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惨的那年,我离开了他。
不顾他声声哀求。
三年后,他身骑高马,代他的瘫子兄长娶我。
小姑子和我说:「你要不走,就是少帅夫人,而不是守着活寡,在这照顾一个瘫子。」
他和未婚妻站在我对面,神色冷淡,视我无物。
夜里,他炙热大掌却禁锢着我,不容我逃脱,「迎亲的是我,跟你拜堂的也是我,他们都可以,凭什么我不可以?」
大帅五十大寿时,萧衍刚打完一场胜仗,从马匪手里救下了李大帅家的小姐。
李小姐留洋归来,眼高于顶,向来看不起当兵的粗人。
如今小媳妇似的跟在他身后。
众人纷纷起哄,萧李两家联姻,要更上层楼。
小姑子不嫌事大:「大嫂当初要是不抛弃二哥,如今就是少帅夫人,哪像现在?要守着活寡,在这照顾一个瘫子。」
在他的注视下,我悄悄捂住微微隆起的腹部:「有些人想照顾瘫子,都没这个机会。」
小姑子惊恐的瞪着我,我冲她微微一笑。
头顶弥上阴影。
我抬头,眼前站了萧衍和李小姐。
红裙戎装,两人站在一起分外登对。
「阿衍跟我说起过你,都是过去的事,我以后会跟他一起孝敬嫂嫂。」
李小姐果然是留过洋的。
眼界开阔的很,连这都不介意。
萧衍没有说话,目光冷淡的同她站在一起,居高临下俯视我。
像是无声给李小姐支持。
众人八卦又幸灾乐祸的窥视着我这方小小角落。
我抬头冲李小姐笑的端庄,「恭喜。」
萧衍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像一把冰刃,直刺我心口而来。
我没有看他,只是冲一直偷偷看我的医生眨了下眼。
医生也是留洋归来,学的西医,为我那瘫子老公看过几回病。
他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躲闪着眼神去拿杯子喝水,结果错拿了隔壁的酒,呛的惊天动地。
我拿着手帕捂住嘴,被逗笑了。
身边刮起一道劲风。
萧衍被气走了。
也许连老天都看不惯我寿宴时的嚣张,当夜便下起了暴雨。
我很怕这样的天气,每每遇到都要做噩梦。
这次也是——
我梦到气疯了的萧衍把我关进了地牢,当着士兵的面把我压在了刑讯桌上。
不管我怎么挣扎,怎么拍打脚踢,都像条砧板上的鱼。
只能绝望的护着肚子,任他一步步欺进,身体嵌入我的双腿之间……
「啊!」
我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猛地伸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轰隆巨响伴着紫红色儿臂粗的闪电骤然照亮房间。
萧衍就坐在床尾冷冷看着我。
把想起床喝水的我,吓得跌回了被子里。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可怕,摇摇晃晃的靠近我,重重的身体撞过来,呼吸间,全都是浓浓的酒气。
这样的萧衍可怕极了。
我不敢与他硬刚,警惕的朝后移,直到退无可退。
萧衍没有说话,见我对他愈加排斥和恐惧,眼中怒火更盛。
他单手按在床头,将微微颤抖的我虚虚压在身下,危险的鼻息混杂着难闻的酒气,几乎将我湮灭。
「嘉嘉,有我了为什么还要去勾引别人?」
「你走开,我没有,走开……」
「没有?」
萧衍已经俯身下来了,一只手撑在我耳边,一只手掐住了我的下巴。
他的眼圈通红,凶狠的仿佛要吃了我。
「还说没勾引?」
「你冲他笑!」
我推搡着他胸膛的手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向他。
他在大帅寿宴上春风得意,又有美人相伴,居然还会为我对一个男人笑而耿耿于怀吗?
可笑!
