打到天亮。
可弟弟还是死了,在他死后我竟然有些开心。
因为在我的意识里,爸妈有了他以后对我更不好了。
其实直到现在,我依旧对他的死没有半分难过。
我能念着他唯一的好处就是,他死后那个一直想把我弄死的女人疯了。
他生来就有我渴求的一切,他凭什么过的那么舒坦?
「老子平时没白疼你,来喝一个。」
我捏住酒杯,目光淡漠的扫视一周所有看笑话的人。
他们每个人都曾无形中打过我,他们喜欢看热闹,就经常故意怂恿我爸打我。
他们会假装不经意的提起弟弟,然后一脸惋惜的说可惜了。
每每他们见面以后,晚上我总少不了一顿毒打。
皮带打人真的很疼,被栓住双手掉在房梁上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可怕的是,他会告诉我打多久打多重,什么时候打怎么打。
那种等待疼痛来临的煎熬才是最可怕的。
我喝下杯子里的酒,嘴角勾起一丝笑,重新端起一杯酒走向三叔。
他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上下扫了我一眼。
我贴心的俯身靠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我听我爸说,三婶婶的活很好,就是叫起来声音再软些才好。」
他眼神突然死死的瞪着我,额头的青筋全都凸了起来。
看着他这么生气,我决定好心的告诉他些秘密。
「其实,小东是村头王大爷的种。」
他突然暴怒起身,眼神死死的盯着门口桌的王大爷。
王大爷被看的心虚,转头耷拉下头。
平时连路过的寡妇都要调戏一下的王大爷突然不吱声了。
「老三,你怎么了?」
好死不死我爸这时又开口提到小东。
「小东呢,怎么没见他?」
三叔的双眼还瞪着王大爷,可那人听我爸提到小东双眼都放光了。
看到这副场景,三叔直接拎着桌子上的啤酒瓶朝着王大爷过去。
地上见了血,我爸的酒直接醒了一大半。
「老三,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我他娘的干死你!」
说着三叔又拿着半碎的玻璃瓶朝我爸扑了过去。
他心里本就有恨,这也算给他找了个发泄口。
两人瞬间扭打到一团,我又端了杯酒走到李婶身边。
她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我却只是笑笑。
「李婶,我二姑肚子里的孩子姓李,听说李叔闹着要和你离婚呢,你可以提防着些,别到时候一个钱也落不着。」
她心里早就有猜忌,这下听我一说瞬间怒了。
直接冲到我二姑面前把她推到地上,她的孩子已经六七个月了。
李叔一看抬手就要打李婶,两人谁也不让着谁。
李婶打人有门道,她只揪着二姑打。
以前每次李叔出去找人,她就会这样揪着我打,只因为村里默认的规矩谁都可以打我。
她的动作看起来很轻,可却让人疼得几乎晕厥。
院子里热闹极了,就是要他们闹才好,他们闹的越狠我就越痛快!
最后不知是谁报了警才把几人带走。
这场闹剧的收尾,是我爸晚上趁着酒劲把我打的半死。
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痛几乎感觉不到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再有一星期,我的户口就能弄好,能彻底离开,让他们再也找不到我。
而且,我要让他们永远的记住我!
身上突然被浇了好大一盆冰水,我妈正站在我身后盯着我。
她的眼神哪里是在看亲生女儿,分明是在看仇人。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匕首。
她的速度飞快,我来不及转身她就被一脚踹到地上。
是我爸踹的,他踹着嘴里还骂着。
「你这个神经病离远点,你要是把她弄破相了,老子能卖几个钱!」
说完他像是不解气,又接连朝着她的胸口踹了好几脚。
他的每一脚都像是要她的命,就像小时候她对我一样。
他打骂完似乎还不解气,又盯着我警告。
「你他娘的再敢让我看到你找事,老子弄死你!」
我妈即使被关进厨房,她的双眼依旧死死的瞪着我。
不停的拍着木门想要出来打我,门口的黑狗朝她叫了几声她便老实了。
我拖着被打的半身不遂的身子往屋走,熟练的用水冲了身子就睡了。
反正过几天就会好,也不用太在意。
次日一早,三叔被放出来了,他手里拎着刀冷不丁的站在我家门口。
他胳膊上还有没干的血迹,看来他已经解决了一个麻烦。
「把你爸叫出来。」
「他去找后妈了,现在不在家。」
昨天的事几乎整个乡里都传遍了,他可不得赶紧去哄哄那怀着孕的小媳妇。
三叔直接踹掉破败的大门,把刀扔到案板上坐下。
其实他算是我们家最有文化的了,三叔是高中毕业的。
后来去了南方打工,最近回来也是为了奶奶的丧事。
他知道在这没有前途,也知道邻里八乡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他依旧不愿和家里人断个干净,他总觉得手足之情大于自己。
我觉得他很蠢,他自以为的对奶奶好。
把她留在村子里让爸妈照顾她,还把钱直接转给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