萧家的人,简直都是神经病。
她们都说我是个嫌贫爱富的贱女人。
之前就为了跟有钱富商,将病的快死的萧衍头也不回的抛弃。
如今又为了钱,扒上了萧大帅,甘愿嫁给他活死人一样的大儿子。
萧大帅用我父亲的性命,逼我嫁给他瘫在床上的大儿子,对内循循善诱,迫我交出所谓萧衍送我的萧家粮饷,对外却任人污蔑我是为钱自己缠上来的。
他像个变态一样,让萧衍代兄成亲,又秘密窥视着我的一切。
我的一举一动,我和萧衍说的任何话,做的任何事,他都要事无巨细的知道。
我根本不认识萧衍。
他却像只疯狗一样,控诉他才是我的丈夫,而我在他最痛苦凄惨的时候离开他。
我想过逃离,可我年迈的父亲还在大帅手里。
萧衍于我来说是个全然陌生的人。
我反复告诉他,我不是他说的那个人,也没有卷了他们萧家军的粮饷逃跑,可他就像是聋了一样。
醉酒的他对我的反驳、解释、拒绝、哀求无动于衷,在拜完堂后就直接在洞房里要了我。
「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迎亲的是我,拜堂的是我,洞房的也该是我。」
而我那个小姑子。
萧家深受大帅宠爱的小女儿,是萧大帅强抢别人老婆带来的拖油瓶。
她对我既嫉妒又羡慕。
每每都和我作对,想给我难堪。
恨不得代替我,照顾我那个活死人一样的瘫子老公。
不得不说,这一大家子,真的都很奇葩,让人恶心又厌恶。
我这样想着,胃里开始反酸。
偏偏萧衍还不知所谓的要凑过来亲我。
「不要躲,嘉嘉……」
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酒气熏的我胃里更加翻滚。
我推开他就开始干呕。
萧衍脸色阴骛,他这个这样子让我想到了那个噩梦……
「少帅,你说过不会再碰我的,你忘了李大帅家的小姐了吗?」
萧李的联姻不允许出任何差错,那是两大军阀的整合。
总算他还有些顾忌,冷漠地后退一步。
「你说得对。」
「你这样的女人,确实比不上她。」
「你最好乖乖守着那个残废一辈子,再让我知道你勾引男人,老子弄死你。」
我愤怒的抓起床上的枕头砸向他,「滚!」
他的反击在第二天就来了。
荷枪实弹的士兵守在我门前,不让我离开房门半步。
我——
被软禁了。
小姑子很快听到风声,过来看我的笑话。
自从寿宴那晚我戳破了她的心思,她就跟我撕破了脸。
「都说嫂嫂聪明,懂得趋利避害,知道良禽择木而栖,怎么现在却犯了倔?」
我被萧衍气的心肝脾胃疼,没什么心思应付她。
她却看不出来,还在挑衅我。
「你不知道吧,大帅府马上就要有喜事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惹那位李小姐的好。」
「别怪我没提点你,要不是你卷了粮饷,父亲也不至于和李大帅联姻。」
「啧啧啧,二哥也真是惨,遭人抛弃还得被当作联姻的棋子。」
「不过跟李小姐也好,她留过洋,知廉耻,和你这种见钱眼开的女人不一样。」
「太酸了,你喜欢萧睿吧!」
她太聒噪了,我想要她闭嘴。
萧睿,我名义上的丈夫,小姑子名义上的大哥。
她被我说中了心思,脸涨的通红,又羞又慌。
「你,你胡说什么,我,我怎么会像你那样无耻!」
我恶心的难受,朝她翻了个白眼。
她激动的弹跳了起来。
「好啊,你竟还会污蔑……」
「我看到你亲他了。」
我忍着害喜的难受打断她,看她跟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似的大张着嘴,心里的那口闷气终于消散了些。
「你……你要怎样?」
「我要出去。」
逃脱这大帅府,远离这些神经病,一个人自由自在。
但小姑子以为我只是想出去这间屋子。
她得意的扬起下巴,「这还不简单。」
我笑一笑没有说话。
到底是大帅最疼爱的姨娘带来的拖油瓶,我很快就走出了屋子。
但我走的出这间屋子,却进不去萧睿的阁楼。
自我嫁进来,我便时常去照顾我那植物人一样的‘丈夫’。
这是唯一一次,有人拦住了我。
不远处管家正恭敬的陪在李小姐身边。
李小姐今日没穿寿宴时的那身洋装,倒是素静了些,连发型都透着温婉。
我拧了下眉,觉得她这样的打扮有些熟悉。
而后又很奇怪,萧衍居然没陪在李小姐身边?
我等她们走远了些,才敢从藏身的角落里出来。
才动了动,腰身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我没有挣扎,「为什么不让我去见我的丈夫?」
「他算你哪门子丈夫?」
萧衍灼热的鼻息渐渐喷洒在我耳侧,慢慢的包裹住我的耳垂。
我的身躯微微颤抖,腰身软了下来。